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给了，爷下次不给了，鑫仔别生气。”
  老头在厨房外边抹着眼泪让白鑫开门，白鑫暂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不想理会李康年。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面吃完了才出来。
  李康年见他出来了，抓着他的手道歉，“是爷的错，爷对不起你，爷下次一分都不给，咱鑫仔不生气了啊。”
  白鑫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闭嘴吧李康年，你哪回不是这么说，你儿子欠了三十多万你觉得无所谓，非得等到哪天债主上门泼红漆你才会怕是吧！”
  要是十块二十块的，给就给了，可那三百块省省又够他们吃好几顿了，结果被白仁诚拿去一分不剩算花了。
  白仁诚就没想过攒钱把债还了，每天手里只要有一点钱都会被他花光。
  也是，家里有吃有住，他哪里需要攒钱，每次发了工资，能花的都花了。
  想到这，白鑫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想跟李康年争论他教育上的过失，将人推开就去洗澡准备回学校。
  等白鑫洗完澡出来，李康年还在杵着拐杖站在门外等他。
  “鑫仔吃饱了没有，我煮了两个水煮蛋，你拿去，饿了吃。”
  李康年往白鑫手里塞鸡蛋，这鸡蛋应该是刚煮好的，现在还滚烫，李康年特意用了纸巾把鸡蛋包了起来。
  “不用，我不饿，你自己吃。”
  白鑫不领情，也没心情吃，赶紧回房拿了书包就走人。
  出门前李康年还在哄他，把鸡蛋往他书包里塞。
  “鑫仔还小，多吃点还能再长高。”
  李康年抻长了手，揉了揉白鑫的头。
  白鑫头发来不及吹干，发梢还挂着水，糊了他一手。李康年顺手拽起他脖子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汗巾就要帮白鑫擦，“擦干再走，天要凉了。”
  李康年还没放上来呢白鑫就闻到味儿了，赶紧后仰着头躲开。
  “风大，出门吹吹就干了。好了好了，我去学校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钱拿走就拿走了吧，等会儿他回来你也别问他要回来了，别跟疯子起冲突。”
  被李康年这么哄着，白鑫的气也消了些，这种事情有了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他也该习惯了，没必要为难一个瘸腿老人。
  李康年见白鑫不生气了，也放下心来，“好好好，爷以后都听你的。”
  “别说鬼话了，看我信你么。”
  白鑫不想再跟他吵起来，说完便走了。
  原不原谅，生不生气，都不重要，反正生活依旧得继续。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鑫刚出门没多远就碰到下雨。
  这雨来得突然，白鑫躲都没处躲。
  “艹！”
  他心里烦躁不爽得很，路边的垃圾桶都被他踹了一脚。
  明明下午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完全没有下雨的预兆，怎么偏他出门的时候就下雨了呢。
  走到半道，雨势越来越大，白鑫没有带伞的习惯，只能举起书包沿着路边的店铺一路小跑。
  等他回到教室时，身上没有几处是干的。
  白鑫站在窗外，问位置上的李兴华要纸巾。
  “怎么成落汤鸡了？”
  李兴华看白鑫一身狼狈，给白鑫扔来面巾纸。
  白鑫没客气，一连抽了好几张，试图吸干袖子上的水。
  “别提了，太倒霉了，走到半路下大雨。”
  可这点纸根本无济于事，只能让白鑫身上别再滴水罢了。
  白鑫刚才还看见施意在自己的座位上写着东西，等我擦干了身上的滴水，再次抬起头时，施意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白鑫见到他手上提的东西，顿时意会。
  施意还怪讲究，装衣服的袋子都是平时在商场用的纸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施意买衣服送他呢。
  “怎么还用这么好看的袋子装啊，你还挺讲究的。”
  “我觉得这样不容易误会。”
  白鑫很想告诉他，你这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不如直接拿个红色塑料袋装着，别人看了也懒得猜测里面有些什么。
  “外面下雨了，你没带伞吗，我看你好像淋湿了。”
  白鑫随意拨了拨还没干透的湿法，水珠洒在施意脸上，盛在他酒窝里。
  白鑫玩心大起，低下头，对着施意，更加用力地揉了揉头发。
  “啧，你干嘛呀！”
  施意的声音黏糊糊的，虽是在责怪，听起来更像撒娇。
  “不是，你撒什么娇啊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施意脸上没了笑意，有些生气地看着白鑫，“什么撒娇，你怎么总是说这种话。”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施意面露不爽，白鑫赶紧道歉。
  白鑫还没来得及思考施意脸上的红晕是为了什么，一直坐在教室里的李兴华听完了白鑫俩的对话，并且发出嫌弃的声音，
  “咦～白鑫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
  李兴华一脸嫌恶地看着白鑫，白鑫怼回去一句，“关你屁事，夸人可爱怎么就是恶心了，你才恶心！”
  “哪有人夸男生可爱的，你说是不是施意？”
  李兴华不服气，甚至反问当事人。
  施意看看李兴华，又看看白鑫，没有为任何一个人站队。
  白鑫也不服，反驳他，“啧，男生不是人啊，怎么女生能说可爱，男生就不可以可爱了吗？就是可爱啊，你没人家可爱，你嫉妒了对吧，行，你也很可爱啊李兴华。”
  “滚滚滚！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我这是英俊潇洒，去你的可爱！”
  李兴华竖起中指，结束这场斗嘴。
  白鑫回敬他两个中指，表达他的心情，又对着施意收起刚才的表情，嬉皮笑脸，“你不可爱，你也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这样说你高兴了吧？”
  “没，没事。都可以，你说得也有道理……”
  “是吧，我也觉得。可爱就是可爱嘛，有什么丢脸的，这词又不是特定性别专属的，是他们思想狭隘。”
  没想到施意也认同，白鑫有些飘飘然。
  这时候的白鑫，还没意识到，施意将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会觉得可爱的男生。
  “嗯嗯，你衣服都湿了，不换一下吗？”
  施意估计是不好意思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赶紧转移了话题。
  “哪来的衣服，没事儿，会干的。”
  若是夏天，这种程度的湿衣服确实很快就能干了。只是现在快入冬了，这不高不低的温度，还没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
  “这天气挺难干吧，而且这样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多难受啊。”显然，施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没办法，事出突然，我又不可能带衣服来学校。没事儿，一晚上很快就能过去了。”
  就算预料到了，他好像也没别的衣服能带来学校……
  “要不……要不，不然你跟我到宿舍换我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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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施意这语气听起来就很勉强，白鑫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提议。
  不过想想也正常，像他们这种善良的人，有时候就是会委屈自己也要帮助别人。
  当然，白鑫也是个擅长顺杆往上爬的人，他可不想拒绝，只是施意忽略了一点现实问题，“还是算了吧，你的衣服，我能穿上吗，应该会短一截吧哈哈哈哈——”
  施意看着高出他一头的白鑫，脸黑了又亮，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下了骂白鑫的冲动，继续劝说白鑫
  “我们就是身高差了一点，可是体格是差不多的，应该穿得了。”
  “那好吧，谢谢兄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鑫没有理由拒绝，他接近施意的目的，不就是贪图这一点小便宜么。
  施意果然同白鑫判断的那样，是个心地善良待友真诚的小傻子。
  白鑫把施意换下来的衣服，塞回座位。趁着晚自习还没开始，赶紧去一趟施意的宿舍，把他身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施意陪着白鑫走到楼梯口，白鑫才想起他那受伤的膝盖。
  白鑫走下一级台阶，站到他身前，半弯下腰。
  施意一头雾水，“怎么了？”
  “上来呀，你膝盖走上走下的，不痛啊？”
  白鑫知道那滋味，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就像把一块干裂的皮抻平，宛如在膝盖上割了一刀。
  若不是他要去施意宿舍换衣服，施意也用不着再受一遍这样的苦。他分担不了疼痛，只能帮施意免受一次痛苦。
  施意又开始扭扭怩怩，“不用，我能走，没你说的那么娇气。”
  原来还是在意白鑫说他娇气，白鑫顿时被他逗笑，“不娇气，是我胡说八道，你多坚强啊，是我自己矫情。快点上来，大老爷们果断一点。”
  “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瘸了，不用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