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感受到从四处传来的打量消失，禅院羽又眨眨眼，压低声音道：“现在我们要去杀谁？”
牧野千禾翘起一个手指竖在唇中，“总监部，咒具师们的管理人，加茂山，拜托了羽，记得不要让人怀疑，后续也照旧。”
照旧，让自己人顶上去。
禅院羽作为禅院家的长老，虽从不露面，但掌握了足够多的实权，替换掉一个加茂家的旁支难度并不高，即便有人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御三家相互倾轧，谁赢谁输都只能怪自己的手段高明与否，怪不得别人。
咒术界高层属于她的势力并不多，但都在关键位置，明面上的棋子羂索睁只眼闭只眼，暗钉则是禅院羽帮着打掩护，至今没有暴露在羂索眼前，包括他本人，估计羂索也想不到他们三人还能有一天共同生活在千年后的东京。
到时候我们会齐聚的，在你的死亡宴会上，羂索。
之后又找到出日春询问术式标记情况，结果喜人，回到工作室时已经凌晨，她一天没有到这边，两个少年已经回家去了。
牧野千禾手上没拿什么东西，原本是要回家的，但是想到夏油猫猫还在这里，她还是来了。
晃眼的灯光被打开，比光亮还有吸引眼球的是卧在沙发上的五条悟。
青年长手长脚的，缩在按她的尺寸买的单人沙发上，手脚即使都缩起来，也完全缩不进去，只能吊着小腿在外面，看起来委屈极了。
摘掉绷带后的白发自然散落，亮澄澄的蓝眼睛没有受到环境骤变的影响，工作室亮起来的瞬间，目光便锁定了过来。
牧野千禾站在玄关，被那眼睛看着，突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微妙地感到心虚，身体像是被冻住一样愣在原地。
就、忽然有种被抓包的不知所措。
第51章
牧野千禾没说话，五条悟先委屈上了，但是他也不能太委屈，就算再没眼力和智商，在经历几轮记忆的冲刷后也该知道现在的牧野千禾大概率在搞事业，和幕后主使斗智斗勇。
就算这个时候他出声质问牧野千禾，对方也会好声好气找好借口，不会怪罪他一点，但五条悟心疼，不想这么对她，所以只好调整了下姿势，缩在沙发里抬手打了个招呼。
牧野千禾在脸上摆出诧异的表情，“五条先生？”
青年这时候舒展四肢，身体完全在牧野千禾眼前打开，背对她的双人沙发上传来一声猫叫，五条悟歪了歪头，一根手指对着猫叫的方向勾了几下。
牧野千禾听到他喊“杰，过来”的瞬间，呼吸都停了。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叫这只猫'杰'？五条先生给新取的名字么？感觉不是很配。”
黑猫脸上出现人性化的无语，但还是没有拒绝五条悟，懒洋洋站起来，甩着尾巴，踩着猫步上前，在五条悟的手指伸到眼前时赏了一个猫爪子。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配，叫他就好像在叫我的挚友一样，长得也很像。”五条悟突然问，“千禾知道杰吧，都知道我的话也一定知道杰的，毕竟我们是挚友，高专时代的最强二人组在咒术界很有名气，杰的叛逃事件也很轰动。”
牧野千禾微微一笑，巧妙避开五条悟话里的试探，用调侃的语气打趣，“所以是为了报复夏油先生才给猫取这么一个名字？五条先生意外的孩子气。”
“不喜欢吗？”
“？”
五条悟安静地看着她，蓝眼睛在灯光下像是闪着细碎的星星，青年抱着猫，重复道：“不喜欢吗？这样的孩子气。”
牧野千禾一怔，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不，这样很可爱呢。”她被五条悟注视着，矢口否认，“但是五条先生长得本来就很显年轻，会被别人误认为不靠谱的哦。”
青年满不在乎，手掌狠狠将趴在腿上的黑猫从头到尾撸过，在夏油猫猫的龇牙声里，五条悟笑得露牙不露眼。
“无所谓，信任我的人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依然信任我，对我不抱信心的人就算我是最强，他们也会自备后手。”
五条悟停顿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视线直直穿过牧野千禾，眼中的焦点没有着落，他的声音飘忽，像是怀着一种很深的眷念。
记忆的到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更令人措不及防，那些被遗落在不断重复的时间线上的爱恋来势汹汹，只短短几秒，五条悟的人生就平白穿插进了多出来的好几辈子。
小说家就像她现在的身份一样，仅仅在他目前所有的记忆里就已经有了很多身份。
他们曾是同期，哪一年的高专一年级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他的心脏在看到黑发黑眼的少女时就怦怦跳个不同，夏油杰还嘲笑他沦陷得太快。
他们曾是上下级，他作为特级咒术师，而对方作为高层。
他们曾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只是擦肩离去时他的心会重重一跳，就像遗失比生命还要贵重的东西。
不管身份怎么变化，牧野千禾也从未放弃改变他即死的未来。
空气的沉默会让人意识到某种不安，尤其是这里并不是只有一人。
牧野千禾忽然沉默了。
五条悟的眼神在改变，变得越来越眼熟，他像是很久以前的恋人。
明明只有短短几秒，对于两个人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夏油杰也意识到了什么，从五条悟的身上跳开，先是看了看白发的挚友，对方一脸失神，有某种情愫在暗中滋生，并且以狂风骤雨一般的速度增长。他又看了看牧野千禾，这个将他变成猫的罪魁祸首死死抿住嘴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要窒息了。
夏油杰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于是他离开了，回到自己的窝里。
随着隔间门的关闭，最后一丝能够打扰到他们的声音也消失了。
五条悟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灼灼，但他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歪了歪头，双手插兜，似乎是在等牧野千禾开口。
玄关到沙发只有几米，隔着这样的距离说话，在怎么轻声细语也是会被听到的。
牧野千禾蠕动了一下嘴巴，五条悟右手张开放到耳朵边，“什么什么？五条老师听不见~”
他笑嘻嘻地跨过几张沙发摆成的会客区，大步跨到牧野千禾身前，察觉到离得太近，身量高挑的青年退开一步，小说家因此而松口气，但身前升温的空气还没被涌入的新鲜空气代替完，退后的青年突然弯下腰，一双璀璨的苍蓝眼眸就这么直直暴露在她眼前。
牧野千禾陡然睁大眼睛。
五条悟眼神专注且深情，说实话，最开始牧野千禾是完全想不到五条悟会有这种表情的，就像她在公式书上看的那样，无法想象五条悟谈恋爱的样子，但是一旦这种印象被打破，青年身上的性张力就极为明显的体现出来。
但身材颀长的男人身上只有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甜品味，而且这种故作危险的样子牧野千禾见过太多次，以至于自带免疫，现在除了有点心情激动以外，理智重新占据上峰。
她刚要开口，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希望五条先生有事放到明天说。
虽然五条悟被家入硝子和庵歌姬称作人渣，恋爱方面也意外疯狂得可以，但大多数时候也还是挺有礼貌的一少爷，所以牧野千禾很放心，甚至能保证哪怕孤男寡女，五条悟注意到的也一定是能不能睡个好觉，而不是情情爱爱一类的事情。
在这种认知下，当五条悟说出“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要恋爱吗？”这种炸裂发言时，牧野千禾跟见鬼了一样。
是的，这个问题其实一点都不冒犯，但前提是他们两个都拥有以前记忆。
牧野千禾冷静地说：“五条先生，现在是凌晨两点，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五条悟委屈：“我觉得很适合。反正我们都有一样的经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行。”
牧野千禾深吸一口气，依然很冷静地说：“那行，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情侣了，现在，悟，让开，我要将猫带回家去。”
这只动物匣子不是这个时代，也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更何况里面还住着一个人，说什么都是要带回去的。
牧野千禾看似镇定地走在前面，但凡有个人正面瞅她一眼就能发现小说家的表情空白，视线涣散，一副被打击过大的样子，像是自己买的股票一下子赔得裤衩都没有了。
心花怒放的五条悟背后飘着粉嫩嫩的小花，亦步亦趋给跟在牧野千禾背后，打开隔间飘进去夏油杰耳朵里的第一句话就让正在空中跳跃的黑猫双脚踩空，从猫爬架上滚下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在一起？明天我就把个人用品搬到你那里吧。”
夏油杰泛着白眼想，这是什么东西？悟好像说什么了不得的话。
第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