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篇献给我亲爱的朋友兰拉娜,愿每一个日出日落幸运常驻森之民的无忧乡。】
这一篇的主题就是以毗波耶为中心开展了,希望钟安玥女士收到我鸽了快这么久的稿子后不会生气。(合十,无慈悲)
决定了,等脚踝的扭伤好了,就去找兰拉娜!
当然如果还能找到其他兰那罗就好了,我对此相当有信心,毕竟我到现在还保留着做梦的能力。
我还没有丧失梦想的能力啊。
微笑浮现在脸上,
提纳里,今晚要不要听故事?
大巡林官偏偏头,立起了那对大耳朵,
是继续说你异世界家乡的故事吗?
在纸上点了点,笔墨晕染开,
不是哦,是关于梦境的故事。
少年注视着我,
那我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
第9章
毗波耶是没有种子的花卉。
只要大地重新记起,毗波耶就会绽放。
须弥的丛林是梦想的苗床,森林的孩子们有一部分的生命行走在梦中。后来,有一些孩子离开了森林的梦,但森林并不会忘记。
我叫左一。
【我叫佐伊。】
左边的左,第一的一,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妈希望我勇争第一,锐意进取。
但我显然让她失望了。
比起是不是大考小考上的第一名,我更在意学校里紫藤花今天的日程安排,
也不知道它愿不愿意打开花苞。
好在我妈的失望并不深刻,也不会因此对我生气得要命,毕竟我不是她的得意之作,
她还有我姐。
而我也不会因此难受,因为我也有我姐。
闪闪发光的,优秀的,无比爱护我的姐姐。她拦住责骂,拦住羞辱,拦住嘲讽,永远笑着对我说没关系,告诉我,只要认真做正确且喜欢的事情,哪怕只是把乱糟糟的桌面整理好,那都是了不起的。
我的童年存在于姐姐的庇护之下。
破旧逼仄的旧居民楼,隔着质量不佳的楼板能听见楼上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浴室的墙角永远潮湿,梅雨季节里能看见蜗牛;灯光昏黄的楼梯间,黑暗像怪物把人吞噬;还有每天七点半到家的高跟鞋声,这是妈妈责骂呵斥到来的讯号。
我的童年就此展开。
怪诞的世界只有姐姐明亮整洁的书桌是奇迹般的例外。
她在一片死寂粘稠的荒芜沼泽,为我圈出一片怒放的花圃。
她讲述快乐王子脚边的燕子,永远歌唱的夜莺,直冲云霄的碗豆藤,骑着大鹅冒险的孩子
只是奇怪,没有公主们的身影。
所以某天我开口询问我的姐姐,
为什么姐姐不讲公主的故事啊?
她抱紧我,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说,
我们不需要公主,我讨厌公主。
要等到上了初中我才知道,那个在妈妈嘴里抛弃我们三个的男人,也曾称年幼的我们是他的小公主。
真是讽刺。
我太年幼了,并不太记得那些事情了,但那时的姐姐已经不是懵懂的小孩了。
于是,我开始理解我的姐姐。
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两个孩子中,姐姐无疑是令人艳羡的别人家的孩子,那样优秀到耀眼的孩子,名列前茅,各种奖项多到手软。
可我总是会想起我妈冬天里狠狠打在她冻紫的手指上的教鞭,想起她三伏天罚站在烈日下的瘦削身影。
正是因为有了如此优秀的姐姐我才能相对自由的成长。
也正是因为有了她怯懦的妹妹,她变得无比优秀。
某一天她软弱又自私的妹妹不幸命丧卡车,而那时她们都已经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本该开启灿烂明亮的未来。那些长期相随的阴影中,就连亲子关系这个最令人费解的世界难题,也能心照不宣的翻过一页,过往不究。
我以为她终于不再需要看着我的自由散漫、随心快乐来维持她的快乐了。
但是不是的。
在我的灵柩前,她一言不发,只是趴在地上,透过我混沌透明的灵魂,视线看向遥远的地方。
她用尽所有恶毒的词语咒骂我,咒骂我的自私,咒骂我的愚蠢,咒骂我的软弱。可是哪怕骂到天黑,到有人拉她走,她也没能骂醒我。
我终于意识到,原来在那些的晦暗的日子里,我们的快乐和痛苦其实早就融化在一起了。
而让我憎恨又心疼了一整个青春的女人,我的妈妈,也好像丧失了她当年骂人的那股活力架势。
她不再执着于染黑她的头发,不再执着给我姐找个好对象,也不再严苛急躁,这大概是我离开后对她们最好的一个点
她们俩的关系变得比以前融洽了。
而我死后魂魄飘在人间的一段日子也终结于某天下午她俩坐在一起喝茶,
你妹不喜欢喝这种浓茶。
她就只喜欢喝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阳台的牵牛花枯藤上冒出新芽,一切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好像她俩都笑了,好像又都只是抿嘴喝了一口我最讨厌的浓茶。
我终于心安地闭眼。
度过漫长的黑暗,感觉睡了超级棒的一觉,再次睁眼,我坐在不见天日的丛林里,一抬头一直长鬓虎身子低伏,嘴里低沉的嘶吼,一把将我扑倒,
尖锐锋利的爪子划破血肉,
虽然有些迷茫,但我以为我又要死定了,
但一支附着柔韧翠绿藤蔓的箭矢势如破竹,刺进它的面门,
于是我得以从这野兽的爪牙下逃生。
你是迷路到这里的游客吗?看样子不像是冒险家啊?我叫提纳里,是化城郭的巡林员。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失血过多,迷迷糊糊躺在巡林员们抬起的担架上,面对陌生的语言,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我叫我叫佐伊。
【我叫左一。】
毗波耶是梦中之花,是童年的梦,或者说是森林的子民共同拥有的梦境之花。
我倚娜丝琳建在在草地上的栅栏上,托腮发呆,今天是扭伤完全恢复的第二天,
所以呢?
她头也不抬的检查着栅栏中生长的作物,
所以娜丝琳再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嘛!
她回头,嫌恶的表情盯着我,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被孙女围着吵着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的年纪。找我干什么,找你的提纳里去。
瘪瘪嘴,我嘀咕着类似娜丝琳坏蛋娜丝琳变心了这类小心眼之词,屁颠颠地跑到正在给巡林员们恶补生物知识的小提老师那。
「甜水覃」名字迷惑性太强,常被人误以为是吃起来甜甜的好蘑菇,
大耳朵巡林官摇摇脑袋,
究竟是哪个聪明鬼起的名字?看看法伯德先生的模样就知道了。希望后人引以为戒。
台下的学员们发出会心一笑。
小狐狸老师看见了坐在后排小板凳上试图混入其中的我,他看了看时间,朝台下笑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希望大家回去多家复习,不要比爱偷吃东西的西西里还不长记性。
回归巡林员身份的学员们起着哄,
谢谢提纳里老师!
提纳里老师再见!
少年耳朵一竖,尾巴不怀好意地摆了摆,笑眯眯的,
怎么是想要我布置一点课后习题吗?
于是起哄的男男女女火速噤声,一溜烟四散开来,
见到同样笑眯眯的我,也不怕,挤眉弄眼的,嘻嘻哈哈抱着自己听课前带来的小板凳跑开了。
我走到正在收起小黑板支架的小狐狸老师身边,
提纳里老师,待会能聊聊天吗?
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啊,想聊什么呢?继续上次你讲的紫色稻田梦境故事?
我挽住他的手臂,
不是哦,今天轮到你讲了。我想听提纳里小时候的故事。
大尾巴轻快地摇晃,
行啊。顺便,等会儿一起去吃点美味的好蘑菇吧,如何?
我和着他摇尾巴的节拍,一左一右摇晃着脑袋,
好耶,是沙漠大狗特制蘑菇盛宴!
在饭桌上,我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的餐桌礼仪,迫不及待地催促他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在雨林里独自探险的时候,会随身携带一个放大镜。那是我妈送给我的礼物。轻便,简洁,很适合小孩子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