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转身一把推翻了餐桌,小清新的琉璃花瓶倒地,磕在柔软的地毯上也没能阻止它的四分五裂,绿植被掀翻了,还没来得及换盆的泥土砸在干净的地毯上,散发阵阵土腥味,也沾脏了精致的手作蕾丝,可怜的小花在土堆里轻轻摇摆着,像在哭泣。
  她几乎把看到的一切不适的东西都毁了,就连还没铺好的地毯都被揭得七零八落……
  等温馨的室内只剩一片狼藉,耸动着双肩的薛知恩才停下。
  她回头,阴沉至极地瞪向偏着头沉默的男人。
  “把你带来的垃圾都扔出去,连同你这个垃圾一起。”
  ‘嘭——’
  一声巨响后,卧室房门再次紧闭,仿佛在宣誓某人紧闭的内心。
  齐宿修长的手指慢慢摸了下生疼的侧脸,还好是向日葵而不是玫瑰,因为玫瑰带刺,会破相的。
  他静静看向周遭的狼藉,默默掏出手机。
  ‘咔擦,咔擦,咔擦——’
  空寂的室内响起连续的快门声,显得异常诡异。
  他看着这几张混乱的照片,莫名地笑了下,眼底浮现的难以言喻的情愫。
  好东西增加了~
  事情是这样的。
  养过猫的朋友都知道。
  猫咪激动起来会跑酷在家里乱窜,好奇心也尤其重,家里的盆栽花瓶之类的有很大概率被毛绒绒的喵爪袭击,地毯也难幸免,会被猫猫拿来磨爪子。
  而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齐宿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她发脾气掀翻一切的样子格外……可爱。
  而且,还好花瓶碎片没有扎伤她的脚。
  只是有一点让齐宿很伤心。
  为什么去欺负桌子、花瓶、桌布、地毯、盆栽,不来欺负他呢?
  他已经失宠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齐宿有些悲伤。
  这些东西飞出的方向要是转向他……
  他不敢想。
  那样该有多么多么幸福。
  卧室内。
  一向聒噪的男人低落安静的模样不停浮现在薛知恩的脑海里,像刻在脑仁里一样挥之不去。
  她缩在角落,忍着腿腕针扎似的痛,用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厌烦地蒙住头。
  他是活该。
  谁让他乱动她的家,往她家里搬一些碍眼的废物,不停狂妄地,不知足地肆意侵占她的地盘。
  可……
  男人那温柔的笑脸为什么怎么都消不掉?
  好恶。
  记忆力太好就容易这样。
  真应该杀了他。
  薛知恩闭上眼前恨恨地想。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淡黄的光照了进去,不知廉耻地横粘在角落的人儿身上,将她黑沉的发丝渡一层薄薄的柔暖。
  齐宿站在门口瞧着她,心想:他家小猫咪做错事就偷偷躲起来了。
  真可爱~
  薛知恩在梦里皱眉,睫羽轻扇,她一点点睁开眼,正正撞进男人直勾勾的温柔眸里。
  “醒了?”
  “……”
  男人蹲在她面前不知看了多久,眸是痴迷的底色,活脱脱的变态痴汉样。
  大概是习惯了,薛知恩只稍稍心悸了下,抿着唇,将头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你怎么还不滚?”
  都那样对他了,还不走,他有受虐倾向吗?
  齐宿攥着刚才想触碰她蝶翼般长睫的大手,揉搓着上面凸勃的青筋,笑笑说:“我把饭做好了,你先去吃饭,我来铺卧室的地毯。”
  “你是人吗?”薛知恩怒了,揪紧他的领口,厉声问,“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齐宿自动忽视后颈的勒疼,弯起眼尾笑:“对啊,我不是人,我是薛知恩的狗~现在你不就在揪着我的狗链子吗?饭后想牵着我去散步吗?”
  薛知恩:“……”
  她跟烫到手一样撒开他的领子,瞳孔细颤:“疯子。”
  “嗯哼~不对哦,”齐宿蹭上她,在她耳畔很低地说,“是疯狗。”
  薛知恩不会咬主的疯狗。
  他深色的眸子像沼泽。
  一滩暖阳普照,生满芳草鲜花,鸟语蝶飞,诱惑人前往的美丽沼泽。
  一不小心便会深陷其内,被温暖死死裹挟,无法自拔,直至死亡。
  薛知恩猛地抽回神,一把推开他,恶狠道:“再那么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
  “哎?”猝不及防被推倒的齐宿一脸惊奇,“挖我的眼睛喂我吗?好新奇的体验,请你务必那么做!”
  他剔透的琥珀眼珠瞪大了,好像方便她挖取一样。
  薛知恩的满腔的愤怒好像被一盆粘腻恶心的水浇透了。
  她一言难尽地说:“你这家伙就不会生气吗?”
  “会啊。”
  别看他这样傻傻地,乐天派,他这人也是有脾气的。
  齐宿板正脸,严肃起来:“你等下不吃饭我就会生气。”
  “生气又怎样?”薛知恩被他气笑了。
  “以后我就都嚼碎了喂给你吃,”齐宿眼底的认真不似作假,“你想吃一辈子入口流食吗?”
  薛知恩好无语。
  果真是……超级恶心的生气方式。
  薛知恩确实不敢惹他真生气了,她不想一直吃伴着死变态口水的晚饭。
  门外,好像变了魔法,原本的满地狼藉又变回了温馨干净。
  地毯一尘不染,蕾丝桌布晒在阳台,随晚风轻轻摇摆,小绿栽换了瓷花盆,蔫嗒嗒的小花欢快地仰着头。
  只是那捧向日葵不见了,花瓣被砸得凋零,丑丑的,已经不能再摆了,孤零零地待在‘垃圾堆’里。
  第82章 你是在包养我吗?
  薛知恩被抱到餐桌前,饭菜盛好摆在面前,筷子勺子都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菜品每天换着花样,还都是她爱吃的口味。
  他简直做得尽善尽美。
  让知恩先吃后,齐宿去弄卧室的地毯,铺地毯是个力气活,一般都会找专门的工人来。
  但领地感极强的猫很讨厌别人跨入她的家,看她炸毛的激烈反应就知道了。
  齐宿也不想。
  所以他凡事亲力亲为。
  不会铺?
  没关系。
  刷视频学不就好了啊。
  他不怕累和麻烦。
  他怕她着凉。
  薛知恩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持着筷子的手捏紧。
  贱骨头。
  被侮辱到那种地步,还眼巴巴为她做这做那。
  活生生一个贱骨头。
  卧室不算特别大,干活麻利的齐宿很快就弄完了。
  他一身的汗,虽然不算臭,但还是怕熏到薛知恩,很懂礼貌地先去冲了个澡,弄得板板正正才出现在餐桌。
  不过眼中无男色的薛太子一眼都没看他,齐宿有些失望。
  是不是他穿着背心露得还不够多?
  他拉开一点领口,瞅着里面白瓷样匀称的健硕胸肌、腹肌……
  “怎么?”薛知恩冷淡的戏谑嗓音传来,“怕我吃不饱,你还想喂给我别的?”
  齐宿:“……”
  ‘唰’的一下,齐宿脸全红了,脑袋往外袅袅冒烟,忙说:“没有,没有,你误会了。”
  薛知恩冷哼一声,搁下汤碗,沉着语气说:“我让你把这些东西撤掉你也不会听我的吧。”
  她看透他了。
  齐宿捏着指节说:“你需要这些。”
  不只是怕她着凉,他铺的厚,以后不小心摔倒也有东西垫着,就不会摔疼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薛知恩抿紧双唇,心底冷笑。
  还说是她的狗嘞,她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狗’!
  半晌,她抱住手臂,努力撑起理智说:“地毯维护很麻烦,我没有请佣人。”
  “有我啊。”
  齐宿顺手满上她的汤碗,笑容甜蜜:“我就是您最忠诚的仆人,请尽情吩咐我吧!”
  薛知恩沉默了。
  “你还知道这是谁的家吗?”
  “知恩的家啊~”
  “那你凭什么乱动?”
  “凭我不要脸啊。”齐宿笑嘻嘻说。
  “……”
  薛知恩额头暴起几根筋脉。
  好气。
  好想弄死他。
  估计跟空调一直呼呼吹着有关,地毯踩上去格外温暖。
  薛知恩不适地逃上沙发,抱着自己生闷气。
  她这辈子都没这几天生的气多。
  没一会儿,开开心心洗完薛知恩用过的碗的齐宿跟狗皮膏一样扭扭捏捏蹭上来,
  “知恩跟你商量个事可以吗?”
  薛知恩原是不想理他的,但是那双狗狗眼能把人盯出洞来。
  她厌烦说:“什么事?”
  下一秒,齐宿从身后摸出洗好的新胸衣,无辜的眼眸映着她,小心地询问:“你试试尺码合不合适好不好?”
  “……”
  “还有,”齐宿尾音未落,从旁边掏出一堆名牌衣服,“可以的话,这些也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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