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看起来是全知道了。
  他硬着头皮帮薛知恩剥鸡蛋。
  饭后,他洗碗,他妈凑来嘀咕:“你应该记得做安全措施吧?”
  齐宿差点把手里的碗碎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
  “大惊小怪的,你都26了,说起这个怎么还害羞?”
  “我是纯情大男孩不行吗?!”
  “行行行,”齐宝汝无语,“问你正事呢,你知道做安全措施吧?”
  齐宿刷碗的手用力,要把瓷碗捏碎似的,海绵咯吱作响,听得人牙酸。
  “我当然知道,但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你别多寻思。”
  “为啥?”
  “……什么为啥?”齐宿脸热,“还没结婚呢。”
  齐宝汝:“……”
  她稀奇道:“你这小子怎么比我们那辈还保守?”
  齐宿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难道你跟我爸……”
  “要不是当时因为有了你,你妈一枝花怎么会就栽在你爸手里?”
  齐宝汝一甩秀发。
  “真的吗?老婆。”
  封濂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持茶杯,看着她,目露悲伤。
  齐宝汝脸上的笑容裂开。
  完了。
  “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开玩笑的,这不是教育儿子嘛,我心里只有你……”
  齐宿笑笑,没当回事。
  他妈就爱满嘴跑火车,明明结婚前,他爸连她的小手都不敢碰。
  还不如他呢。
  哼哼,他连小嘴都亲过了。
  想着想着,眼神漂移的齐宿沾满凉水的手掌拍上发烫的脸,清醒清醒!
  干完活,他妈也把他爸哄开心了。
  齐宿瞅了眼心机的老男人,他这招式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他妈还次次都上当。
  唉。
  肉麻的公婆,还是他父母。
  转头他对薛知恩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知恩,咱们回家吧~”
  薛知恩扣下震动的手机,点点头。
  临走前,齐宝汝才终于想起件事似的,开口。
  “宿宿,你那头发和耳钉挺酷的,好看。”
  “是吧。”齐宿得意,“我也觉得。”
  “改天咱俩也弄弄?”齐宝汝说,“显年轻。”
  封濂无奈:“也太显年轻了。”
  “那不正好,重返十八岁。”
  薛知恩望着这和谐欢快的一家三口,尽管过了一晚,还是不太适应,她想先出门。
  齐宝汝却率先对她弯眼笑道:“知恩的更好看,比齐宿的顺眼多了,阿姨改天弄个同款,到时一起出去玩吧。”
  薛知恩:“……”
  说不出什么感觉。
  指尖有点发烫。
  下了单元门,薛知恩被他牵着慢慢走,他的大手已经很自然地跟她相握了,不像一开始牵手那样一惊一乍。
  现在他们就像真正的恩爱情侣。
  薛知恩仰头瞧着他、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絮叨,那种恍惚感又来了。
  她摁住心口似有暖流淌过的感觉,有话含在口中。
  “齐……”
  ‘嗡嗡嗡——’
  口袋的手机又在震动。
  薛知恩实在烦了,她拿出手机,按下接听:“到底什么事?”
  对面的声音是顾盼。
  “你可算接通了,知道我多着急吗?”
  “说重点。”
  “我就是想告诉你……”她信号不太好,说得话断断续续,“崔……出来……”
  崔商出来了。
  不是她听到的,是她看到的。
  十栋楼下。
  一辆勉强低调的宾利前。
  一拄拐杖的英俊男人,打扮隆重,定制西装剪裁得当,领带扣齐全,皮鞋锃亮,就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优雅。
  他似有所感地侧眼,阴鸷沉暗的眸光摄到她的面容,如见猎物的鬣狗,扯笑。
  “honey,好久不见~”
  第188章 大家一起死!
  “小心,他……”
  不等听完,薛知恩挂断电话。
  “你一定很想我吧。”
  崔商朝她敞开怀抱,那张混血深邃的眉眼,轻扬,幽碧的瞳孔翻滚诚切的想念与温柔的‘爱’。
  “快过来,亲爱的,我们需要好好叙叙旧,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薛知恩按着手机边缘的手指渗白,抬脚向他走去,步子忽地停住。
  她沿着被拽住的手臂看去。
  齐宿担忧望她的脸庞映入眼帘,他扣紧她的指缝,像是在乞求,在紧迫。
  “别去。”
  求你别去。
  薛知恩还没说话,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目光阴沉的崔商先开口了。
  他语气大方:“齐先生,很感谢你对我未婚妻的帮助,今日我就是来登门拜谢。”
  被心爱的未婚妻送进监狱一年半载。
  出狱第一件事,来‘拜谢’未婚妻的情人,崔商觉得难有人,有他这么大方。
  他捏在拐杖上的手在收紧,那木制把手似乎随时要碎裂。
  “所以——”
  崔商笑意不达眼底:“齐先生,请先把我的未婚妻还给我。”
  齐宿不去管他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估计这些人已经把他查得底朝天了。
  不过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知恩。
  “别去。”他握紧她的手,“薛知恩,别去,我们直接回家就好了,有我陪着你……”
  崔商耐心有限:“honey,你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还记得你母亲……”
  没等他把剩下的提点说完,薛知恩狠狠甩开齐宿的手,在他慌张要上前时,后退一步,冷声厌烦道:“离我远点!”
  齐宿的心骤然空了。
  他僵在半空的指尖像针扎一样疼。
  痛到他眼前发白。
  崔商满意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薛知恩,夸赞:“好女孩,我就知道你会选我。”
  他勾起她那一缕金色挑染,放在指腹,像要抹掉碍眼的颜色一样揉搓,又重复问。
  “你想我吗?”
  薛知恩答非所问。
  她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距离,张口。
  “你怎么有胆再出现在我面前?”
  崔商一顿,笑:“我爱你,我说过,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但是……”他的笑容消失了,手一用力上拽,“你好像并没有乖乖等我啊。”
  他很生气。
  比她要杀他,回敬他废腿,把他送进监狱还生气。
  “薛知恩,你怎么能背叛我呢?”他手背绷劲,“你不听话,不乖,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
  那缕发丝要被他生生拽掉了,薛知恩面无表情,好像连皮带肉被扯下也无所谓。
  她这模样最是无趣,目中无人,崔商还是爱看她崩溃的脸。
  “抱歉,亲爱的,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你也知道,我只是太爱你了,才会忍不住对你生气,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赔礼道歉。”
  崔商松了力道,高声说:“我还带来了道歉礼物,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要再闹小脾气了,过几天就是良辰吉日,跟我回去准备婚礼吧。”
  那个碍眼至极的青年身形晃荡了一下。
  “是婚礼还是你的葬礼?”
  崔商低头:“什……”
  倏!
  他蕴含得意的脸遽然变形,鼻血如注,溅脏昂贵的西装,狼狈不堪。
  他有些站不稳,薛知恩死死拽住他的衣领,漆黑的眼底猩红暴躁,重复。
  “你怎么有胆再出现在我面前?”
  突然的剧烈疼痛后,崔商扯出一抹疯狂的弧度。
  他恶臭的话语扑面:“honey,我这么爱你,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
  “呵——”薛知恩忍不住发笑,“你爱我?”
  “我爱你,我出狱一刻都等不及来找你,我跟你母亲一样爱你。”
  鼻血嘀嗒嘀嗒,他笑容狂妄,每一处都精准打在薛知恩越发不稳的神经上。
  “你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我不配,你当然可以不记得我,不爱我,”他大义凛然,“但一定得牢牢记住她和她的遗愿——”
  他吐出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字。
  “你的母亲,把你托付给我的母亲,这世上曾经最爱你,也因你——而死的母亲啊。”
  “你不会忘记她对吗?薛知恩。”
  “……”
  空气寂静到极尽扭曲,变成反吸的旋涡,窒息缺氧。
  终于,他成功看到她‘崩溃’的脸。
  好像一切都红了,天空,眼膜,路人的尖叫、阻止的喊叫她听不见,只剩拳拳到肉,只剩手上的血。
  她受够了。
  她要杀了他。
  她要杀了所有人。
  她要结束这场荒谬的游戏!
  大家都别活了。
  在此之前,她要把他令人作呕的眼珠子抠出来踩碎喂狗……
  “薛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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