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她似乎心情不错,余光瞥到桌上耷拉下脑袋早已枯黄静止几月的向日葵花束,像某男蔫掉的模样,有点可怜。
她思索了一会儿,看向天晴的窗外。
“薛知恩回来了?”
中午,脸冻得通红的陈奉孝进屋赶紧脱掉进雪水的手套,往手里哈了口气,凑过来烤火,问明显精神多了的青年。
齐宿看他一眼,摘掉羽绒服的连帽,炫耀似的摇头晃脑。
“她今早帮我扎的,厉害吧~”
陈奉孝:“……”
稀奇了,财阀大小姐还会帮人扎头发。
但见他那贼好满足的得瑟样,陈奉孝还是不免嘟囔。
“不长记性,别是来逗你玩玩又跑了。”
有被抛弃过的前提在,陈奉孝对薛知恩很是不信任,对齐宿傻不拉几的贱模样更是恨铁不成钢。
“你可长点心吧,别叫人骗钱骗心还不够,连身都让人骗走了,到头来人家把你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你一个啥也没有了。”
齐宿听见了。
他当作没听见,自顾自搓搓也冷透了,却半天暖不透的双手,盯着火炉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街道一群人一块忙活到傍晚才差不多弄完,那边儿是老一辈的念叨。
“过几天估计还要下,每到这时候最麻烦。”
“到时候街道铲雪车就修好了,自家铲铲单元门就行了,天太冷了,赶紧都回去吧。”
“小宿,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呢?”
吴翠奇怪地看向站在放铲雪工具的仓库面前不动的齐宿。
“吴姨,我再把另一条街清了吧。”齐宿怔怔地开口,“我还不累……”
“你这孩子冻一天冻傻了吧?”吴翠去拉他,“别拖拖拉拉的,快点回去,家里不是还有人等吗?你留在这算怎么回事?”
“……”
真的有人等吗?
齐宿不知道。
他不敢回家。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楼下看见黑漆漆的六楼他还能自己骗自己说不定她还没睡醒。
可当看到空空荡荡的被窝和空寂黑暗的家,他就没法自我欺骗了,好似这些天的一切皆是可笑的幻觉。
他颤抖着发凉的手攥住早没有温度的被子,暗地里不安恐惧了一天的心。
死透了。
第254章 她生性浪漫
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他试图让自己再多活一会儿,不敢去闻被褥的气息,他想——
另一条街道的雪还没铲完。
完全不顾外面零下二三十度能轻而易举冻死人的夜晚,踉踉跄跄地出门。
“你要去哪儿?”
这天好冷,呼出的气立即能变成雾,齐宿紧握着楼道扎人手的铁扶手,看见楼梯拐角的人,冷冰冰的眼不受控涌出烧开的水,给他增了点活人的热气。
“你才是……”,他的声音好像被楼下的冰粝子磨过,反问,“去哪了?”
薛知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动作极慢地将背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在昏暗老旧的楼道里闪烁。
她说:“我已经半年没有送你花了。”
齐宿的呼吸暂停:“……”
大雪造成的不便不只是公共交通停摆,花期在夏季的向日葵也不好买。
无奈,薛知恩捧着一大束火焰焰的红玫瑰,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台阶,在距离他一阶时,停住沾满雪水的脚,献宝似的仰头看他。
“卖花的老板说,应该送玫瑰才对。”
“……”
“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她小声呢喃。
薛知恩的父亲长了对风流浪荡的眉眼,相由心生,他也确实是个风趣浪漫的人,在薛知恩根本没有的恋爱经验里,讨好爱人,只有很久以前父母恩爱时的模板可以作为参考。
她轻轻地说:“虽然有点晦气,但我爸爸每次下班都会给我妈妈带一束花。”
雷打不动。
她眯起情深缱绻的桃花眼,怯怯地拉住他垂在一侧的小指。
“我母亲看到花总是很开心,不知道你会不会开心……”
齐宿的眼角膜被烫得发疼,他这辈子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有人会在这样冷的夜里傻傻地抱着一大捧玫瑰,鼻子都冻红了,问他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更想不到,那个人是他连妄想都惶恐的——薛知恩。
他想哭。
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把姓薛的吓得不轻。
“怎么哭了?”她拿袖口翘着脚帮他擦稀里糊涂的泪,“就这么讨厌玫瑰吗?”
齐宿觉得她是笨蛋。
他感受到女孩指尖的失温一把把人抱回家,关上门,边哭边凶。
“你是笨蛋吗?啊?知道今天外面几度吗?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吗?你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你?!”
表示爱意的红玫瑰被放在一边,被他搓着手回暖的薛知恩被他骂的像做错事的猫,尖锐的耳朵耷拉着,拿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他,被发现了就收回,没一会儿又偷偷摸摸瞅过来了。
齐宿对她是又爱又气,扒她的裤子问:“腿疼不疼?”
“不疼,”薛知恩眨眨长睫,“我穿保暖裤了。”
“……”
齐宿摸到她外裤下的厚度,心跳一怔,状似无意地随口说:“你不是嫌丑不爱穿吗?”
要她多穿一层恨不得张口咬死他。
“怎么这会儿想起来穿了?”
一只比他小些的手裹住他骨嶙的掌背,小小的声音穿进他耳膜,猫爪一样挠。
“我想跟你……长一点。”
第255章 害怕?抱抱好了
“……”
齐宿听到这话直接愣了,半天没有反应。
鼓起勇气丢出这一句,对方一点反馈都没有,薛知恩呼频沉了沉。
独自闷了半晌,她还是没舍得撒开他的手,屈尊降贵地把被冻得泛红的软颊放进他掌心,素来只有冷淡的瞳仁好似覆上层潮雾。
“你不想吗?”
想不想呢?
齐宿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因他解她裤子的大手绷出骇人的青色筋脉,小臂的精实的肌肉紧到发硬,那是在‘解’,分明是在‘撕’。
薛知恩吓傻了,慌乱躲开他近乎失去理智的粘吻:“你……你做什么?起……起开……”
沙发就这么大点,空隙全被小山似的男人堵住了,她能躲哪去?
薛知恩试图跟他讲道理:“我还没吃饭,没力气。”
“没关系,”齐宿过长的两指伸进她腰身,吻着她酥颤的侧颈,沉欲的嗓音哑至她鼓膜,“不用你出力。”
薛知恩:“……”
说是这么说,齐宿肯定不会让她饿着肚子,给她换好了被雪水浸湿的衣服他去厨房熬点暖身子的热粥。
薛知恩看看被他翻出来的套套套xn,再看看厨房虽系着围裙贤夫良父,却蓄势待发的精壮男人。
她默默摸摸自己隐隐酸胀的腰。
要不今晚她出去躲躲吧。
招架不住了。
她还想再多活两天。
薛知恩是个行动派,捞起桌上的手机,轻着步子,调头就跑。
只是手刚摸到防盗门门把,身后就传来幽幽的男声。
“你想去哪里?”
齐宿手里捏着饭勺,漂亮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薛知恩却莫名觉得危险。
她咽咽唾沫说:“我想起来还有给你的礼物在车上没、没拿,我再下去一趟。”
“外面很冷,我去吧。”齐宿向她走近。
“没事你还在做饭,我马上就上来……”
‘嘭——’
打开一条缝隙的大门被身后的力道重新拍了回去,薛知恩后脊僵硬。
阳光明媚的幽沉晦暗压在她耳畔,似乎还含着轻快的笑意。
“知恩,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擅长说谎?”
一说谎眼睛就可爱地到处乱瞟,不要太好猜了。
齐宿轻吻她薄红的耳垂。
准备逃跑的薛知恩被揽着腰带了回来的时候双手还想够大门挣扎,可惜无济于事。
齐宿这条狗好像疯了。
就因为那一束红玫瑰。
疯到什么地步呢?
疯到把对他好不容易和颜悦色的薛知恩惹急了,对他又打又骂又啃,她下手可都是实打实的狠。
齐宿身上被咬出几个血窟窿,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正零零散散淌着鼻血,但这都不耽误他消耗包装。
薛知恩感觉他是不想跟她长久的,因为他今晚就要带着她‘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呜……放开我吧……”
到最后别说怒骂了,她连哭和委屈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应该送你花吗?为什么……你要这么欺负我?”
“是你的错哦,”齐宿抹掉滴在她身上烙印般的血,迷离的双眼被痴态覆盖,“你不应该太惯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