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刚刚靠近时，或许是因为心中深埋太久的情感无法宣泄，夏油杰难得放开了所有压抑着的欲求，用自己的冲
动换取了对方的大意，在夏梓潇注意力全在被他咬住的指尖上时，伸手环在她的身旁和后背，小偷一样截走了一块发带。
迅速转身避开乌鸦的下一次探头，夏油杰双手合十摩梭了一下掌心的布料，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在皮肤间轻轻摩擦。
——第一次吞食咒灵玉时，她幻化出了同样纹路的布料捆住了他的双手。
“这是她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几分理直气壮，抬手把乌鸦往后推了推，歪头：“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这不过分吧？”
忠诚的乌鸦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他的外强中干，立在原地呆呆地盯着他，完全没有平时飞在自己主人身旁的勇猛精明。
夏油杰被这双豆豆眼看得莫名心虚了一下，索性侧头细听楼下的对话，这才明白是它的另外两个小同伴被夏梓潇升级了，冥冥暂时没分出注意力给他这边。
虚惊一场。
那，等会他还要下去找她吗？夏油杰纠结了一下。
比起前两次见面，这次称得上稀里糊涂地就偶遇了，刚刚还很亲密地咬了一口，但，怎么到现在关系还没确认下来啊……
下面的谈话到了尾声，少女熟悉的清冷嗓音微微提高了音量，就好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一样：“……我会把他看好的。”
夏油杰静悄悄地溜走了。
……
“你这家伙，真是蠢货吗！”
“哈！哈哈！！总之——”面对家入硝子和五条悟诧异的质问，在高专后山睡了一晚的夏油杰尴尬地挠了挠头，“拜托啦，你们帮我照顾好她。悟，今天任务都交给我吧，别暴露我的去向。”
五条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人家要找你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居然还想着逃跑……大部分时候情商为负数的五条悟也被夏油杰的操作窒息到了。
难得清闲下来的家入硝子也无力地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
啧，带不动。
夏油杰就这样一个人出了高专，在高专大门前磨叽了一会，又绕回了宿舍楼，先是去夜蛾正道安排的宿舍看了一眼，发现钥匙还插在门上，显然某个临时住客根本都没来看过。
犹豫了一下，夏油杰抬脚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垃圾桶是空的，床上的被子似乎昨晚才被人用过又重新叠好，那条应该在主人头上扎着的破损发带被叠好了放在他的书桌上。除此以外，浴室也有使用过的痕迹，甚至在屋内通风处晾着湿漉漉的毛巾。
是他的毛巾。
“……”
顾不得高专的结界警报声突兀响起，飞行咒灵像是带了点儿私人情绪一样一头歪歪扭扭冲出高专，在半空悠悠荡荡了一会才向远处飞去，依稀看得见它的背上载了个满脸通红的少年。
“完全是故意的吗……可恶！”
第19章
夏梓潇在天亮前就离开了宿舍。
从大半夜被某个蠢货自以为隐蔽的脚步声吵醒，看着他在门外犹豫再三，甚至连门把手都拧开了还是没敢进门，夏梓潇就明白了：看起来短时间不用考虑夏油杰呆在咒术界有没有危险了。
就这样的，真有人害他早下手了。
哪天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机关算尽，一回头看见他掏出一坨恋爱脑，那画面不敢想象，夏梓潇从楼梯转角处那个瑟瑟发抖着缩在角落待命的小咒灵手里捞走早饭，一边漫不经心地往高专大门走去。
夜蛾为她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个一直在国外的特级咒术师今天就要抵达，但是对方似乎第一目的地不是高专，而不愿意干等对方的夏梓潇也在同时收到了来自【加茂】的消息：
“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生物，你要来看看吗？”
能被那个研究狂魔【加茂】称之为有意思的……夏梓潇匮乏的想象力只能让她想到对方实验室里的那些外形奇特的东西，甚至在想是不是什么活死人或者他们这边的高级特产咒灵，直到她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是……胎儿？”
整整齐齐的八个罐子里面放着已经成型的人类胚胎，【加茂】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气息奇怪的成年男子，夏梓潇原本只是不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却很快变了脸色。
这家伙是人类和咒灵的混血！
“是的，这就是我叛出御三家的原因。”
面对对咒术界势力间的龌|龊不甚了解的夏梓潇，【加茂】很清楚要怎么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引导对方的思维，“这次我回去一趟将他们都带出来了——他们就是你想要的罪证，光是凭借他们九兄弟，你们就可以为这次的任务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夏梓潇不置可否，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在胀相紧张的目光中打开了其中一个玻璃罐子，将手插了进去搅了搅。
深红色的血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点点黏着在她的皮肤上，再寸寸向上延伸，甚至想要顺着她的手臂向七窍涌去，但这次连羂索也没有看出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就将特级咒胎九相图逼退，一片看不见的屏障就这样挡住了特级咒胎的去路，手腕一翻又干脆利落地将其团了团塞回了玻璃罐子里。
胀相的眼神有了些许波动，下意识看了一眼羂索。
“只有这个还不够，受害者呢？证据呢？实验资料呢？”夏梓潇的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冷厉。
真的假的，【加茂】会这么好心？
她不认为一个脱离家族多年的弃子还能拿到这样的半成品——是的，同为专业人士，夏梓潇一眼就能看出九相图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成品，至少以她和【加茂】的评判标准看来都不会是。
“唔，那个女人很早就死了，”【加茂】耸了耸肩，脸上笑容不变，“我只是曾经有机会整理这段密辛而已，很有意思不是吗？明明是明确禁止的事情却有人这么大胆，甚至还被，妥善保管至今。”
对方的意图开始暴露了。
夏梓潇不动声色地将那只还留有粘腻触感的手背到身后，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加茂】在希望她快点离开日本，但，为什么？在这之前对方可没有表现出这样排外的意图。除非【加茂】知道她在等待天元同化的时间？现在这些准备又是为了什……为了拖延时间让她留在这里？
那她今天的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哪？
——见那个从国外回来的特级咒术师。
而【加茂】此时还在侃侃而谈，似乎没有注意到夏梓潇的警觉，甚至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全部暴露出来给了她和那个混血，为她拿来了一些类似于风干的人体组织照片和实验记录的东西：“我曾经试图复原……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情也是会有好奇心的，用一些数据和被社会允许范围内的方式来模拟一下过程而已——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结果吧？”
“……”
死一般的寂静中，胀相动了动似乎有些发麻的双脚，又在羂索淡淡瞥来的警告目光中站回了原地。
“当然。”
他们抬头看去，黑发的人偶少女脸上是动人却又不合时宜的欣喜笑容——羂索相信这是因为对方的完成度还没有满值才导致的情绪偏差——
“那【加茂】，你叫我过来，是要将它们送给我吗？”
羂索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地开口，迟疑了一下：“……你是要跟我交易吗？”
“不。”
黑发人偶的笑容明媚得让原本就立场不坚定的胀相更加犹疑不定起来，“不是交易，我现在需要直接带走它们，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供出你这个从犯的，加茂，我的好朋友。”
【加茂】的神情十分精彩，但很快答应了，语气里透着点无奈：“真是狠心啊，人偶酱～明明我没有做什么不是吗？每次都是用完就丢呢。”
夏梓潇不置可否，对胀相招了招手就作势就要离开。
下一秒，如她猜测的那样，胀相没有动，【加茂】的声音倒是在背后响起了，紧紧贴着她的后颈，低声道：“不考虑留下来再看看他们的母亲吗？”
脚步一顿。
“我还拿到了那个女人的胎盘，实验记录上是已经被销毁的东西。”【加茂】抬手
向前抓去，“你也很好奇吧？我们研究完私下处理掉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被发现……呃！”
“喇令，止。”
就像九相图刚才那样，他伸向对方侧颈处的手也被拦住，甚至被看不见的空气墙死死卡住，进退不能。
同一时间，胀相抬步经过了他的身侧。
“你把坏相带去了哪里？”
*
“那，夏油杰，你知道咒灵是由普通人产生的吗？”高挑的金发女人站在宿舍楼里，问出了这样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