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说什么胡话呢?我看你俩想多了。明骊认真解释道:我们以前见过几面,比你们想象得再熟一些,所以她跟我走得近也正常,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别再乱牵线了,往后我还和人见不见面?
明骊警告过她们以后,就去房间拿衣服洗澡了。
明晞和明女士对了个眼神,良久,明晞幽幽道:我感觉洛姐的眼神不太清白。
明女士伸手。
give me five。
明骊再接到顾清霜的电话是在周一早上。
准确来说是她打到林恂手机上的,林恂一脸为难地敲响办公室的门,先捂住听筒跟明骊解释,顾小姐说她没有您的联系方式,但要询问您一些事,您看您要接吗?
明骊拿过林恂的手机跟顾清霜通话。
先是一阵沉默,而后明骊温声道:什么事?
顾清霜那端平缓开口:祖母去世,明天殡仪馆火化,葬礼在五日后,你要来参加吗?
明骊怔了瞬,没想到顾清霜会邀请她。
葬礼结束后会有晚宴,对你会有助益。顾清霜补充道:祖母生前的关系网很广,若是你要来,我给你将请柬送过去。
明骊倒没想这么多,光凭祖母生前对她还算不错,她就会去葬礼。
火化我就不去了。明骊说:请柬你让人送来给我就行。
顾清霜嗯了声,迟迟未挂电话。
明骊:节哀。
这句话她跟顾斐说过,跟顾雪蔷说过,如今又跟顾清霜说。
顾清霜回答:谢谢。
语气闷沉,听起来就没什么精神。
最近过得还好吗?顾清霜又问。
还可以。明骊也没对她做过多的关心,说了句挂了便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转头按内线把林恂叫进来,把手机还给林恂后又叮嘱,往后顾清霜打过来可以接她办公室的电话。
林恂点头应好,离开办公室前又道: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将在三天后进行,介时我们公司也会被波及,您有打听一下内幕吗?
明骊摇头:一切自有定数。
这话说得高深,林恂都懵了几秒:您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不知道。明骊说:但我信顾总。
遗嘱似乎对顾总不利,这几天顾副总正在高价收购股权,据我所知,他手中的份额已经超过顾总了。林恂说:如果是顾副总担任总裁,那我们公司往后的运营方向可能会有所变化。
那也是以后的事。明骊曲指敲了敲桌面,平静道:况且我跟顾总有另外的协议,咱们公司跟顾氏集团现在关系不大。
林恂这才离开。
不肖两个小时,祖母的葬礼请柬已经送到明骊手上,黑色烫金版,以顾雪蔷的名义发送的。
看见这个名字,明骊就知道顾家的天还没变。
顾清霜挂断电话后抽了支烟,现在这个节骨眼,能让她蜷缩在角落的时间也不多。
一支烟都没抽完,便又去忙葬礼的事。
这几天她跟医院请了丧假,往年她一天假没休过,今年不光休了年假,还有几次病假,院长都对她颇有微词。
提前安排好的手术都不得已往后排,或是请别的同事帮忙。
顾清霜跟院长说过抱歉,效果甚微。
顾清霜也能理解,如今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整个顾家,顾雪蔷是做惯了事的,大大小小、里里外外所有事都得她出面。
顾征博是个草包,什么都帮不上忙,却又为了凸显自己的重要性对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把家里弄得一团乱。
顾萤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管过家里的事,贸然做也不知该做什么。
唯有顾清霜和顾梦蝶能托付。
因为那天在祖母房间,顾雪蔷差点昏迷,晚上顾清霜把她摁在房间里,母女两人横眉冷对,最终硬是在顾清霜的冷脸下,让家庭医生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低血压低血糖,非常需要休息。
顾雪蔷倔得不肯,觉得家里没她不行。
顾清霜无奈,把她手上的事担下来大半。
从早上睁开眼就有无数文件要看,看完再集中递到顾雪蔷手中签字,即便如此,顾雪蔷仍旧不肯休息。
直到累得差点昏迷在外,她才歇了折腾的心思。
如此忙碌让顾清霜终于无暇顾及自己的情感问题,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会想起明骊。
若是明骊在,她大抵不用如此手忙脚乱。
但也只是想想。
更多是庆幸,明骊无须陷在她家这团泥泞里。
光是顾家这些纷繁交杂的关系就足够让人头疼,拟定葬礼晚宴的宾客名单并不是项简单的活,这是顾清霜以往会避开的事。
但这次避无可避,落在她手上的时候光心理建设都得许久。
亲疏远近,由一张请柬便敲定。
不过因为祖母的去世,原定于月底的顾梦蝶订婚宴延后,预计最起码要到年后。
顾雪蔷也不再催促她去相亲找女伴出席宴会,尤其在听到祖母的遗嘱后,顾雪蔷像是被打击了似的。
祖母给出的那两条附加条件全部是针对顾清霜的,当时顾清霜还以为顾雪蔷会因此逼着她辞掉医院的工作,或是逼着她生个孩子。
甚至顾清霜觉得前不久顾雪蔷在餐桌上说过生孩子的事,就是在为这条做铺垫。
却没想到顾雪蔷什么都没说,只是偶尔露出怅然的神色,不似以往,硬得像块石头。
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时,顾清霜都会上前陪着她坐一会儿,母女两人什么都不说,却又像说了很多话。
祖母火化前一天晚上,顾清霜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顾柳甫。
依照她上次去探望顾柳甫的情形,顾柳甫应当也会很快迎来这天。
或许顾清霜有些凉薄,想到这件事并没有痛苦和悲伤。
其实不想用这件事去烦顾雪蔷的,但这个家里在这件事上除了她没人能拿主意。
根据以往的结果,顾柳甫每一次出现在家族聚会之中,都会成为顾雪蔷的耻辱。
可顾柳甫毕竟还姓顾,还是顾家的长婿。
顾清霜问顾雪蔷时,声音很轻,连续几日连轴转已然让她的身体疲惫不堪,就连眼白都泛黄几分,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她都得做一套眼保健操,尽管用处不大,却还是一丝不苟地做完。
顾雪蔷不知在思考什么,听到她的问题后有几分恍神,而后道:你上次看到他,他的情况怎么样?
应是,时日无多。顾清霜淡淡地说。
顾雪蔷顿了下,那就叫吧。
顾清霜没问原因,顾雪蔷却自顾自道:我母亲捡他养他,最后一面也该让他见。
她们之间从顾柳甫将柳思往带到「顾园」那一天后,就没有平心静气常讨论过和他相关的话题。
通常,顾雪蔷在面对顾柳甫的问题上都会失控。
顾清霜便会避免跟她讨论。
今晚,顾柳甫这三个字似是触到了顾雪蔷的开关键,顾雪蔷难得跟她聊起顾柳甫的病,以及他这个人。
医生昨天跟我说,他活不长了。顾雪蔷平缓地说:他的葬礼你想怎么办?
不知。顾清霜说。
作为女儿,她没什么立场来决定。
尤其顾雪蔷还是如此强势的人。
我不准备像你祖母这样给他大操大办。顾雪蔷说:且我准备做件惊世骇俗的事。
什么?顾清霜问。
顾雪蔷沉默片刻,在他未去世之前先办个小型的忏悔追悼会,只邀请柳家人,让他在葬礼上一字一句忏悔他的罪行,让柳家人都好好看下,他们是怎么毁掉一个天之骄子的一生,怎么让一个家支离破碎的。
妈顾清霜惊讶于顾雪蔷疯狂的想法,蹙眉道:哪有人未去世前办葬礼的?
那办得还叫葬礼吗?
顾雪蔷勾唇笑笑,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他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害了你,也害了我,他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重病这么多年顾清霜有些犹豫,总觉得顾雪蔷已经在走极端了。
就像得知好友是父亲的私生女以后,在信赖的母亲变得歇斯底里,差点溺死她以后。
当时的她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让对方付出代价。
后来顾柳甫查出重病,因为顾家有钱,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做手术,但顾雪蔷并没有松这个口,硬生生让他做了三年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