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幸福。
  齐宿觉得自己好幸福。
  美滋滋地拍完照放到隐私相册集收藏后,齐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翻出家里常备的医药箱,决定处理一下手臂的烫伤。
  倒不是因为疼得受不了了,是因为起水泡的话会耽误行动不说,水泡破掉之前会有点恶心。
  素来不修边幅,偶尔灵感来了,甚至能称之蓬头垢面的大艺术家,此时格外注意自己在邻居面前的仪容仪表。
  尽管他也说不清自己整理得像随时要开屏的花孔雀要干什么?
  他又不是不知轻重地要吸引薛知恩的注意力……
  卫生间。
  齐宿默默放下烫伤膏旁边的发胶。
  大晚上做发型?
  他可能多少有点疯了。
  齐宿看了眼时钟,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还惦念着隔壁饿着肚子的薛知恩。
  随手胡搂一把短发,发型显得自然了些,才匆忙出门。
  刚关上房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齐宿边掏隔壁的钥匙,开门,边翻出手机,接起。
  “喂,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我让你去查的事查出来了?”
  电话对面静了一会儿,齐宿还以为没接通,拿开一看,正在通话中……
  “齐宿,你为什么突然要查薛选手。”
  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
  “没有为什么,”齐宿本能地不想告诉别人薛知恩就住在他对面,“你就告诉我查没查到就行。”
  萧骋又沉默了。
  “不说我挂了,”齐宿不耐烦起来,“浪费我时间。”
  浪费他跟薛知恩相处的宝贵时间!
  “先别挂!”
  萧骋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很严肃地告诉他:“齐宿,忘了她吧,你还有更好的生活,薛选手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齐宿拧开防盗门的动作一顿,敏锐道。
  “……不如咱们聊聊你在社区居委会这段时间怎么样吧?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小姑娘啥的,发展发展?”
  “萧骋,”齐宿变脸了,阴恻恻说,“你要是再废话咱俩绝交。”
  “……”
  话筒对面又是长久的静默。
  齐宿慢慢把手机听筒拿远,接着,炸裂的大嗓门咆哮。
  “齐宿你个傻叉脑残粉!就因为不告诉你偶像近况就要跟我绝交?”
  萧骋骂他都不带喘气的。
  “你知道给你处理画展的烂摊子老子损失了多少钱吗?绝交?你对得起我吗?!”
  齐宿也有点烦了:“你说不说?不说挂了。”
  “别挂!”
  西装革履的萧骋站在城市大楼的落地窗前,胸口剧烈起伏,来回几次才把自己哄好。
  大艺术家的臭脾气而已。
  他忍了!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好。”
  “嗯,”齐宿打开防盗门,“你说。”
  “薛知恩没结婚,网上的是假消息。”
  这个齐宿已经知道了。
  毕竟现在薛知恩就躺在一门之隔的浴缸里,在他来之前,别说结婚对象了,身边连个活物的影都没有。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齐宿:“……”
  “你就查出来这?”齐宿眉心狂跳。
  “你不震惊吗?”
  萧骋不可置信道:“崔家和薛家去年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听说薛知恩和崔家少爷都去国外提前蜜月培养感情了。”
  “两家合作紧锣密鼓,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一切突然告吹,就连薛知恩都失踪了!”
  没错。
  失踪的薛知恩。
  人就在齐宿家对面。
  “我很震惊,”齐宿如是说,“真的很震惊。”
  齐宿确实很震惊,震惊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一直以来喜爱、遥不可及仰望的对象,突然有一天出现在你家对面,成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试问,那个人不震惊。
  特别是,她还以那样颓靡落寞的样子出现。
  齐宿已经觉得明天就世界末日说不定也不是不可能。
  “我没听出来你很震惊,”萧骋很怀疑,“你不会等电话挂断,跑去天台玩信仰之跃吧?”
  “我现在没有那么脆弱了,因为——”
  齐宿稍顿,看向亮着灯的浴室,神情中沁满了温柔,就连语气都和煦许多。
  “我发现自己好幸运。”
  第29章 记仇的臭小子!
  “幸运?”萧骋问,“你中彩票了?”
  齐宿:“比中彩票幸运千百倍。”
  “你就扯吧,我看你精神状态堪忧,有空记得去查查。”
  萧骋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什么事还能比暴富幸运?
  “我去查了,医生说我精神倍好。”
  萧骋:“……?”
  “不是,你还真去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幸运什么?”
  “你就别管了。”
  齐宿不想多说,在这里遇到他或许对薛知恩来说不能称之为‘幸运’。
  齐宿隐隐跃动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没继续问薛知恩失踪的事,挑起别的话题:“她母亲……”
  这个‘她’是谁,萧骋再清楚不过,叹了口气,像是惋惜般沉重。
  “就像你听说的,陆筝女士去世了,就在一年前。”
  萧骋捏着酸胀的山根,接到这消息他也很震惊。
  陆筝在这首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叱咤商人,即使早年跟薛家太子爷的婚姻失败也没打败这个强悍的女人。
  自伸手撑起一片天,稳稳扎根这片繁华土地。
  可就是这样的人,突然不明不白地意外去世,就连葬礼都是草草办了,泯灭众人,好似从未存在过。
  “消息属实吗?”齐宿问。
  “我家老爷子去参加的葬礼。”萧骋说。
  齐宿沉默了。
  萧骋家里跟薛家是一个圈里的豪门,这也是为什么齐宿要找他帮忙,既然是萧老爷子证实的,那基本假不了。
  “……原因呢?”齐宿抿紧唇角看向安静的浴室。
  “车祸。”
  “!”
  齐宿有一个猜测,萧骋好像猜到他要问什么,接着说:“薛知恩并不在车上,她应该没事。”
  “……”
  没事吗?
  齐宿回想起她空洞的眼眸、一瘸一拐的腿脚,心脏一抽抽的疼。
  那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话筒对面久久未发出声音,萧骋不得不忧心,劝导道。
  “或许是因为母亲去世打击太大,她才选择退役,齐宿你不用太担心,她都那么大人了,还有薛家的一大家子关心,你就不要瞎添乱了,她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现在正在哪里悠哉度假……”
  有很多人关心她吗?
  齐宿靠在浴室门前。
  那为什么这一个月都没见过有人来?
  手眼通天的薛家不是最疼爱独女吗?
  怎么就任由她这样一人在外挨饿、受冻?
  齐宿握紧手机的指骨泛白,他好生气,好愤怒。
  “齐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萧骋有点急了,“你再不说话我报警了!你别死我手机里!”
  “我都说了我不跳……”
  齐宿搓脸的手一顿,脑内灵光一现。
  雪山。
  她说过雪山。
  “你还记得薛知恩消失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吗?结果如何?有新闻报道吗?”
  当时他在国外参加推不掉的封闭艺术展会,进去前特意拜托萧骋关注那场比赛。
  结果开开心心出来准备看比赛录像,一打开手机,清一色薛知恩退役的消息。
  齐宿的天都塌了。
  别说关注比赛了,他人都站不住了,抱着手机在异国机场候机厅崩溃大哭,把机场工作人员吓了个够呛。
  一路哭回国就窝进卧室抱着薛知恩限量版棉花娃娃哭了个昏天黑地,还给薛知恩微博官号发了不知道多少破防私信。
  因为结婚什么的退役他绝对无法接受!
  但现在看来……
  还不如因为结婚退役呢。
  她幸福就好了啊。
  “没有,”萧骋的声音从听筒幽幽传来,“那场比赛中途终止了,网上没有任何消息,我也没有。”
  “你查不到了吗?”齐宿还不放弃。
  “齐宿,”萧骋厉声说,“那不是我们能去查的,薛家全面封锁消息这里面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争端,不要再去管薛知恩了,薛家的浑水不是你我能搅合的。”
  “……”
  怕自己太直白伤害到这脆弱的失恋批,萧骋缓和语气说。
  “你简直是在白担心,好好休息你的得了,薛家人一直在找她,我估计薛知恩失踪一定有她的道理。”
  萧骋曾在宴会远远见过这位被挚友记挂多年的薛选手。
  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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