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齐宿只当她是在夸自己,唇角勾着愉快的弧度:“或者你报警吧。”
  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个银白色的手机递到她手边:“你的手机我帮你找出来了。”
  他离近了些,刻意放低的磁嗓,似在蛊惑,声声入耳。
  “报警吧,知恩,让报警带我走,这样你就可以清净了,不是吗?”
  第47章 知恩,我害怕
  “……”
  薛知恩垂眸,不知多久未见的手机沉甸甸地躺在她的手心,漆黑的屏幕映出她的脸庞,上面没有任何表情。
  手机是没电的。
  齐宿还贴心地把充电器拿来了。
  “先充上电再打……”
  薛知恩冷冷睨他一眼,把手机丢开。
  “不用你多事。”
  手机从床沿滚落到床下,‘啪嗒’一声砸在木地板上。
  她没有报警的打算,甚至连把自己的手机开机的想法都没有。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齐宿微蹙眉头,捡起她的手机,不放心道:“知恩,你不开机看看吗?”
  “关你什么事?”
  又是这句,齐宿无奈:“知恩……”
  “你想要?”薛知恩看都没看他说,“送你了,拿走。”
  她补了句:“你也走。”
  齐宿:“……”
  齐宿握住手机框沿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他是很想要薛知恩用过的一切东西。
  但是要知道现代社会,手机几乎是一个人寸步不离的外置器官,她连手机这样的隐私设备都能说不要就不要。
  齐宿不知道她还能有什么在乎的……
  就像准备跳海的人,将手机、行李扔在海滩,轻装上路。
  齐宿望着她,心如刀绞。
  走是不可能走的,他将薛知恩的手机放到一边,重新拿起衣服转移话题。
  “我们先起床吧。”
  薛知恩沉默地看着他难捱,甚至有点痛苦的表情,这次倒没有刺他。
  但这种平和只持续了几十秒,她皱眉瞪着齐宿不知哪里弄来的浅灰色秋裤。
  “我不穿。”
  “知恩,外面有点冷,穿上吧。”
  尽管现在已然入春,但在这座边陲小城,温度仍然不高,春寒料峭是常态。
  齐宿跟她讲道理,然而薛知恩并不听道理。
  “我说了我不穿。”
  其他都可以让,唯独这个不行。
  齐宿语气有点强硬了:“太冷了,不能不穿。”
  薛知恩生气了:“在我家,我想穿什么穿什么,你管不着,不要太得寸进尺!”
  既然都这么说了,齐宿肯定要得寸进尺一下,他按住挣扎的女生,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挨在她耳畔低喃。
  “我就管你,就得寸进尺,不行你可以打我!”
  说着,他把包扎好的手臂伸到她面前,声音有些粗喘地说:“这还有很多空的位置。”
  “……”
  薛知恩被他的不要脸气笑了。
  “有病滚回自己家去撒!”
  “我就在你面前这样。”齐宿语气里竟隐约有些委屈。
  他在外面明明是个阳光开朗的正常人来着。
  怎么在她面前就……
  齐宿耳根有些红,拥着她温温的身躯说:“你乖一点,不要动,我帮你把秋裤穿上。”
  “我不穿!”薛知恩张口呲牙,要咬他。
  “要穿的。”
  拎着秋裤的齐宿主动把脖颈凑过去,让她咬。
  “……”
  薛知恩盯着他薄薄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只要狠力一咬,定能咬断他的大动脉,鲜血四溅,当场毙命。
  他就这么把命脉怼到自己面前。
  “你真以为我不会咬你?”
  齐宿哼哼:“求之不得。”
  “……”
  不知道想到什么,没等薛知恩骂他,几乎是一瞬间,齐宿的脖颈连带白皙的脸庞都瞬间攀上红晕,漂亮柔软的耳垂更是红得要滴血,呼吸稍稍紊乱。
  薛知恩蹙眉:“你在脸红什么?”
  “咳咳,”齐宿尴尬地咳嗽两声:“没,没什么。”
  “你说不说?”薛知恩实在没什么耐心。
  齐宿对她又没法隐瞒任何事,目光闪躲着,磕磕绊绊说:“我一想到你要咬我的脖子,就想到……”
  薛知恩:“想到什么?”
  齐宿:“吻、吻痕……”
  “……”
  空气陷入诡异地安静。
  齐宿真是羞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就不该说的,真想扇嘴。
  特别是薛知恩突然不作声了,弄得他心好慌。
  齐宿指骨染上薄粉的手掌不自在地遮住侧颈,视线仍躲着她,却又忍不住偷偷摸摸朝她瞥。
  小心谨慎地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太过变态,以至于有时候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你好有礼貌啊,知恩。”
  “?”
  他莫名其妙蹦出这一句,就心满意足地撑起秋裤帮她穿。
  薛知恩还是不乐意,摁住他的小臂,算是另外一种妥协:“放下,我自己穿。”
  齐宿眨眨眼睛:“我帮你穿吧。”
  她坚持:“我自己穿。”
  齐宿说:“我怕你分不清正反面。”
  “……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莫名刺中她敏感的神经,薛知恩按在他袖子上的手攥紧,指节泛白。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连衣服都自己穿不好的废物吗?”
  齐宿心里‘咯噔’一下,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出去。”
  “知恩……”
  “我让你出去。”
  “……”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齐宿还是抱着她不放。
  但薛知恩却不跟他说话了,怎么唤都不理他,好像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本就不多的精气神消失殆尽,呼吸轻到快要听不见了。
  齐宿好害怕,慌慌忙忙说:“知恩,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跟她解释:“是这条裤子正反太难分了,我自己都要分好一会儿,怕你不小心穿反了不舒服。”
  薛知恩还是不说话。
  齐宿是真急了,像条有分离焦虑的大狗,使劲贴着她的身躯,汲取安慰,给予温暖。
  “知恩,你不要不理我,跟我说说话好吗?就算是骂我也行。”
  “……”
  “你骂骂我吧,求你了。”
  “……”
  “打我也好,我说错话了,你随便打我也好,要不你说一下,打哪里,我自己来打好吗?”
  “……”
  齐宿要哭了,一种从没体会过的恐慌席卷他整颗心脏,摇摇欲坠地惶惶不安。
  就好像她随时要消失了一般。
  他头深深埋进薛知恩的颈间,恐惧着,闷着声,呜呜咽咽地说。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就是不想放过帮你穿衣服的机会,我真是禽兽,我道歉,对不起,求求你别不理我,跟我说说话吧——”
  他声线逐渐不稳发抖:“知恩,求你了,我害怕……”
  第48章 独家限定
  耳边男人哀求的声音呜呜地扰人,不去理会,就很快有什么顺着她的颈间往下流,热热的,湿湿的。
  又哭。
  薛知恩浑身不舒服。
  真脏。
  那脏泪都流她衣服里了。
  “我还没死,”她极其不近人情的语气缓缓响起,“你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哭丧。”
  尽管她话说得难听,但在齐宿耳里却如同听见世界最美妙的话音,宛如天籁神谕!!
  他一下子冒起头,表情哪还有半分悲伤模样,兴高采烈地偏头蹭蹭她的侧颊。
  把她的发丝和自己一早做好的发型都弄乱了也不顾,下巴搁在她发顶,红着两漂亮眼睛,嘿嘿傻笑。
  “你终于跟我说话了,知恩,我好开心啊,对不起,还有,还有,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话,谢谢你……”
  他就像终于求得主人理会的大型寻回犬,胡乱摆着尾巴,立即将刚才的冷待忘了个干净。
  这种狗是不记仇的,给几巴掌还傻兮兮地往上贴。
  蠢死了。
  薛知恩烦他,吸了口气,挣扎道:“放开我,我自己穿,而且……离我远点!”
  臭狗,气喘得那么粗,那么重,每次都直直喷在她耳朵后面,又臭又痒。
  讨厌死了!
  即便刚刚又哭过一遭,齐宿对薛知恩的事还是不太长记性。
  他缓滚喉结,将音量放得很轻很轻,温声温气地跟薛知恩打商量。
  “知恩,这次我帮你穿好不好?”
  男人语调轻得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拂过耳道,还搭着细小的勾,刮惹敏感。
  薛知恩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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