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做饭给知恩吃,这次有没有奖励啊?”
  薛知恩愣了愣,接着,沉声说:“我没有让你给我做饭,你可以走。”
  齐宿直接无视后半句话,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没有吗?”
  薛知恩盯着他低垂落寞的眉眼,无意识地掐了下指尖,冷着腔调。
  “你想要什么?钱……”
  没等她说完呢,小狗就欢脱地睁着星星眼说:“那你摸摸我可以吗?”
  “……?”
  薛知恩没想到是这种要求,她怔了几秒,视线不经意往下:“摸哪里?”
  小狗也懵懂地随着她的目光朝下看,很快,他就明白了,整张脸刷的一下全红透了,围裙外的肌肤臊出一层薄红,慌慌张张地,急急忙忙地磕磕绊绊解释。
  “不是,知恩,你别乱看……”
  “那是哪?”薛知恩敛回视线,凝视他。
  她这么一说齐宿更害羞了,脸颊又热了几度,在薛知恩催促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提要求。
  “摸摸头就好,你摸摸我的头吧。”
  他眼里的渴求几乎要涌出来了,好像要摸他的不是一个站起来都费劲的废人,而是普照世人的神。
  而他就是即将被‘神’青睐的最忠诚信徒。
  兴奋,虔诚,激动,澎湃,炽灼。
  薛知恩沉静的眸光,有一瞬掠过些什么,但快到无法捕捉。
  “好,我满足你。”
  他的神说。
  这个可谓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薛知恩没有拒绝的理由,伸出指尖很轻很轻地附在他的发顶,像摸狗狗一般生涩地揉抚。
  他来蹭和主动摸的感觉很不一样,唯一同感的是,果然,他的头发很软。
  虽然没有猫毛柔软,手感偏韧,但比其他男人的头发要软很多,触手温热的,还有淡淡的好闻香气,让人舍不得放手。
  小狗被摸摸头也很开心很开心~
  ……
  薛知恩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只是摸摸头他就高兴成这样?
  有病吧。
  薛知恩赶紧丢开他,在毛毯上要把发痒的手心搓下来一层皮,抱着毯子成一团,离这家伙要多远有多远。
  “好了,赶紧滚吧!”
  “……”
  齐宿扶着沙发站起身:“我很快就回来,乖乖等一会儿。”
  “你不要再回来了。”薛知恩缩在毛毯里,朝他凶狠地呲牙,“再来打断你的腿!”
  齐宿看她就像看炸毛的小猫咪,尽管这只小猫咪能扑过来划开他的大动脉,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软软,笑说:“你对我真好啊~”
  薛知恩:“……”
  薛知恩后悔了。
  她刚才就不应该救他,就应该让他从六楼头着地摔死!
  齐宿这次不得不回隔壁换衣服了。
  想起刚刚,俊脸爆红,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居然,他居然……
  齐宿不敢继续想了,匆忙揪着被关在厕所的家属咪,逃似地回隔壁。
  到最后,他也没把陈奉孝的名字讲出来。
  防盗门关闭后,是难得的寂静。
  只是短短两天,她竟有些不适应这种安静,她凝望着不再刺眼的窗外,蓝天白云染上火似的色彩。
  下午了。
  这一天过得好快。
  比在那漫长无声的黑暗里快了太多太多,好像一眨眼天就黑了。
  太静了。
  大概是那死变态待在这,总是跟她没完没了地搭话,叽叽喳喳地惹人厌烦,所以显得现在特别静。
  这才是她应该待得环境,无声无息,足够麻木她的神经痛,她的易怒暴躁。
  可……
  薛知恩捏着热乎乎的热水袋,无言的烦躁开始蔓延。
  她怎么又开始烦了?
  第66章 真成男妈妈了
  薛知恩一把将那男人塞给她的热水袋扔到地上,踉跄着忍痛起身,唇快要被咬破了,她顾不上腿的情况会不会持续恶化。
  她现在需要一切能麻痹精神的东西。
  ‘咚咚咚——’
  刚套上圆领卫衣的齐宿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陈奉孝又上来了。
  毕竟薛知恩不会主动找他这一点他有自知之明。
  “奉……”
  谁知道,刚打开门,一条大黑鱼被怼到他眼前,接着是张大爷爽朗的声音。
  “小宿,大爷今天去公园湖里钓得鱼,你看大不大。”
  “哎?”张大爷惊呼一声,“你这脸怎么回事?让谁打了?”
  齐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用猫肯定挡不过去了,就硬瞎说:“我这几天新作品取材,自己打的。”
  “哎呀,你这孩子……”张大爷疼得皱起了眉,“那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啊,这看着就疼。”
  张大爷接受的很快,因为这种事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之前齐家小子去国外爬雪山摔伤了,回来也笑呵呵说是为取景。
  他看网上说,成就高的艺术家都有些怪癖,何况他们小宿这么优秀,有点怪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你这不像自己打……”张大爷认真打量说。
  “啊啊,”齐宿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天还这么冷您就去钓鱼,大娘没说您?”
  “别提了,”张大爷摆摆手,“刚在家叫说了一顿,她就是爱唠叨,我这穿了这么多,还能冻着不成?”
  “那您也该听听,倒春寒太磨人了,”齐宿迎他,“先进来坐吧。”
  “我就不进去了,这鱼给你,”张大爷把鲜活的黑鱼递给他,“我看你昨天说给你家的猫做饭,想着今儿钓了鱼就送来,现在正好了,黑鱼能祛瘀生新,正好给你补补。”
  齐宿有些尴尬:“我就不用了,大爷,您拿回去自家吃吧。”
  “说那话,快点拿着,咱家里还有一条呢,你大爷能钓一条就回来吗?”张大爷把吊着鱼的绑带塞他手上,转身头也不回地嘱咐说,“好好补补,叫人看着多担心。”
  齐宿拎着那条大黑鱼看了看,心想:排骨汤可以放一放了,先给他家知恩煲鱼汤。
  口袋摸空,记起他把602的钥匙还给薛知恩了。
  不过问题不大,他随手从屋门口橱柜里一捆新钥匙中摸出一把,走向602。
  ‘咔——’
  防盗门打开,一个身影朝门外倒去,齐宿吓了一跳,急忙丢了手里的东西去扶住她,薛知恩脸蛋薄红,眯着眼一言不发地看向他。
  门外光源映在他侧脸,勾勒轮廓,照亮神采,很美。
  齐宿闻到了缠着馨香的酒味,瞥见她抱着的啤酒瓶,心脏一紧。
  “怎么又喝酒了?”
  他该把那些酒水收拾收拾丢掉。
  齐宿想着,揽腰抱起她,就像对待缩在门口等他回家的小猫儿般心疼。
  “这次又摔在门口了吗?”忍不住训她,“让你乖乖在沙发上等我,知恩,你不听话。”
  “你怎么……还能进来……”薛知恩说话断断续续地,但脑子还勉强清醒。
  “薛知恩,你的防范意识太差了,家里的备用钥匙不见了都不知道。”齐宿语气轻巧。
  好像拿走全部备用钥匙的歹徒不是他一样。
  薛知恩背靠着沙发,手捂着脸,莫名地想笑:“你真厉害。”
  纠缠到这个地步,却什么都不要,就连她都佩服。
  弯腰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毯子、热水袋的齐宿闻声看她,见她还要往嘴里灌酒,忙焦急上前,可惜晚了一步,一瓶瞬间见底了。
  薛知恩抱着酒瓶像怀抱至宝,警惕说:“你不要跟我抢。”
  齐宿无奈被她逗笑了一下,拍掉热腾腾热水袋上不存在的灰尘,晃了晃说:“我拿这个跟你换好不好?”
  薛知恩是醉了,不是傻了。
  她摇摇头:“不换。”
  “你一定会喜欢的,”齐宿循循善诱,“碰碰就知道了。”
  齐宿将热水袋贴到她手背,热源传来,跟她怀里冷冰冰的玻璃酒瓶简直是两个世界。
  好温暖。
  薛知恩受了诱惑渐渐松开手,齐宿顺势把酒瓶抽了出来。
  她紧紧抱住热水袋,比刚才对酒瓶还珍视似的,让热意紧贴着心脏,素来紧绷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安安静静地缩着。
  好乖。
  齐宿看着她,心软成了一滩水,给她盖好毯子,去捡门口剩下的酒瓶,发现她这一会儿的功夫的就喝了三瓶,以她的酒量一定醉得很厉害。
  齐宿些微蹙眉,握着酒瓶的手隐隐发紧。
  这种心疼又不知从何下手安慰的感觉像蚂蚁噬心,难受无比。
  时间不早了,饭还是要赶快做。
  齐宿调整好心情匆匆系上围裙,先翻出解酒药,接了杯温水拿来给她,温声说。
  “知恩,先把药吃了,一会儿再喝点汤暖暖胃。”
  薛知恩像是启动缓慢的机器,抬头望他,在模糊混沌的视野里,看清了那身围裙,温柔关怀的声音与那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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