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祝菱张口就想反驳,被南汀然截住了话头:“保鲜剂检测不合格是决策层的失误,因此换一个决策层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舆论发酵。”
  “你哥是真正管事的,所以你要先说服你哥。”南汀然直视祝菱,“劝他暂时把决策层给你腾个位置。”
  “你在开什么玩笑!”祝菱偏过头,不想看南汀然的眼睛。南汀然真是疯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祝菱目光涣散,想起了祝源刚接手公司时焦头烂额的样子。连祝源这样优秀的人刚接触事务时都觉得棘手,她真的可以吗?
  南汀然强硬地掰正祝菱的头,说:“你是个有渴望的正常人,你难道不想在天祝占有一席之地吗?你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你哥厉害吗?你觉得自己不能顶替他吗?”
  祝菱不自觉地眨动眼皮,不由得幻想,如果她是天祝的话事人,自己会不会也能得到所有人的爱和关注。
  察觉到祝菱有所意动,南汀然却没有继续讲,以退为进:“你回去考虑一下,下次见面给我答案。”言罢,她转身就走。
  祝菱伸出手拉住她,神色认真地问:“你确定能成功吗?”
  “我不确定。”南汀然抽回手,“但我会尽力。”她拍了拍祝菱的肩膀。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回答,祝菱反而松了口气,目送南汀然上了车。
  车?哪来的车?!
  这时,祝菱才猛地发现,她们从见面到分别,不远处都有一辆车。那辆车如影随形,与她们一定的距离,留了说话的空间也保证她们不会消失在视线内。
  那串同数字的昂贵车牌告诉祝菱,这辆车应该属于周家。
  所以南汀然,一直在被周家监视管辖着吗?
  另一边车内的南汀然对司机说:“麻烦送我去大学城路。”
  昨晚近十一点郁琴发来消息说,接到了宋又杉,又带她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后送她去了南汀然家。
  距离学校开学还有段时间,南汀然家是宋又杉目前最好的去处。
  尽管南汀然能通过系统确定宋又杉的安危,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
  ——
  车在大学城路附近的住宅区停下。
  “半小时后我就下来。”南汀然对司机说。
  司机面带微笑地颔首,当着南汀然的面拿出手机给徐助发消息,几秒后收到回信,并将徐助的回复告知南汀然:“南小姐,晚上还有家宴,您要提前做准备。十五分钟后您就得去造型室了。”
  南汀然不耐地扯了扯嘴角,重重地关上车门,迈着大步子进楼。
  出电梯、开门一气呵成,南汀然顺手把羽绒服脱下,扔在沙发靠背上,抬眸就对上了宋又杉的视线。
  宋又杉秀气的脸上贴着正方形纱布,细长的手指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看着好不狼狈。然而很快,她那双呆滞的眼瞳倒映出南汀然的脸,刷地便亮了起来,再不复方才的颓然。
  “姐姐!”宋又杉哑声唤道。
  南汀然也笑起来,一直紧绷着的肩膀骤然放松,带来一阵阵酸软。
  “这段时间你安心在这儿待着,”南汀然皱着眉,怜惜地摸了摸纱布,语气轻柔,“开学后就去好好上课。”
  宋又杉低垂着眼尾,那双圆润的眼睛也不由得哀伤起来:“那姐姐你呢?”
  “我当然也要去读书啦。”南汀然眨了眨眼,“h大的交流还没结束,a大的论文还没交呢。”因为周秉渊的监控,南汀然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m国。
  但她不想让宋又杉过多担心,也希望宋又杉能重新走上人生正轨。也许,等她,等她再稍微强大一点,就可以更坦然地和宋又杉相处了。
  “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能一起去上课了?”明明宋又杉比南汀然高,可她却半耷拉着眼皮仰视南汀然,可爱得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幼犬。
  南汀然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嘴角:“不行哦,我得去m国。所以,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闻言,宋又杉拉了拉南汀然的手腕,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用的力稍微大了些——她将南汀然拢在怀里,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南汀然大脑忽的断了线,呼吸接着停滞一两秒。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搂住了宋又杉的腰。
  再任性一次吧。
  第 51 章
  从周家老宅回来后,南汀然揉了揉笑酸了的脸,冷不丁地说:“我要去m国。”
  身旁的周秉渊轻飘飘地扫她一眼:“不行,食洲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
  “我需要联系那边的老师。”
  这次周秉渊连眼睛都不抬一下:“这种小事交给徐助去做就可以了。”言罢,他拉长嘴角,拒绝再与南汀然交流。
  南汀然沉默半晌,问:“食洲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周秉渊不说话,闭眼假寐。
  倒是副驾驶座的徐助开口了:“南小姐,快了,您等着看吧。”
  食洲最大的问题是白博主食物中毒,这事不是都由祝源背锅了吗,为何还没完全解决?
  难道是指食洲还未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保鲜剂的供货商有着落了吗?”南汀然问。
  徐助正要张嘴回答,被周秉渊打断:“你倒是越来越直接了。”
  南汀然无所谓地耸肩:“做保鲜剂最好的企业就是天祝,我觉得你不会轻易放弃和天祝的合作的。”
  “嗯。”周秉渊漫不经心地从鼻腔里吐出一个音节,仍是没有睁开眼,“所以呢。”
  所以——
  “真正背锅的不是天祝!”南汀然讶异地道。
  她早该想到这点的!
  她就是知道食洲还有和天祝保持合作的意愿,才会去说服祝菱争夺权力——只要她负责期间拿到合作机会,天祝便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件事本就是有心人搅乱舆论,试图把食洲拉下台,周秉渊怎么可能会放过幕后黑手。
  “没错。”周秉渊轻笑,“天祝和食洲一样,也是受害者。食洲又有何理由不帮天祝一把呢。”
  事情也正如周秉渊所说的发展。祝源开了个网络直播,对着镜头义愤填膺地说天祝被人恶意陷害,并表示他会一直追查下去,给大众一个交代。
  祝菱反应很快,在直播的同时就给南汀然打了电话,问她该怎么办。
  南汀然目光沉沉地看着屏幕上飘过的弹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沿,沉默半晌才回答:“不急,你还有机会。”
  “我还有什么机会啊,你没看到网上都在心疼天祝犯小人嘛!祝源一个人就把这事处理得好好的,哪还需要我出面!”不知道这几天祝菱经历了什么,她的情绪很激动,焦急地质问南汀然。
  “你知道水军吗?”南汀然说,“这些弹幕,还有这些评论,都可能是祝源买的。天祝惨的形象一旦深入人心,就不好再扭转了。”
  祝菱愣了下:“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去买点水军,抹黑天祝。”南汀然歪了下头,脸上毫无表情,语气里却带上一点狡黠,“天祝和食洲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先碰瓷白博主和流光酒店抬高自己的知名度,又假惺惺地把黑锅都推给不明人士,营造出受害者的可怜形象。”
  南汀然顿了一下,在演绎里加了点激愤的情绪,假装自己就是祝菱买的水军,正在网络上带节奏:“大家想一想,谁会没事在保鲜剂里加铅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人吃的大黄鱼?如果想栽赃天祝企业,在他们自己售卖的产品里搞破坏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经过食洲和流光酒店啊。”
  说完,南汀然静静等待着祝菱的回应。
  但对面好像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感叹词后什么也没说。
  没等到回复,南汀然又补充了几句:“如果在祝源直播后没多久食洲就放出要与天祝重新合作的消息,那么以上的猜测便会更有说服力。”
  “啊……好……好。”祝菱有点儿语无伦次,“那我,我现在去,去联系水军?”
  “嗯,找点高质量的水军,使用不同的话术,不容易被发现。”
  祝菱应了一声后又不说话了,似乎在犹豫什么。
  南汀然笑了笑:“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祝菱猛地拔高音量,“我刚刚态度不太好,是我迁怒你了!都怪我妈让我去跟秦景熠相处!你不知道秦景熠这个人有多无趣,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巴掌打不出一句话来。”
  “我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他说他对什么都没兴趣。我让他陪我逛街,他说他无法理解逛街的意义,没事的话他就先走了。什么嘛,怎么一点不都绅士!”祝菱不住地抱怨着,转而又说起了男友的好,“还是家俊体贴,从来不会说这些倒胃口的话!昨天他还说希望能早点开学见到我……”说着,祝菱莫名扭捏起来。
  南汀然不咸不淡地“哦”了句,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急促地问:“秦景熠是谁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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