第129章

  叶雪尽浅浅笑了,略过了这个话题:“铅华方才是想问什么?”
  陶铅华神色严肃了些:“殿下对朱厌是什么打算?”
  叶雪尽不答反问:“铅华以为呢?”
  陶铅华一顿,斟酌道:“朱厌此人,用之不妥,杀之又可惜,铅华愚钝,亦不知该如何处置。”
  叶雪尽略一点头,温声问道:“铅华前世,与此人可有交集?”
  此话一出,云池不由看向陶铅华,她也很想知道。
  女主的前世,是与朱厌合作大杀四方的那一世,还是全无参与?
  陶铅华如实道:“前世,朱厌进京那日,后宫嫔妃尽数悬于大殿,我亦在其中。”
  前世,见到朱厌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她临死之前只看到那一眼。
  所以,他们从无交集。
  今生,她倒是想有些交集,现在看来却是没什么必要了。
  叶雪尽面色不变,语气也平静,“本宫不打算这么早便过河拆桥。”
  一句话,陶铅华就懂了。
  在长公主这里,朱厌留不得,且早早就定好了死期。
  “铅华明白,天色已晚,这便告退了。”
  待她离去,叶雪尽才看向云池,缓缓道:“铅华一番话,不似作假。”
  云池点点头,她也觉得。
  “驸马?”叶雪尽轻唤一声,与她对视。
  云池茫然:“怎么了?”
  “驸马不是说……”叶雪尽眼底带笑,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腕内侧的脉搏处点了点,“晚间会为本宫解惑吗?”
  为何会对陶铅华格外关注。
  她的驸马好奇心一般,这一点,她早就领略过了。
  毕竟这个人,最初对她的一切也无甚好奇。
  可是对上陶铅华,这个人的目光里总会流露出些许探究。
  那是对别人没有过的好奇。
  云池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陶铅华啊。”
  叶雪尽手指微微用力,按在她的脉搏处,眼神也转为幽沉。
  “所以呢?”答案是什么,为何独独对铅华不同。
  云池呼吸缓了缓,女主啊,该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回握叶雪尽的手,语调也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曾听人说起过,这边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陶铅华展开的。”
  围绕女主。
  叶雪尽微微一怔,似是没理解。
  云池笑笑,顺势站起来,轻轻抱住叶雪尽:“就像现在,从我的角度来看,这边的一切都是围绕你而展开的。”
  她现在所抱住的,便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女主角。
  叶雪尽若有所悟:“驸马的意思是,在你的世界,有人的视角一直围绕着铅华。”
  云池点点头:“算是吧。”
  无论作者还是读者,目光大多是围绕着原文女主的。
  至于男主,对不起,她觉得朱厌就是个配角,是女主走向高台的垫脚石。
  陶铅华一开始所展露出来的野心,可不是冲着谁的附庸去的。
  叶雪尽唇角微勾,伸手搂住云池的脖颈:“那么,驸马从前都把视角落在了谁的身上,不许说本宫。”
  在原本的世界里,她可是死在了流放路上。
  云池话都要说出来了,就这么被堵在了嘴边。
  她顿了顿,抬手把叶雪尽额前的发丝扶开,低头轻轻亲了一下。
  “我不曾落在谁身上,现在只想在你身上。”声音低哑,婉转,带出些欲色。
  说罢,她耳朵烫得厉害,转身就往里边跑。
  床榻是周祁月指挥士兵准备的,最下面一层拼的是石板,而后是厚厚的干草,再是平整的木板,最后才是被褥。
  行军途中还能做到这样,明显是用心了的。
  可云池躺上去,仍旧引得床铺轻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军帐里,显得格外声大。
  就像是躺在床上的人,在做什么运动。
  云池思绪一恍,成功地想偏了……
  尤其在叶雪尽坐到床边的时候,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第129章
  厚重的油布帐篷下,烛火昏黄,处处紧密,寒风一丝也钻不进来。
  外面,士兵们吃饭交谈的声音并不响亮,但人多而杂。
  纷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若一支模糊的背景音,并不影响帐篷里的安静。
  “驸马,为何不看我?”叶雪尽盯着云迟红透的耳朵,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
  这是害羞了吗?
  云池确实是害羞了,她背对着这边,并不回过身来,语气闷闷道:“我怕看到你,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叶雪尽语调拉长,慢而婉转,夹杂着笑意。
  云池沉默,这个女人明明就听懂了。
  片刻后,她放弃般地转过身来,用力搂住叶雪尽的腰。
  “你知道的,我很想。”
  叶雪尽勾唇,嗓音慵懒:“想…什么。”
  云池面色羞窘,莫名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这个女人明知故问,这是仗着月事还有最后一天,只管撩,不管负责啊。
  她有心想做点什么,但又怕到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你会不会觉得…”云池收紧胳膊,盯着那诱人的红唇,“觉得我不够持重,整日想着那些。”
  “本宫不觉得。”
  “什么?”
  叶雪尽的语调很轻,拖着尾音,像随风飘荡的柳絮。
  “本宫不觉得。”
  心悦一个人,尤其在最开始最中意的时候,人都是有渴望的。
  她其实也有点的,只是一点……
  云池倏然一怔,就看到叶雪尽脸颊上的薄红,淡淡的,似一缕烟霞,随意罩下。
  给那往日里总显清冷的眉眼添了几分妩媚。
  “那我…”
  她欲言又止,因为出口嗓音哑得厉害。
  心口的悸动似海浪滚滚,激烈得几乎让她窒息。
  她真的好想,好想……
  叶雪尽抬眸看她,眸光晦涩而深沉,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纠缠,热烈而克制。
  媚意横生,勾的云池呼吸发颤,心跳更快了。
  她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好似这样就能令自己平静一些。
  可是没有用。
  不仅没有用,反而更紧张了,紧张得快要忘了呼吸。
  “和安,我只在…在外面,好不好。”
  她的声音哑得都要发不出声来,眼底也泛起浓厚的欲色。
  叶雪尽缓缓垂眸,没有开口,只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脖颈,倾身靠近。
  唇角相触,像是满堤的湖水突然遇到了决口,终于有了倾泻的方向。
  软糯的河岸,潮湿的河底。
  唇瓣开合,引人沉迷。
  “嗯……”
  一丝难以抑制的轻吟yi出叶雪尽的唇齿,紧紧勾住云池的心弦。
  她果然更难受了,更想了……
  “和安……”一声低唤,似叹似醉,云池艰难偏过头去,努力平复着呼吸与心跳。
  叶雪尽静静依偎在她怀里,迷离的眼眸半晌才恢复清明。
  “驸马,今日是……”最后一日。
  云池呼吸一沉,胳膊上移,推住她的肩,把人压倒在床铺上。
  木板受力,挤压着干草,顿时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云池颓然一叹,到底是没再继续。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疯。
  她太想了,想得心里发空,空空荡荡的,难以填补。
  “和安,我真的好想……”
  叶雪尽无声拥紧怀里的人,没有作声,她的一颗心也下坠得厉害。
  忽轻忽重,一下又一下……
  外面逐渐宁静,夜也深了,偶有鼾声响起,织造起一个个梦境。
  月色清亮,绵延四方,照出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此刻的羊州刺史府内,却仍有人辗转反侧。
  齐明烟凝了凝神,坐起身:“十松,你进来吧。”
  外间,十松刚趴到桌上,睡意还没酝酿出来,就听到了里间传来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就往里间冲。
  “军师,怎么了?”
  “睡床上来吧。”齐明烟在夜色中望着床前的身影。
  让十松贴身保护,是殿下吩咐的,也是她愿意的。
  如今,她已经搬到内院的主卧房,之前殿下和驸马是没有在外间放床榻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没有特意为十竹布置。
  十松愣了下,无措道:“还是不了,我今晚都没有沐浴。”
  早知道要上床睡,她今夜就好好沐浴一番了。
  可自从殿下和驸马走后,她私下被叮嘱要贴身保护齐明烟,她这一天,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连吃饭都不敢放松警惕,又哪有心思去沐浴更衣呢。
  齐明烟默了默,轻揉眉心:“到床上来吧,天寒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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