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知道能不能要到你的签名,我还没见过真的你,我是不是应该买一套西装,我的衣服都太便宜了,在赛场穿西装会不会有点奇怪?”
  “奇怪的话,是不是代表你能看见我呢?”
  他得不到答案,但他乐此不疲。
  第303章 初遇2
  在齐宿夜以继日的努力下,这幅他创作生涯最大最用心的作品在月底完成,他来不及为此欢呼,因为他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
  “等我。”
  丢下这两个字他去里间补眠了。
  “齐宿?”
  易教授还没放弃劝他参展,画室的门没关严,他道声歉推门进来,率先入目的便是画室墙上被白布罩住的巨大画框,他心头一动,先去找人。
  齐宿在里面睡熟了,估计是好几天没睡怎么叫都叫不醒,易教授叹息一声,刚想离开,一阵穿堂风从门口吹进来撩起一片白布露出一点瑰丽的色彩。
  鬼使神差的,易教授停下脚步。
  心理斗争了好久,他终是没忍住好奇心。
  白布扯落,易教授的眼孔睁大。
  运用极致的浅色在视野间骤然铺开,小人在雪中乘风破浪,宏大的场景与独特的画面叙事完美融洽,现实都仿佛黯然失色。
  他意识到这是他职业生涯难得一见的好作品,也是齐宿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绝不能被埋没。
  他想起展览的受邀名单,所有人的中心便是那位天才滑雪运动员的母亲,陆筝陆总。
  她一定会喜欢这幅画。
  他会成名的。
  绝对会!
  补救没护住学生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场巧合的奇妙,放弃寻求齐宿的同意,重新把画盖上白布抱着画快步离开。
  等到齐宿醒来一切皆以尘埃落定。
  署上他名的作品已经摆入展览。
  而今天正是开展日。
  齐宿生来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您怎么能那么做?我说过我不参加了,您对我有尊重吗?那是我的作品!”
  人不会是他的,但作品总是!
  易教授不解:“你创作出生涯之最难道是摆在画室里吃灰的吗?”
  “我不是创作给别人看的,那是我的,我不需要别人来欣赏‘她’!”
  “我看你是在画室里待太久待出疯病了,你就这么想屈居人下?成名的机会你不要,上次郑昆抢了你的位置,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那是我的事老师!”
  齐宿说:“我不需要您为我做决定,之前您没有说话,您就始终沉默不好吗?”
  “你是在怪我?”易教授神伤,“我知道你一直……”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怪过您,现在的重点是您擅自拿走我的画!您从来就没尊重过我!”
  易教授收敛神情:“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把画送过去了,你想再说什么也晚了!”
  齐宿气得攥紧双拳,摔门而出。
  “学长,导师也是为了你好,这次对你来说是一个机遇。”
  “我不需要这种机遇。”
  他们从没见过素来温柔和善的齐学长冷脸,纷纷吓了一跳。
  “学长,学长,你要去哪儿?”
  他要去把画拿回来。
  齐宿从学校打车到画展一路狂奔。
  今天是内展日,来的皆是媒体和大人物,他想从正门进去几乎不可能,他绕到后门,一心挂念拿回作品的愣头青没意识到自己撞了人。
  “啊,你没长眼睛吗?”
  熟悉的女声,在电视报道里听过无数次。
  他低头看去。
  青春靓丽的少女皱着漂亮的眉头,与电视里不同她没穿略显厚重的滑雪服,发丝乖乖巧巧地扎在两边。
  一身修身的高奢小白裙,藕臂裸露,比猫还夺目的琉璃眼珠也未被滑雪镜遮掩,手上还夹着未熄灭的烟,是最纯粹的她,叛逆又乖顺。
  猝不及防的相遇,齐宿没有任何演练和准备,像命运的玩笑。
  他成功地宕机了。
  受不了虚假奉承的薛知恩出来透气,没想到被个笨蛋男青年差点撞倒了,好在她底盘稳,不然不知道要多丢人。
  她忘了自己是来偷偷抽烟解闷的,不爽地指着他教训。
  “展览都结束了急着干什么啊,那么大个人了走路不知道看路吗?要是把我撞倒了,我妈不会放过……”
  她突然止住话头,侧身说:“你赶紧走吧。”
  “我……”齐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伸出手,“你好,我想要你的……”
  “薛知恩,走了。”
  签名。
  巷口的一声呼唤打散他最后两个字,薛知恩听到声音一激灵慌忙把手上的烟头塞他指尖。
  哒哒哒往巷口豪车快跑几步,女孩回头昂着下颌说:“你撞到我,我栽赃你,我们两清了。”
  “……”
  “身上都沾上烟味了,妈妈不是说过了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说话,以后看到那种人离远一点。”
  她笑着挽住母亲的手臂:“那妈妈我们快走吧。”
  齐宿最后看到的是她雪白的裙角,以及她母亲警惕轻蔑的眼神。
  他看着她留下的烟头,烟嘴上似乎还残存她的气息,甜的,像雪掺上蜜糖,他珍而重之地收了进胸口。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甚至说不利索一句话。
  也是第一次,他对金钱和成名有了欲望。
  他想跟她光明正大地说话。
  他想跟她握手。
  他想跟她认识。
  他想跟她……
  他好想好想。
  第304章 我还不配认识她
  人生就是玩笑,拐角遇到爱,与成名在同一天发生。
  铺天盖地的新闻稿和采访同时涌向他。
  齐宿一概不见,拒绝接受,甚至还想将画要回,可当得知当众欣赏他的人是薛知恩。
  心底积攒的怒气诡异地全消解了。
  取而代之是难以言喻的羞赧。
  啊——
  她,她看到了我的画。
  画她的画。
  齐宿的脸好红好红。
  这就像暗地里痴恋的卑鄙内心被赤裸裸的观看。
  他无地自容。
  好在单纯的薛知恩似乎并未发现这一点。
  他庆幸又失望。
  庆幸自己擅自的喜欢未被察觉,也失望未被察觉。
  他开始接受商业赞助,但仍然拒绝公开露面,他怕当主持人问他创作理念时面对镜头被人看出端倪。
  他曾通过夜晚画室反射的玻璃见过,他看画上人的眼神绝不清白。
  他的觊觎注定见不了光。
  *
  “齐大艺术家!”
  角落画室的门被从外推开。
  “你怎么还在这儿?”萧骋嫌弃地绕过拥挤的画材,“他们不是给了你系里最好的画室吗?你过去也能放下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埋头整理的青年语气随意:“那边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你就是脾气怪,清高,”萧骋嗤他,“不过你现在也有清高的资本了,”萧骋揽住他肩膀,猛晃,“看见校领导对你谄媚的样子了吗?哈哈哈,这打脸就是爽!”
  齐宿:“他还让我接受采访的时候把感谢校方放进致辞里。”
  “你答应了?”
  “我把采访推掉了。”
  萧骋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我能想到他要把牙咬碎了,还要对你笑的样子了,还有你们系那货鼻子都要气歪了,你的人生简直是欲扬先抑的爽文。”
  齐宿只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收拾新到的颜料,萧骋帮忙撕画布塑封膜,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我最近混到了一个慈善宴会的邀请函,不仅有大佬,你最近迷上的那个滑雪运动员也去,要不要一起?”
  刚要拒绝的措辞在听到后半句顿住,他许久才出声询问。
  “是那位薛选手吗?”
  “不然还能是谁啊,你又迷上其他的了?”
  齐宿捏紧冰凉的颜料管,嗫嚅:“我没有一套正经的衣服。”
  “对哦,你的画还在拍卖行等竞价,”萧骋觉得这是小事,“反正现在定制西装也来不及了,穿我的不就行了,我借给你。”
  他俩身形相当,只是齐宿比他高点,壮点,也不知道他天天闷在画室吃什么练的,满身腱子肉。
  慈善宴会当天。
  萧大少爷带他到常去的店做造型好一顿折腾。
  “铛铛铛!”
  萧骋满意地说:“怎么样我的审美不错吧,土包子也能人模狗样了。”
  “你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身着精巧西装青年转过身,面容是带笑的,背过去的乌发深邃,跟没了头发遮挡便原形毕露的不同。
  他这张轮廓分明的脸无死角,琥珀样式的眼眸清明,高级皮鞋锃亮,连头发丝都比袖子上的钻石袖口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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