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受惊般捂住左边的痒到抓心的耳廓,炸起毛刺,倏地转头恶狠狠瞪他。
“我不是让你离远点吗?!你脑子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
齐宿好无辜,眨了眨还带着剔透泪珠的睫毛,右角下的一点小痣更显生动,也给此时的他增加几分可怜。
再小声唤她一声:“知恩……”
任谁都会心软,但薛知恩铁石心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别对我露出那恶心人的表情。”
“哈哈——”
齐宿被她逗笑了,杏眸眼尾上翘,唇角飞扬,身上的愉悦比耀阳还刺眼。
很难想象,这男人就在半分钟前还哭得像死了至亲。
他含笑对薛知恩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我看你的表情有点恶心。”
早上把怀里的她安置好,齐宿轻手轻脚地去处理手臂的咬伤时,不小心瞥到镜中的自己……
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那样的表情。
原本明亮的目光暗沉,浓腻,难以掩盖那种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的兴奋。
并且时不时还会在喉头溢出诡异地古怪笑声。
放在以前,齐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阳光开朗的三好青年,能跟这种阴湿的神经模样搭边。
可,那就是他。
在薛知恩面前独家限定的他。
他冲着目露嫌恶的薛知恩咧开大大的笑容:“你不喜欢我会尽量忍住的,虽然可能忍不住。”
没办法。
看到她,想到她,自己就想笑,就忍不住脸红。
他改不掉,也无法控制。
或许这是他仅限一人的生物本能。
薛知恩不想继续听他的变态歪理,烦躁道:“闭上你的嘴,少说废话,要穿就快点穿!”
“好的,知恩。”
“别叫我知恩!”
“好的,知恩。”
“……神经病。”
“这是你今天第一遍‘神经病’,我好想用手机录下来,感觉不录下来好浪费。”
齐宿抻着灰秋裤松紧,脑袋歪在她发顶感叹。
其实薛知恩的每句话他都想录下来,但那是薛知恩的隐私。
齐宿即便有变态的想法,多年根正苗红的教育也不允许他不得到同意,就不管不顾地偷偷录音,侵犯别人隐私。
尤其那人是薛知恩。
他只好双手合十,拜拜恳求。
“可以录给我吗?知恩,求求你,我可以花钱买,多少钱都行。”
多少钱都行,多少钱都值!
“……”
薛知恩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给她钱,并且这人还要花钱找不痛快。
她真诚道:“你真的没病吗?”
“这个要查脑部ct才知道呢。”齐宿露出清澈愚蠢的眼神。
薛知恩:“……”
大概是这要求太过离谱,薛知恩难得显露出一点兴趣。
“你准备花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薛知恩没什么感情的视线,从他结实的小臂一路向下。
这男人穿着朴素简单,身上肌肉结实匀称,手心还有些磨人的薄茧。
家务和重活都干得井井有条,不像是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
而且,说得好听,不是为钱,给他那些钱不也拿了?
从昨晚开始她就再没看见那个装满钞票的行李袋了。
估计是怕她反悔,先提回家了。
这是想用她的钱,在她面前耍威风?
——穷人乍富。
薛知恩给齐宿下了定义。
她冷笑一声,说:“请我的价格可不低。”
隐晦的意思是:那几百万压根不够。
“我知道的。”齐宿很有心理准备。
之前薛知恩在役时的一场代言都是千万起步,但要是就千万便能请动她,齐宿一定会豪掷千金跟本命吃顿饭的,可惜……
对于出身豪门的薛选手来说,千万怕是不够她一个月的零花。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齐宿就算对自己的钱包再羞涩也要大胆一回。
“知恩,你说吧,我真的很想要你的语音。”他满眼真切。
薛知恩觉得他毛病不轻,想着反正这人也买不起,随便报了个数字打发他。
“一千万,我就给你录。”
她给的那一袋子钱虽然具体不知道有几百万,但绝对没有一千万。
他不可能凑得够,除非为此砸锅卖铁,倾家荡产。
薛知恩心底嗤笑。
那不可能。
又不是真傻子。
谁想到,齐宿发出激动的爆鸣声:“真的吗?知恩,你说真的吗?!”
薛知恩:“……?”
齐宿好高兴,才一千万,就能拿到他家知恩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金句!
太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幸福的人!!
齐宿在心里尖叫,呐喊,快速整理好澎湃的心情,看向薛知恩的眼眸亮得要发光。
他简直亢奋到要跪下来,揪着薛知恩的裤腿,痛哭感谢。
“知恩,你对我太好了,才这么点钱就愿意,你人真好,我要‘推’你一辈子,呜呜……”
第49章 ‘控制狂’
薛知恩:“?”
他是不是穷人乍富把脑子炸掉了?
薛知恩当他胡扯呢。
故意激他:“那你怎么付款?”
“我给你银行卡转账好吗?”
齐宿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急忙说。
“但是,我银行卡没有开通大额,估计要分好几个银行转给你。”
齐宿平时除了颜料、画框和他跟猫的生活消费,基本没什么其他消费。
生活单调到不行,也没想到有一天天降幸运,他银行卡里那串冰冷的数字,终于能转化成薛知恩温暖人心的语音了!
“……就那么想要?”薛知恩看他一脸幸福向往,不禁好奇,“你准备拿我的语音干什么?”
“……”
齐宿突然语塞住了,一下子,又变回羞赧不安的样子,连眼睛都不敢往她这边瞥了,哆哆嗦嗦说。
“你、你真的想知道吗?”
薛知恩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她瞬间不想知道了。
“你闭嘴。”
但齐宿偏要说给她听,似乎在介绍自己的内心一样,轻声细语地憧憬道。
“我想用来助眠,一定会睡得很甜,也可以经常当家里的背景音乐,一定超级幸福——
他顿了顿:“不过,虽然很喜欢,但我可能不会常听……”
“为什么?”薛知恩忽略他前面的变态发言,被勾起疑惑。
齐宿欲言又止,耳根红红,凑近她闪躲热息的耳畔,低低说。
“听着你的声音,有时候会很难受。”
薛知恩:“……”
她瞪大了眼睛,瞪着面前脸庞红成苹果般羞怯的痴男,从肺腑里感慨。
“你……是真够变态的!”
不仅变态不说,还对她这个正主变态地毫不掩饰。
薛知恩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像个觊觎她的禽兽,欲望不止,又不跟她上床,也不讨吻,不求亲近。
要说什么,大公无私,为了帮她,心疼她,薛知恩是不信的。
可笑。
他哪位?
他凭什么帮她?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有,那一定是毒午餐,或是能致命的陷阱。
但是,现在的薛知恩实在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图的,钞票扔了,金子给了,裙子掀了,身子看了。
他还想要什么?
薛知恩不知道。
她觉得支撑思考太累了,干脆直接开口问:“你赖在我这儿,到底还想要什么?”
齐宿正卷着裤腿,帮她套秋裤,听到这话稍顿,但随即笑开。
“我告诉你了,我想你好。”
“这话你信吗?”薛知恩冷嘲。
“我信啊。”
齐宿骨节、筋脉分明的大手,往她皎白的长腿上拉那条浅灰色的裤子,眼底竟是缱绻温柔。
他徐徐道:“我想你吃得饱饱的,睡得好好的,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这就够了?”薛知恩怀疑地瞥他。
“这就够了。”齐宿朝她弯眸浅笑。
“……”薛知恩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说,“这些我能做到自己做到,你能滚出我家了吗?”
“知恩,”齐宿无奈,“我要亲眼看到才行。”
“所以你要一直赖在我家,直到你说得那些都实现?”
“对。”
薛知恩忽地气笑了:“你这家伙是真够不要脸的。”
明目张胆霸占她的家,强制把她抱在怀里穿丑到爆的秋裤,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为了她好?
她补充:“你真是令人作呕。”
齐宿指尖轻颤,很快,连带着身体都开始细微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