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云姿知道这是担心她,心头一阵暖流。
他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太有迷惑性,饱满爱意,让人感觉时刻被宠惯着,被深爱着。
“我要站起来了。”
自她回来,一直躲着她的云薇儿出现在拐角。
说来好笑,两人都坐在轮椅上,不过一个神采奕奕却憔悴,一个憔悴却神采奕奕。
“文森医生答应给我做手术,”云薇儿惨白的脸上出现许久不见的笑,“我不会给你们继续当枪使了,站起来后,我要离开薛家!”
她要逃。
她要开启新生活!
“是吗?”
薛知恩耷拉着脑袋,也笑了一下。
“那就祝你——”
“手术顺利。”
云薇儿不知道她的笑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她终于要摆脱这一切了。
但哪里是那么好摆脱的。
这里是魔窟,是欲望和软弱粘连的粘鼠板。
……
地产起家的陈家公子,原本对要见大名鼎鼎的薛知恩充满期待。
当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她时,期待全没了。
“没跟我说来得是个残疾人啊。”
薛知恩不吭声。
她的沉默助长了陈公子的气焰。
“像外界传的,是滑雪时候摔的吧,消失这段时间在养伤?”
他在外狂妄惯了,在家世高他一截的薛大小姐面前也不知收敛。
“要我说你们女人作死折腾什么滑雪,在家相夫教子多好,又安全又幸福,还有男人护着、宠着,比你现在成了个残疾好多了。”
陈公子:“你应该早点来找我,残了才来,只是这点条件我没法收你啊。”
“怎么着薛氏也要当做陪嫁吧,你不是独生女吗?”
听着对面普通且自信的发言,薛知恩视若无睹地切着牛排。
五分熟的牛排,切出来还带着血水,蔓延在洁白的盘底。
“跟你结婚倒也不是不行。”
他滔滔不绝地说完条件,上下打量她,身段和脸蛋是没话说的绝顶,但老婆娶回家又不是摆着看的没用花瓶。
他冒犯视线停在她那双腿上,嗤问。
“你这腿在床上还使得上力气吗?”
“……”
薛知恩持餐刀的手一顿。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男人喝着酒说,“我提前问问,你要是不行,我婚后可要着别人疏解疏解。”
“你进行不了的夫妻义务,总不能拦着别人吧?”
当面侮辱,觊觎财产,摆明出轨。
这样的极品竟然能出现在她对面。
这怕是她亲爱的父亲在蓄意报复。
薛知恩扯了扯唇,喊:“阿花。”
那她就报复回去。
优雅高档顶层西餐厅,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悦耳,但远比不上人类的惨叫动听。
在一旁早就等不及的牛阿花一把拽住陈家公子。
她长得甜美可人,却一身牛劲,下手干脆狠辣,一手掰断他的下颌,一手去卸他的牙。
薛知恩指尖点着桌面,随着对面打着节拍。
牙齿被泡进酒水,冒出一缕被腐蚀的气泡。
就在阿花捞过桌子上的餐刀要往男人脖子上划时,薛知恩开口了。
“阿花,别玩死了。”
“是。”
牛阿花攥着刀退到一边,漆黑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在短时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陈家公子。
跟着她家老祖宗长大的阿花,动起手来可比她狠多了。
薛知恩笑着撑起下巴,端详他满嘴是血,呜呜呀呀惊恐万分的盛景。
“跟薛家人相亲,你都不先查查他们的秉性吗?”
初出茅庐不怕虎。
转头便被虎吃了。
……
“我看你真是疯了!”
书房,一张诉讼书被砸到薛知恩脸上,薛景鸿气得面色铁青。
“当场你就动手,你是生怕自己不够高调,生怕薛家不倒?!”
a4纸刮脸,微疼,痛斥她恶劣行径的诉状掉到地上,那种垃圾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我进去了不正合你们的意吗?”
薛知恩转动眼珠:“没了我家里就清净了。”
“……”
“这次看走了眼是我的问题,我会再给你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你还想看我拔对方的牙?”
“薛知恩!”
这里没有别人,看着颓唐的女儿,薛景鸿如山的身形似是也矮了几分。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比你妈妈少,我也很爱你……”
“呵——”
薛知恩笑。
第一次对父亲发出质问。
“那她恨不得把我重新塞回肚子里,走哪带哪,任何心情,任何行动,任何人际关系都要掌控的时候——”
“爱我的父亲,你在哪里?”
第228章 她失踪了
薛景鸿脸白了几分。
她说得对。
所有人都在默认陆筝的所作所为。
对前妻有愧的他。
事不关己的母亲……
他陷入沉默。
薛知恩早已习惯他的漠视。
她与他,从来都无话可说。
她要离开时,薛景鸿忽然开口了。
“我一直都把你当作继承人,温霖是我给你选的贤内助。”
薛知恩转动轮椅的手停住。
“你母亲看不上他,你也不喜欢,我就给你选别人。”
薛景鸿眉眼是往下的,鲜少露出悲伤:“秦家是最好的选择,他家小少爷对你也是一心一意。”
“爸爸不能护你一辈子。”
“爸爸,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薛景鸿恍惚。
“离开父母的保护伞,我才发现——”
“外面根本没下雨。”
“……”
何止没下雨。
简直是烈阳高照。
……
陈家的事儿被摁了下来。
没办法。
他家落在薛家的把柄太多,不想全家都玩完,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这也就是薛景鸿选择陈少爷的原因。
好拿捏。
没想到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薛家并未放弃联姻的打算,即便靠着大批资金的协助,薛知恩快速在公司站稳脚跟。
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
薛知恩也没有拒绝,没有反抗,每天跟各种男人共进晚餐。
也从来都是那个顶层餐厅,那块五分熟的牛排。
她很少会看对面,一直专注于机械地切肉,观血。
在一旁看了好久的牛阿花觉得,他们小姐少了好多人气儿。
好像在……
麻痹自己。
又是一样的夜,一样的景。
只是。
今晚来了个不一样的人。
“麻烦给这位小姐上一份八分熟的牛排。”
薛知恩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抬头。
看清餐桌对面的人,薛知恩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你真是厉害。”
……
“薛总!小姐失踪了!”
牛阿花不过去楼下取了个东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只剩餐桌上切到一半的牛排,盘子里的血水都还未干,滴答滴答。
薛知恩失踪了。
第一次是她在雪山gps失效,人埋在皑皑白雪里。
第二次是被囚禁。
这是第三次。
也是最难瞒住的一次。
在暗处注视重新回到大众视野薛知恩的媒体,捕风捉影,很快对此进行大肆报道。
【薛氏继承人、我国前知名滑雪运动员由昨晚21时失踪,现警方已介入调查,后续本台将跟踪报道】
“教授,教授,齐教授!”
首都大艺术院,油画系画室。
学生见他们刚来应教不久,明明是可以拿鼻子看人业界大拿,却格外认真负责的教授突然站在中屏电视前不动了,不禁也疑惑地望向屏幕。
“谁失踪了?”
“还能是谁。”
既是集团继承人,又曾经是知名滑雪运动员的,这首都可就一个。
几个学生窃窃私语:
“我记得她还是咱们商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前几天在商学院表彰墙上见过。”
“怎么就突然失踪了?”
“是不是被绑架了……”
“教授,”离男人近些的学生,担忧地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
齐宿僵硬地将目光移回来。
“没、没……”
怎么可能没事。
来不及落下一句,齐宿跌跌撞撞冲出画室。
学生们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了?
学校楼梯间,有个男人疯了一样往下冲,他快速拨通电话,张口时双唇颤抖得不像样子。
他说:“帮帮我,萧骋,求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