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嗯？”庵歌姬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啊，那个是冥冥的术式啦，她可以和乌鸦共享视野，是很好用的术式哦。”
和召唤物共享视野？夏梓潇露出了然的表情。
她刚刚就感觉到这两个不是普通的生物但也不算是咒灵，倒是和庵歌姬身后那个白色长发的少女气息有些相似。
夏梓潇目光停留的时间长了些，甚至连原本靠在一边闭着双眼的冥冥都奇怪地看过来，她才移开目光：“嗯…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术式呢。”
“你们应该都认识我了？”夏梓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咋咋呼呼和胖达挤进夏油杰宿舍的五条悟，转过头来笑着对两只乌鸦招了招手，“抱歉，最近
可能要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事！”
庵歌姬兴奋地脸都有些泛红，“高专一直就我们几个人，超无聊哎～今晚你要去我那边住吗！”
夏梓潇愣了一下：“……我吗？”
紫发少女喋喋不休，眼里都放着八卦的光：“嗯嗯！你会喝酒吗？晚上我们叫上硝子一起吧！！”
道士小姐微妙地沉默了。
“酒……？”
本来朝着她飞过来的两只乌鸦在她愣神的几秒内半道被冥冥拦下，两双豆豆眼呆滞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向主人飞去，冥冥挑了挑眉：“你做了什么？”
“嗯？”
夏梓潇回头看向那两只明显比之前更加灵动的乌鸦，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指戳了戳它们蓬松的尾羽：“帮它们稍微加强了一下视野，现在应该不止能看到咒灵了。”
不止能看见咒灵？
庵歌姬和冥冥都是一愣，五条悟也好奇地从窗户探出头：“不止能看到咒灵是什么意思？对了，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眼睛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黑发少女散落的发丝下，纯黑的瞳孔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没有特殊的纹路，也没有多余的能量波动，要不是六眼，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它特殊。
五条悟的话音刚落，三人一熊猫同时好奇地凑近夏梓潇看着她的眼睛。
道士小姐：“……”喂，夏油杰呢？
五条悟在见到夏梓潇的第一眼就能确认她的眼睛很特殊，但至今都没有看过夏梓潇使用过自己的眼睛，甚至他还让五条家去查了也无济于事，而夏梓潇刚刚的话更是让他怀疑……
“你能看到什么？除了咒灵之外。”
冥冥闻言挑了挑眉，庵歌姬还有些状况之外。
夏梓潇淡淡看了一眼五条悟，果不其然看见对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当初来之前她就判断咒术界的人有特殊的办法能够藏匿咒灵的存在，但没想到事实是只有所有咒术师能够看见咒灵，而没有办法拥有咒灵视野的则是被他们瞧不起的普通人。
孔时雨这样评价：“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这群普通人就跟寻常的动物没什么区别吧。”
由此可见咒术师是很以自己能够看见咒灵这件事为傲的，甚至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
夏梓潇的神色莫名。
那……眼前这几个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好奇和兴奋地看着她的两人一熊猫，又看了看把走廊一拦的冥冥和两只乌鸦，她：“……搞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夏梓潇有些好笑，伸手捞起刘海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六眼的概念你也知道，跟我们那的佛教有关，我的眼睛是类似的阴阳眼，视野……大概比你这个版本的六眼更广一点。”
五条悟的六眼不是夏梓潇认知内的那个六眼，至少看起来不像。
白发少年的蓝色眼珠像是天空一样澄澈，犹如艺术品一般，比起古老的东方神话看起来更像是异国的神祗。
夏梓潇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世俗传闻里面的鬼魂知道吗？亡灵也算，那些都是我能看见的，还有一些有特殊能量的东西。”顿了顿补充，“咒灵也算是鬼魂的一种，但是结构更特殊一点，也可以被我感知到。”
“什么？”
“好厉害！！”
看到几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夏梓潇耸肩笑了笑。
只是说了一些基础功能而已，她的眼睛可不只是能“看”，还能在战斗中派上大用场，但这些就不必详细为他们介绍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你们今天下午还有课吗？”看到庵歌姬点头而五条悟一脸茫然的样子，夏梓潇无语片刻，转头对着两位女孩露出一个格外友善的笑容，“建议带我去旁听一下吗？”
他们之前提到的“束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她探察到，大概是因为能量体系不互通的缘故，事关天元必须处处小心，夏梓潇想要在高专搞清楚其束缚的条件和运用方式。
“好啊！你是想…”
庵歌姬刚要答应就被一旁的冥冥拉住插了话：“你不去找他吗？”
这个“他”让所有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见另一个当事人的影子，纷纷转头看向黑发少女。
五条悟的视线后知后觉地落在她的脸上：“对啊，杰呢？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没看见哎。”
他脚边的胖达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迟疑地扯了扯他的裤脚，似乎想要阻止什么，但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而夏梓潇平静地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刘海，扬起的脸上微笑坚定尤如磐石：“没事。”
咯哒。
头顶上的屋檐处似乎有什么异动传来，在场却没有一人抬头去看，甚至连冥冥也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抑制不住想要煽动翅膀前去探查的乌鸦收了回去。
“晚点我会去找他的，他跑不掉的。”
黑发少女的笑容灿烂到让人毛骨悚然，声音轻柔极了：“放心吧，我会把他看好的。”
第18章
几年前的第一次吞食咒灵玉，喉咙滚动艰难咽下的那一瞬间，夏油杰体内咒力沸腾达到阈值，也看见了她。
模糊的话语和白皙的面庞，模样偏向艳丽的女孩瞪大了双眼：“……你身体里的是什么？”
“是怪物，我是关押它们的容器。”
“听起来很酷。”
*
和喜欢的女孩靠近，这件事对今天之前的夏油杰来说是很困难且不敢想的事情。
过去每一次不直接的接触，他总能听到或轻或重的声音。
是卧室的闹钟走针，是茶水泼洒后一滴滴流下桌子，是她的命令，是他的心跳。
这些声音围绕着他，一次一次在脑海中为他塑造并丰富了她的形象。
……
“……你是谁？”
“我？一个道士。”
……
“帮帮我吧，我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
“……好蠢。”
……
“这次的委托也是有人弄虚作假，根本没遇到咒灵，害得我差点没办法联系你呢。”
“唔，我这边还不错，才干了笔大的。”
……
“真的没考虑过我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很麻烦。”
……
而现在。
高专宿舍内。
这个人的形象具现化了，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给予了他直白的回应。
吃咒灵玉是一个指令，是一个邀请，也是一个暗号。
两人的触碰越来越频繁，呼吸交汇又深入彼此，体温传递也成了常态，他们前所未有地在现实紧紧贴近，夏油杰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还算平稳的心跳，以及……自己快要爆炸的大脑。
“——”
夏油杰一瞬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空气中的这一串震动是对方在说话，直到对方从自己的口中抽走手指，他才将将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
“收敛一点，门外面的观众越来越多了。”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他就是跑了。
同期和学姐们乌泱泱地围上来，不知是谁还好心地为他留了个空隙，他便快速地窜了出去。
“……”
夏油杰闷不吭声地在屋顶上找地方坐好，身边是一只黑色乌鸦作伴。
乌鸦在看他手里的一小截发带，发带是黑色带古朴花纹的，总共不过两寸多，截面平滑，一看就知道是从谁那边顺过来的。
乌鸦跳了跳。
夏油杰没动。
乌鸦缓缓靠近。
夏油杰斜眼看它。
乌鸦歪头张嘴，瞄准——
夏油杰反手握拳，手背上挨了一下。
【冥冥学姐，别这样啊……】他突然苦笑一声，用口型拒绝了乌鸦的意图。
虽然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了，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初见时对方留下的印记还在吗？还在吧，毕竟是能让对方直接锁定他位置的存在，虽然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发烫过，但他总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体内。
他希望不是错觉，她一定给他留下了什么。
但，无论是咒文还是契约，那种东西还是太虚无缥缈了，他需要更有实际意义的东西来确认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