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诶——?刚才烛台切先生是骗鹤丸殿的么?”
烛台切光忠笑着点头,回忆前几天在河边钓鱼,一脚踩空木板掉进河里,后来才知道是鹤丸国永把木板抽掉了的经历:“......总之,不能再这么放任鹤先生肆无忌惮下去了。”
他的话得到了众多受害者的响应。
“鹤丸点把我的糖果换成了芥末味的,全部!”
“还有晚上在部屋外面扮鬼吓唬我和厚,我们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还去挖了一天地下城,累死我们了。”
“歌仙殿凉好的衣服也被鹤丸殿招惹的小云雀撞掉了。”
“次郎殿存放在我这里的酒不小心被我和鹤丸殿喝光了嗝!”
“这不是恶作剧吧,明明是偷喝!”
如此种种。
太宰听着总觉得很耳熟。
嗯,似曾相识的事迹。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啦。
“各位。”审神者扶住门框,借着比在场绝大多数刃都要高的身高俯视站在房间中央空地上的粟田口短刀。
太宰的心情说不上不好,毕竟谁让站在他面前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一群钢铁铸就心脏的刀剑付丧神呢?加上他们还都拥有着一颗柔软的不屈从黑暗的内心,微妙地戳中他的喜好,让他不介意对他们宽容一些。
当然也说不上好。
审神者的目光从身侧的长谷部身上开始,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又十足的把握扫过他们所有人。
满地的彩带亮片,最集中的地方当然是表演队伍。
短刀们局促地踩着满地彩色纸带,手腕上挂着一些小道具,太宰看到了一些拉扣,想来表演到了一个简短,这些拉扣就会被拉开,然后炸开更响的声音和更多的飘带一类的东西。
老实说,太宰不擅长应付这些东西,而且太吵,对他这个连续四年闷在办公室的黑暗与死寂中的人来说,他的耳膜恐怕承受不了刀剑们的欢迎。
于是他张开嘴巴,想说“离开这里,长谷部把地扫了”的赶人话,但一个长相可可爱爱的斜刘海小短刀从队伍里挤出来。
来到他身边,套着花边袖子的手往腰侧的挎包里掏了又掏,最后掏出来几枚彩色玻璃纸包装的糖果。
小短刀就是糖果被换成芥末味的苦主。
对方捧着糖果的手像是在捧着举世无双的珍宝,每一个微表情和小动作都昭示着他对糖果的珍惜。
“叶藏大人,这是包丁最喜欢的糖果哦。送给您。”
包丁藤四郎眼神可怜地直视太宰,使出了粟田口短刀在本丸内最擅长的必杀技——卖萌撒娇。
本丸三大恶势力之一的粟田口能拥有这个尊称,除了刃口众多以外,擅长博得审神者的好感和宽容更是奠定粟田口刀派地位的重要原因。
太宰对撒娇有极高的抗性,但其他短刀就在一旁蠢蠢欲动,显然包丁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在兄弟们眼中的形象已经转变成了榜样,起码在现在这一刻,毋庸置疑。
泛凉的指尖触碰包丁藤四郎温暖的掌心,成年男性的手比小孩子的手大上很多,占据包丁差不多整个手掌的糖果被勾到太在手中,不过几个指节大小。
“现在,你们该回去了。”太宰侧过身体,将大门完整露出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也显得冷淡,唯有从手心里透出来的折射着五彩光的玻璃纸映出了几分鲜活气息。
能让审神者接受糖果,这是巨大的进步!
短刀们见好就收,一个个笑容灿烂地对太宰说再见,像来时的那样,踏着轰隆隆的步子冲下台阶。
隐约有人在庆幸的说:“还以为要见证鹤丸殿和烛台切先生的决裂呢,幸好是假的。”
刀架们比之前亲近了很多,刀派之间的冰冷隔阂也消融不少,大概是领头人的默许。
在大多数刀剑都离开后,太宰沉默地转身,还有四个刃站在外廊上。
“髭切,膝丸。”太宰意味不明,“源氏兄弟怎么有闲心和短刀们混在一起,还来了天守阁。”
现在的本丸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反对派,但碍于之前反对派对审神者的种种刁难,身为前反对派的中坚成员,髭切和膝丸还是遭到了压切长谷部和加州清光的防备。
之前刃多,这份防备藏起来,现在就剩下他们几个,加州清光和长谷部就毫不掩饰地站在太宰左右两边,像两个门神。
无视两个主控刀的戒备,髭切的目标直指太宰:“要去喝杯茶吗?三日月也在哦。”
三日月宗近执着于改变过去。
他数次往返现在与过去,目的是为了改变付丧神的根源。
“我们为什么要听从人类的命令?”
三日月宗近是天下最美之剑,他的美貌是客观的,哪怕对这振刀剑并不感兴趣也无法否认他的美。
在被众多审神者追逐的同时,他的自我也一并成为与美貌并列第一的代名词。
所以当三日月宗近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他捧着茶杯发出失智一般的哈哈哈的魔性笑声,紧接着问太宰:“我能与您平起平坐吗?”
坐在一边的膝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髭切却气定神闲,等着太宰的答案。
太宰没有犹豫多久,只有一秒钟的惊讶,然后欣然说道:“当然。”
第78章
闲暇时光总是少到让社畜捶胸顿足并且为其飞快的流逝而扼腕叹息,但太宰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忙碌却送了口气。
拯救世界的重担就压在他的肩膀上,或者说藏在他口袋里的幻书中,重量比一片羽毛还要轻飘,存在感比一座泰山还重,比五栋大楼的地标建筑地位还要引人注意。
绝对的存在气息带来的是一比十的紧迫感和压力,连带着恐慌一同涌上来,那点微弱的摆烂因为不符合他人设的不甘心与不服输而烟消云散。
在三日月宗近说出那句“我能与您平起平坐”的时候,太宰整个灵魂都为此而战栗。
没有人会甘心屈从命运。
回应三日月宗近的是太宰举起茶杯,抛光的杯壁撞了一下他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下来几天,三日月宗近没有再来找他,源氏兄弟也没有在他眼前晃悠,他们都默契地保守着独属于他们四个人的秘密,等待三日月宗近能够较为自如的压制*自身的扭曲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太阁组织的欢迎惊喜和鹤丸号召的舞会一并受挫,这几天鲜少有刃晃到天守阁,太宰有些困惑,又有点不安,总觉得以那群刀剑的性格,一而再再而衰绝对不是他们的作风。
但好歹现在清净了,太宰温柔的将狐之助拎出门,在狐狸两只豆豆眼的注视下关上天守阁大门。
抽出笔和纸,坐在窗边敷衍狐之助的询问,太宰压下翻起的纸边,像是在压下心里的不安宁。
窗户高度足够,视野开阔,能直接看到盛开的万叶樱。
太宰面无表情地看着在万叶樱底下和兄弟滚做一天的付丧神们,心想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事实证明,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一定要警惕,因为说不定下一秒独行的小帆船就会撞上暗礁,一举沉船。
而通常情况下,刀剑们亲近审神者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审神者周围随机刷新刀剑是所有审神者都心知肚明的情况。
除了太宰,他为终于不再直面那些滚烫的感情而庆幸,殊不知刀剑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在他没有仔细注意的角落,参与欢迎会的刀剑又在暗戳戳搞事情。
时间线要拉到几天前——粟田口超绝可爱舞蹈没有发挥作用,还害得鹤丸国永惨遭再次出阵的第二天。
在战场上很快红脸并且被高速枪戳了一个洞重伤返回的鹤丸国永,看着烛台切光忠送来的慰问礼物和道歉信——得知自己离开前是被故意捉弄了——天塌了。
躺在床上修养的鹤丸国永愤然起身,顺手戳开眼珠子把红色美瞳取出来——毕竟暗堕已经被净化了。
被白得发光的皮肤围住,顺带围了一圈白色上睫毛和下睫毛的金色眼珠眨出泪光,变成两只蛋花眼。
“小贞帮我拿一下被子,叶藏大人的灵力好冷。”鹤丸国永吸了吸鼻子,裹紧被子和烛台切光忠面对面,谴责道,“小光你怎么能骗我?”
眼泪唰地留下来,他一副被伤痛了心的模样。
“我们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吗?最好的朋友会骗人吗?小光——!”
到底是谁经常在骗谁啊?烛台切光忠混乱中脑子里闪过这句话,还来不及细想鹤丸国永的话,一下子被对方声嘶力竭的一句“小光”定在原地。
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烛台切光忠脑袋发麻地看着鹤丸国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手动将鹤丸的脑袋扭到一边。
被恶心到了。
被鹤丸国永梨花带雨的模样恶心到了。
他眼神发直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