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进门吴翠就捕捉到两人相握的手上的戒指。
“我看也别计较日子了,明天赶紧去办了多好。”
“孩子都没急,你倒是急上了。”齐宝汝脱下外套,招呼着她老公把不能放外面的年货往冰箱搁。
“我可没有你的心大,你妈,”她压低声音,零食一人一把,朝齐宿摇摇头,“就活个心大了。”
“在背后骂我呢是吧,我可听见了。”
“就你耳朵灵。”
“快来看看今中午吃什么?”
“你俩口可好了,来给我做饭来了?”
“往年不都是吗?今年你倒稀奇了,赶紧过来,当你不用搭把手的?”
“来了,来了,还是这么凶。”
这边坐完齐宿还要去送礼,他跟薛知恩说:“你在干妈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下午回来。”
“没有第二个选项吗?”薛知恩不着痕迹地拽拽他的衣角,“不能带我一起吗?”
哎呀,齐宿的心都要化了。
“会有点累,你要一起吗?”
“当然,”薛知恩说,“没有你在,我也不想待。”
齐宿笑:“你这么说两个妈妈要伤心了。”
“那我给她们道歉。”
齐宿笑出声,拉起门口她的外套:“干妈,我们先走了,一会儿再过来。”
“好,好,”吴翠从厨房冒出头,“都去啊。”
齐宿在门口应:“对!我离不开她。”
“哎呦哎呦,那你们路上慢点。”
两人打完招呼离开,吴翠感叹:“这俩小的感情真好,这腻歪劲让我想起你们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你们还记得吗?当年——”
“别追忆往昔了,”齐宝汝一语道破,“你是不是不想和面?”
“让你猜出来了,哈哈。”
齐宿需要送礼的亲戚其实不多,每年他主要拜访的都是些邻居和社区关照的孤寡老人,每家每户,他都能精准叫出名字。
“我听说你去首都当大学教授了?大学教授好啊,铁饭碗,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
老人拍着他的手,眼神里尽是想念。
年纪大的人身高缩水,齐宿总是会矮下他高大的身子,笑着对话。
“今年不回来不行啊,您不知道吗?我要结婚了。”
他拉起薛知恩的手,相扣的戒指熠熠生辉。
老人在楼房里行动不太便利,消息了解的慢,昨晚的聚会自然是没去,一见如此,喜笑颜开。
“好啊,结婚好啊,小宿,快去把我压箱底的盒子拿来。”
“那可不行,”齐宿立即知道老人的打算,“您可不能因为我结婚就把棺材本掏空。”
“我存着那些不花有啥用,你去拿,都拿走。”
“您是真不怕我大年三十被我妈赶出家门啊。”
老人是又气又笑:“你就会跟我们打马虎眼。”
临走时齐宿和薛知恩的口袋里还是被硬塞了几张大钞,他叹了口气:“拿着吧,老人家给的压岁钱,保佑平安顺遂的。”
压岁钱啊。
她瞧着都塞到她手里的钱,感觉很是稀奇。
接下来,薛知恩在他身边看着他跟邻里街坊聊天,问候身体,看着他帮老太太修灯泡,清理满是垃圾弹窗的手机,耐心讲解。
“来了,”陈奉孝给他开门,回头喊完爸妈,问,“你等会儿还去那边?”
“去啊,跟叔叔阿姨打完招呼就去。”
陈奉孝摆弄年货:“这过年整个北城就你最忙活。”
“呦,小宿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姨,我们就不进去了,还有地方要去呢,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齐宿往身边人凑了凑,“我对象。”
“你们好。”
二老一看,好漂亮乖巧的小姑娘。
“你好,你好,我之前就听过小宿谈恋爱了,今天可算见到了,不进来坐坐吗?正好留下来吃饭,”说着,看热闹的陈奉孝就挨了一巴掌,“看看,小宿都要结婚了,你还整天跟狗玩儿!”
陈奉孝欲哭无泪:“……怎么什么都能扯上我。”
这边奉孝正被催着相亲,那边惹事的两人已经下楼了。
“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催婚吗?”薛知恩感叹,“有点可怕。”
“豪门是怎么催婚的?”齐宿放下她,好奇道。
别人不知道,反正她母亲是不容忤逆的。
薛知恩没说,问他:“接下来去哪边?”
接下来,齐宿的车驶出社区,开到大道,熟悉又陌生的路景在眼前闪烁,隆冬的北城一片雪白,处处结着冰碴,可一旦深入后便会发现——寒冷的萧条下温着滚烫的人气儿。
“我们要去哪儿?”车渐渐驶离城区,薛知恩瞥他,“你不会把我拉去卖了吧?”
齐宿轻笑:“我把我卖了也舍不得卖你啊。”
大概半个小时后,车在一处空地停下。
看清车外的建筑薛知恩愣了一下。
“下车吧。”
齐宿给她解开安全带。
“我们到了。”
第315章 他不单是命好
北城孤儿院。
院长出来迎接,一堆穿着厚重羽绒服的小团子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喊着齐哥哥。
“齐先生,没想到你们都来了。”
“你们?”
“大哥,”邵扬在远处招手,身边是在搬货的谢固,“我正想从这边过去你家呢,就在这儿遇到了,在首都怎么样啊?”
两人正交谈时,薛知恩感觉自己衣角被拽了下。
是个小孩。
“姐姐你把手伸出来。”
薛知恩:“?”
她虽不解,还是将掌心上翻伸了过去。
塞在厚实羽绒服兜里温得暖烘烘的小手移开,是一颗快被暖化的千纸鹤糖,她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陆陆续续的小团子凑过来。
“我也有,我也有,院长妈妈今天早上给我发的!”
“你不是要留着晚上吃吗?”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
“姐姐给你给你!”
没一会儿的功夫薛知恩的手就被塞满了,恐怕掉了,只能用两只手捧着。
院长看出她的无措,笑着说:“薛小姐,孩子们都很感谢你。”
薛知恩看着手上折射出彩色的糖。
“我捐款的时候没有留我的署名。”
要感谢也不该感谢她。
“是齐先生告诉我们的,这份捐款现在名正言顺地挂在您名下。”
听此,薛知恩望向另一边的男人,青年似乎知道谁在看他,回头朝她露出白牙齿地笑。
“……”
蠢死了。
可在齐宿眼里她也笑了,眉眼弯成月牙儿,手心的糖果闪闪发光,像捧了一手夺目的七彩宝石,捡起夜晚散落的星星,当然,不管是宝石还是星星,总不及她唇角的弧度半分耀眼。
谢固明显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戒指,刚想旁敲侧击,齐宿径直提步。
“拿不下了吧,来,”他长腿几步到薛知恩面前,拉起里面的衣服,“我先帮你兜着。”
薛知恩把糖放在他衣服上,将声音压得很低:“宿宿,你什么都没跟我说。”
关于孤儿院的事。
齐宿笑了:“当时你也没告诉我不是吗?”
“这叫——礼尚往来。”
“……”薛知恩轻哼一声,“帮我拿着,别想偷吃。”
“哈哈哈,我帮你好好收着,”齐宿说,“想吃可以来我口袋里拿。”
“齐哥哥我还有!给你!”
“齐哥哥,齐哥哥,不要抢姐姐的,我们还有!”
一眨眼的功夫这次换成齐宿被小萝卜头们包围了。
谢固远远看着这氛围融洽的一幕,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邵扬说:“别看了,后面还有几箱年货,咱们快去搬。”
谢固点点头。
两人往面包车后备箱走的时候,谢固突然说:“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他那种人?”
“干什么都能成,想要什么都有。”
邵扬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似乎叹了口气:“我以前也像你这么奇怪,凭什么他不来上课就能考高分,凭什么他就那么受欢迎大家那么喜欢他,凭什么他上高中的时候就能靠奖金财富自由?我还要为下学期学费焦虑,我想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但是啊。”
谢固的视线移向他,邵扬这时揽住他:“但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
“你看,”他指着被孩子们欢笑簇拥的男青年,“要是他这么好的人,都得不到好报,过不上好日子。”
“这世道也太烂了吧。”
“还有盼头吗?”
谢固无话可说,拍开他的胳膊:“你这样显得我很狭隘。”
邵扬笑:“人之常情。”
谁不嫉妒齐宿呢?
谁又能成为齐宿呢?
“齐哥,你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们跟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