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也只有唇舌相触后的半把个小时,他才享有这份亲昵。
这是专属于他的亲昵。
第39章
微不足道的动作, 江左晗面上漫不经心,心里却爽得要命。
他嗤笑着想,龚泽霖要是知道, 恐怕嫉妒死了吧。
可惜,已经挽回不了了。
龚泽霖能像他一样,揽住细软的腰肢吗?
有资格含住叶之瑜甘甜饱满的唇细细品尝吗?
他能吗?
啧,连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
学校开放, 叶之瑜收拾好行李,顺利回到寝室。
校园里热闹起来, 隔三差五有学生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宛如之前的疫病从未降临过似的,不过脸上戴着的口罩,也间接彰显出曾经的紧迫感。
熟悉的寝室让叶之瑜松了口气。
这些天一直住在江左晗家里,外面的世界恍如隔世。
也是闭塞的环境, 让他一步一步降低底线……
思及此, 叶之瑜耳根又泛起了红晕。
“幸好你没回来。”段柒善把他拉到一旁聊八卦:“隔壁一整栋宿舍楼都感染了, 我们这边也牵连了好几个宿舍, 你猜谁是第一个感染源?”
叶之瑜一怔:“隔壁住的都是大一新生吧?”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莫名闪过上次撞见龚泽霖的那一幕,当时他陪男朋友裴安声来医院,裴安声的脸色很差, 恰好, 他也是大一生。
“是龚学长新交往的小学弟。”果然,段柒善皱了皱眉,露出几分怒意:“记得正式禁严前,突然解封的那几天吗?他跟龚学长吵架了, 一气之下搬回寝室住,其实那时候已经感染上疫病,把整栋楼都连累了……”
叶之瑜抿了抿唇:“那问题严重了。”
裴安声才一年级,做出如此“壮举”,估计之后几年日子都不好过。
“活该。”段柒善唾弃道:“他一回来到处传,说龚学长的前男友背信弃义,爬上有钱富二代的床,劈腿跑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龚学长的前男友就是你啊……”
毕竟曾经喜欢过同一个人,会有敌意属实寻常。
但也不应该继续误会下去。
当初分手,一方面龚泽霖也收了好处,是主动离开的,另一方面,是江左晗那个混蛋……但裴安声的那些话太严重了,什么为了钱爬床,纯属造谣。
整理完床铺,叶之瑜道:“我去找他说清楚。”
“诶——”段柒善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吵起来,也好有个帮手。”
“不会吵起来的。”叶之瑜啼笑皆非:“你一吆喝,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一年级新生。”
“那你悠着点。”段柒善叮嘱道:“情况不妙赶紧打我电话。”
“放心。”叶之瑜跟江左晗不一样,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性格,鲜少跟人吵起来,更别说打架了。
裴安声的宿舍楼在b1区,离食堂近一些。
上大学前,他已经跟龚学长认识了,年年参加生日会。
叶之瑜费尽心思创造的几次独处机会,都被裴安声横插一脚,没能成功。
想想也挺可笑。
不管他还是裴安声,只要示好,龚学长统统照单全收。
可能他告白的比较早吧,才会是所谓的“前男友”。
要是裴安声抢先一步,估计也没他什么事了。
宿舍楼下往来的学生并不多。
裴安声不在,出去了。
叶之瑜扑了个空。
正想着如何是好,熟悉的身影蓦然映入眼帘。
叶之瑜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愣怔了下。
……龚泽霖怎么在这?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的模样竟比上一次见面,要沧桑许多。
胡子没有刮干净,眼底也没了光,领口翻了一半,另外一半没翻好,显然是仓促下出门的,整个人的状态有些颓然,他站在裴安声的宿舍楼底下,不断走来走去,然后拨打着某个电话。
抬眸的瞬间,目光跟叶之瑜对了个正着。
后者垂下浓密的睫毛,神色疏离地正要避开,龚泽霖放下手机,连忙道:“之瑜,等等……”
“微信里嘲讽我还不够?”叶之瑜扯了扯嘴角:“想当面再骂一遍?”
龚泽霖的神色骤然变得尴尬微妙。
可能没想过一直爱慕憧憬自己的叶之瑜,也有出言讥讽的一天。
“那天是我太激动了……”龚泽霖咽了口唾沫:“你也知道那个人品行恶劣,曾经要挟过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一下子接受不了……”
他的潜意识里,叶之瑜总是温吞柔和,即便朝他生气发泄,也会默默承受,发现被拉黑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空了。
一开始,龚泽霖也只抱着可谈可不谈的态度。
叶之瑜被抢当晚,不安与怒火开始发酵,即便那个时候,龚泽霖也并未觉得他无可替代。
直到医院里撞见他窝进江左晗怀里,俊秀的脸颊布满羞窘的红晕布满,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他是喜欢叶之瑜的。
理智上,又接受不了他跟自己一样平庸的家世。
一直以来,他都在期待着,期待着叶之瑜后悔。
后悔选择了钱,而不是感情,想看到叶之瑜满面愁容,凄惨又懊悔的模样,他才开心了,也好高高在上地说出:“谁让你势力,虚荣,贪图富贵,这就是下场。”
然而这份期待,在他看见紧紧拥着叶之瑜的手臂时,就已化为了灰烬。
这句话,也恐怕永远无法说出口了。
医院的大厅内,他被排山倒海的震撼愤怒碾压,几乎无法呼吸。
那双水润的、乌黑的瞳仁原来也会看向别人……
他们互动得太自然,熟络亲昵,宛如一对普通恩爱的情侣,让龚泽霖难以接受。
他控制不住地颤栗,几乎下一秒,就要拿起手机破口大骂。
连裴安声娇嗔地埋怨他不搭理自己时,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你跟叶之瑜比,真是差远了。”龚泽霖抽开手臂,不去看他越发惨白的脸庞:“他可不会在我不高兴的时候,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今天心情很差吗?不,你看出来了,但不愿细想,因为你只在意你自己。”
“你这么说我?”裴安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心情不好是为了谁?那个抛弃了你的叶之瑜?他对你不好,但我问心无愧,我从来没有过三心二意……”
他越说越委屈。
自己头晕咳嗽还发着高烧,在医院遇见男友前任已经够倒霉了,现在龚学长指责他是什么意思?为了前男友,迁怒现男友?
他只是生病了难受了,想要安慰,难道这也错了?
“你扯他做什么?”龚泽霖皱了皱眉,不愿承认自己的情绪波动跟叶之瑜有关:“我说的是你,娇气,胡搅蛮缠,偶尔我也希望有人来迁就一下我,而不是时时刻刻去当那个迁就的人。”
这些都是真心话。
同居后,龚泽霖彻底领会到他的娇惯。
从不自己做饭,一点就是大几百的昂贵外卖,不愿去拿,他上班累了一整天,回来还要任凭裴安声的差使,拿外卖拆快递……稍微说句重话,就发火闹脾气,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龚泽霖想,真是受够了。
裴安声颤抖着嘴唇:“我……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是。”龚泽霖正气头上,趁着机会刚好将肚子里的火宣泄出来:“你愿意改就改,不愿意,就先冷静冷静吧。”
他们不欢而散。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他收到了辞退通知书,和全行业被封杀的消息。
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龚泽霖瞬间恢复了理智。
完了。
他跟裴安声住一起,房租也是他付的。
现在刚吵过一架,按照裴安声的脾气,恐怕已经回去收拾行李了。
再次回到医院,裴安声果然已经不知所踪。
禁严结束,龚泽霖本是来求复合的,谁知撞见了叶之瑜。
他如死灰一般沉寂的心,又变得蠢蠢欲动。
见龚泽霖突然放软了语气,叶之瑜顿了顿,说道:“那三千块,是不是可以还过来了?”
为了防止他狡辩,又补充:“我已经跟你同事确认了,他没有拿过这笔钱,是你一直在骗人。”
龚泽霖沉默了一下,干脆地答应了:“好。”
“对不起之瑜,我一直在尽力帮忙,当初你兴高采烈告诉我,你妈妈跟全医生见上面了,我真心实意地以为是我的努力奏效了……”
换成从前,听到这些软话,叶之瑜早不舍得再多做追究了。
如今不一样。
他蓦然发觉龚泽霖其实很虚伪。
性格也喜怒无常,会用最难听的话去伤害爱他的人,只要稍稍想起曾经对自己的语言攻击,叶之瑜的心脏便一阵一阵地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