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们靠得好近,好近。
  暧昧啊,缱绻着,无声狂肆疯长。
  只是黑暗没有持续多久。
  “知恩。”
  走廊暖黄的声控灯再次亮起。
  齐宿率先打破即将破茧而出的逾矩,睁着泛出涟漪的深眸,恳请。
  “……我们吃完饭再抱好吗?”
  薛知恩静静盯着他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齐宿当她默认了。
  薛知恩喝醉了。
  齐宿看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视线一眨不眨追着他的乖巧女生,无比确定这一点。
  薛知恩大概酒量不太好,只一瓶酒就呆了。
  但她酒品看着又好,醉了整个人乖乖的,不哭不闹,不骂人,也不怎么说话,像个假娃娃一样。
  “你在这坐着等会儿,我去做饭,”齐宿扯着毛毯裹住她几圈,没忍住啰嗦一句,“你怎么没吃饭就喝酒。”
  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一定是有哪里不开心才会喝酒。”
  齐宿把毯子角往她脖颈处塞好,低眸极小声地呢喃。
  “……其实,你可以向我倾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这种掂量不清自己重量,不要脸的话,齐宿有点不好意思真让她听见。
  薛知恩不知究竟听没听见,无意般垂下头,柔软的脸颊贴住男人的手背,几缕发丝也随之拂过,微痒。
  齐宿呼吸一滞,手背乃至整条手臂直接僵住,凝着毫无所觉贴着自己的女生,小臂忍不住轻颤。
  好软。
  像一只小猫儿顶着又软又柔的小脑袋毫无防备地靠过来。
  齐宿的心要化了。
  天知道。
  他多想翻转手腕轻轻碰碰她的脸蛋,就碰一碰,不做别的,就碰一下……
  但是他不能。
  齐宿很清楚自己是个多贪心的人,尤其是对薛知恩。
  他小心翼翼抽回手,只是在抽回间,指尖将她几缕落发别至耳后。
  “困就眯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他声音很柔,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无意识紧攥,鲜明的青筋条条凸起,彰显他的隐忍克制。
  他的知恩,不该是‘他的’。
  ……
  酒精作用在颅内挥发。
  意识模糊间,客厅亮起柔和的暖光,空气中飘着阵阵热腾腾的饭香,温暖又舒适。
  身体本能的趋向,叫薛知恩下半张脸埋进沾着太阳味道的毛毯里,酒精对她的影响大,劲头过去的也快。
  等到齐宿把汤放到她面前的时候,薛知恩基本已经恢复大半了。
  “知恩,先喝点汤,解解酒吧。”
  放在茶几上的鸡汤,色泽澄黄,气味香浓,里面还飘着红枣等一些补气血的膳材。
  是一碗一看就好喝的汤。
  这估计就是屋内香气的来源。
  薛知恩皱着眉从鸡汤上移开视线,抵住发胀的太阳穴。
  “我家没有厨具,还有灯……”
  她记得客厅的灯在她来之前就坏了。
  齐宿解释:“我家里有厨具,我拿过来先顶一下,买菜的时候顺带买了灯泡,趁着煲汤的时候换上了,门锁我也修好了。”
  他指已经关好的防盗门。
  “……”
  薛知恩抬起眼皮,望向系着深蓝色围裙,一副贤夫良父模样的男人。
  眸光不自觉缓缓下移,围裙系带勾勒出他窄细的腰,肩腰线条衬托得更加匀称流畅,本就少了攻击性的漂亮长相在这些衬托下,更显温柔和煦。
  人夫。
  薛知恩脑子突然蹦出不知谁说的一个词。
  他就像人夫。
  薛知恩余光环过被打理地一尘不染地房子。
  这男人自然地就像个尽心尽力操办一切的新婚丈夫。
  但实际上,他只是个自称是自己粉丝,莫名其妙闯入她家的变态。
  得到这个认知后,薛知恩有些生理不适,温馨的氛围似乎也变了味。
  “知恩,你不尝尝我煲的汤吗?”
  齐宿两手放在围裙底紧张兮兮地搓着,蹲下身,把汤勺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撑着茶几,低着姿态,一双深褐色的狗狗眼,恳切又期许地望着她。
  “我煲了很久,你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淡了?”
  “要不要再加点盐?”
  “我记得你喜欢吃清淡点儿的……”
  第25章 鸡汤,好烫
  “我还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米饭马上就好了,再焖一会儿就是你喜欢的软度了。”
  “……”
  听着他无比自然地说出自己的私人喜好,薛知恩视线停在远处餐桌按照她口味做的饭菜上,眉心又忍不住蹙起来。
  “还说、你不是私生饭?”
  连她只有身边人才知道的喜好都清楚。
  现在,薛知恩合理怀疑这家伙以前当过她的跟踪狂,窥视她的生活。
  “没有啊,我、我只是比其他粉丝稍微热情了一点儿。”
  齐宿面带羞涩。
  “呵,这可不是一点热情。”
  薛知恩嘲讽:“真应该报警把你这种垃圾抓起来。”
  “你要是能那么做就好了。”齐宿脸皮相当厚。
  薛知恩:“……”
  她的手机去哪了?!
  薛知恩碰都不碰他做得汤。
  齐宿没办法,只好端着汤过来,求着她喝一口。
  “知恩,先喝一点吧。”
  他弓着腰,离得近,薛知恩才发现他围裙下换了身衣服。
  估计是刚洗过澡,短发发梢绕着清香的微湿,面料单薄的衬衫,领口敞开几颗纽扣,分明的锁骨,露着。
  特别是这么一倾身凑过来。
  一览无余。
  齐宿将盛着浓香鸡汤的调羹递到她唇边,透而亮的杏仁眼里隐带恳切,尤其眼下一枚小痣携着,平添委屈感。
  “知恩,喝一口嘛,求你了。”
  他,可谓比鸡汤还诱人。
  但薛知恩冷漠地别过头拒绝:“拿走,滚远点。”
  她不想喝。
  甚至可以说他做得东西,她碰都不想碰。
  鬼知道这变态有没有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
  看他那令人作呕的样子,薛知恩合理怀疑他会往里面加料。
  下一秒,齐宿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突然说。
  “我没有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
  “我喝一口,你看。”
  齐宿自己先抿了一勺,跟她证明,又怕她嫌弃,换了干净的汤匙再来,吹温汤水喂她。
  “真的没有加奇怪的东西,你喝一点好吗?”他还在絮叨,“你的身体需要补一补。”
  “我不喝。”
  薛知恩觉得厌烦,大概是酒精作用还没消退,易碎的神经又在作痛。
  温柔的语调在她耳里像指甲刮黑板般刺耳,身边人却还在喋喋不休。
  啊——
  好烦。
  “知恩……”
  “我说了我不喝!”
  薛知恩倏然爆发,猛地抬手,一下子打翻了汤碗。
  齐宿没防备,一碗鸡汤全倒顺着卷起袖子的胳膊,淌了下来。
  滴滴答答——
  碗里的汤是刚出锅的,温度不低,比滚开的热水凉不了多少,汤香弥漫,他白皙的手臂瞬间烫红了。
  薛知恩看清他手臂上有些骇人的烫伤,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活……”
  ‘该’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齐宿焦急地声音打断。
  “没烫到你吧?”
  齐宿完全无视自己手臂的烫伤,急急忙忙拉起薛知恩好一顿检查。
  “有没有哪里疼啊?有没有溅到你?”
  薛知恩:“……”
  “说话呀。”齐宿终于急了,眼圈红红的,模样有点吓人。
  薛知恩:“……没、没有。”
  薛知恩身上被他裹着几层厚厚的毛毯,怎么会有事。
  倒是他,换了薄衬衣,手臂为了方便做饭撩起袖子,滚热的鸡汤可是全泼他胳膊上了。
  确认她是真的没事,齐宿才放下心,松了口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对不起……知恩,都是我的错,我该放凉一点再端过来的,差点烫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齐宿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不该为了味道不顾安全,万一,真烫到薛知恩,他会愧疚到去天台跟世界说再见的!
  齐宿一点要怪薛知恩的念头都没有,只怪自己不小心,怪自己居然差点让她受伤。
  千错万错都是他到底错。
  他真该死啊。
  齐宿越想越无法接受,全然忘了手臂刺痛的烫伤,抬手就要给自己一巴掌。
  “你干什么?”
  这次,薛知恩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皱紧了眉头。
  “要发癫,滚出去发。”
  “知恩……对不起……”
  齐宿吸吸鼻子,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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