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一片安静。
仲希然握着祁斯年的手拽了拽,示意他往外走。
刚挪了一步,就看见祁光远从桌上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看也没看朱芸,抬脚便走了出去。
“……”
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的别扭。
朱芸抿了抿唇,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没说话。
片刻后,祁斯年说:“我给您换个地方,这儿不适合住了。”
朱芸似是被抽干了力气,点了点头。
仲希然连忙去卧室帮朱芸一起收拾衣服。
朱芸这时才看她一眼,问:“跟斯年和好了?”
她跟祁斯年结婚后,朱芸从没问过什么。
她一直觉得朱芸这婆婆好像不存在。
这还是朱芸还是第一次关系她和祁斯年的情况。
仲希然点一下头:“嗯。他其实没做什么,我也有不对。”
朱芸拿起手里一件衣服收进行李箱里,说:“那就好。斯年脾气有点冷,像他爸,你多担待。”
仲希然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说:“其实他跟您也挺像的。”
朱芸一顿。
祁斯年在北城住宅不少,挑出一套给朱芸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把朱芸送到新居安顿好,临走时,祁斯年突然对朱芸说:“我爸之前说他打算再婚了。”
朱芸身形轻轻颤了一下,没说话。
下楼回到车里,仲希然看向祁斯年,问:“你是不是故意跟妈说爸要再婚了?”
祁斯年:“知道你还问。”
仲希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机男。”
祁斯年笑一下,把她搂进怀里。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有些暗。
落地窗外的夕阳只剩下一点残余的橙色。
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乍一看没什么变化。
只是墙角的植物架上,有一盆多肉开了花,西红柿长高了半寸,冒出来的叶子是一种鲜嫩的绿。
那盆白色的玫瑰花已经凋谢了,只剩下绿色的枝蔓。
祁斯年走到她身后,从身后抱住她:“希希,欢迎回家。”
仲希然低头,握住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有点可惜地说:“可惜花开的时候我没在家。”
祁斯年说:“以后还会再开的。”
仲希然“嗯”一声,说,“我以后都会在的。”
舟车劳顿一整天,两人都有些累。
饭后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国内一连折腾了几天,两人都有些有心无力,直接关了灯睡觉。
躺下后没几秒,祁斯年忽然又起身开了灯。
光线有些晃眼,仲希然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看见祁斯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她稍稍抬头望过看了眼。
是那张还债记录。
他捏住笔,在上头写了一个正字。
仲希然:“……”
写完后,他把那张纸塞回抽屉,关了灯,过来心满意足地搂住她:“睡吧。”
仲希然没忍住问:“那这几个月你不是又欠了很多债。”
祁斯年纠正她:“是你欠的。”
仲希然有点困,没细想为什么是她欠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脑回路,说:“那是不是可以直接用你的抵消?”
祁斯年思考两秒:“噢,那还是算我欠的。”
“……”
睡着前,她听见祁斯年说:“终于能抱着你睡了。”
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临近年底,公司里有不少事要忙。
但这是祁斯年第一次不想去上班。
以前偶尔不去上班,是想陪一陪她。
但今天,他看着腻在臂弯里的仲希然,第一次结结实实体会到了温柔乡这三个字的力量,也第一次想赖在床上。
仲希然睁着眼看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祁斯年似是想了片刻,说:“明天再去,一会儿去陪奶奶吃顿饭。”
仲希然:“好。”
祁斯年又说:“宗嫂已经不在奶奶那里了。”
仲希然点头弯唇:“知道啦。”
两人简单垫了口,换好衣服出门。
一进车里,祁斯年就开始打电话。
这算是他的日常,仲希然有阵子没接触,还有些想念。
她觉得自己好像更黏人了。
也没管祁斯年愿不愿意,直接就抬起他一条手臂靠进他怀里,祁斯年看她一眼,唇角微勾。
仲希然一面听祁斯年打电话,一面随手刷着微博,忽然刷到一条爆的消息。
#盛佳艳照#
她顿一下。
她其实还没跟祁斯年商量怎么处理盛佳的事,两人和好的时间太短,没空谈论别人。
她有点怕这又是什么幺蛾子,点进去看了眼,发现是外网有个外国人发了张跟盛佳的亲密照炫耀自己五年前睡过一个人,他当时拍了照片,今天才发现是一个亚洲挺大牌的明星。
舆论瞬间就被点燃了。
热度根本控制不住。
照片里带着当年的时间,有狗仔很快就扒出来,盛佳流产就是在这个时间六周之后。
一切似乎都被梳理清楚。
盛佳跟祁斯年分手后去了美国,过于伤心喝醉酒跟人一夜情,不小心怀孕了,只好去流产。
五年后对方忽然发现她是个小明星,出于炫耀的目的把照片发到了网上。
仲希然对旁人的隐私没有兴趣,从这个话题里切出去。
听见祁斯年的声音:“以后把我每周日的时间都留出来,我要休息。”
仲希然微微笑起来,抱住他的腰。
电话那头姜正又说:“盛小姐那边出事了。”
祁斯年听完,也没说什么,径直挂了电话。
现在《赛博》这个电影,不换女主角也得换了。
第225章 狗、男、人
离家出走几个月,去见祁奶奶,仲希然还忍不住有些紧张。
好在她一进门,祁奶奶就热络地迎了过来,丝毫没有任何生分的意思,仲希然那份紧张也就很快被缓解了。
吃完饭,仲希然陪祁奶奶在沙发上看电视。
祁奶奶笑着说:“幸好斯年把你哄回来了,不然他要后悔一辈子。打小就喜欢的人弄丢了多可惜。”
仲希然诧异道:“您知道他打小就喜欢我?”
祁奶奶说:“那当然,我可是这个家里的老狐狸。小时候每次放假斯严过来玩,他都要跟斯严问你一句,问完还要数落斯严一句不好好上学,显得跟个人似的,打量我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呢。我问他他还不愿意承认……”
祁斯年挑一下眉,对这些仿佛也无所谓了,还跟着打趣:“那您怎么不知道早点儿替我做主?”
祁奶奶:“自己喜欢的姑娘当然要自己追。”
仲希然:“就是,你都没追过我。”
祁斯年看她一眼,没说话。
仲希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脸红了。
三人正说这话,门铃突然响了。
阿姨到门口看了眼,回头说:“是宗嫂来了。”
祁奶奶愣了一下,说:“让她进来吧,很久没来了,别是有什么难处。”
手术后宗嫂恢复得很好,只是身体不如以前硬朗,走路步子也慢了很多。
进来看到祁斯年,宗嫂有些意外,但立刻就过来哭着给他跪下了:“斯年我求求你,求求你再帮佳佳最后一次,我求求你了……”
“你这是做什么?”祁奶奶一面伸手扶她一面着急地看向祁斯年,“佳佳怎么了?”
祁斯年也走过去,伸手扶她:“您先起来。”
宗嫂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泣不成声:“我知道不该再来,但也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我不能看着这个孩子毁了啊……”
祁斯年平声说:“这事我要尊重我太太的意见。”
宗嫂连忙转头给仲希然磕头:“佳佳以前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求求你了希希。”
她额头的皱纹很深。
仲希然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她奶奶。
那年她发烧,奶奶的皱纹也是这么深,一趟趟往她屋里跑,给她量体温。
“您先起来。”仲希然看向祁斯年,“你处理吧。”
祁斯年点一下头,给姜正打了个电话。
回去路上,祁斯年抱着仲希然说:“你有时候还是过分心软了。”
仲希然垂眸,因为想起奶奶,心情有些低落。
但这事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伤感。
片刻后,她慢慢说:“宗嫂的情,你和奶奶都会记着,要是不帮,恐怕你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这就算是最后一次,让奶奶和你跟宗嫂一家彻底划清界限吧。”
“而且——我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也有点不太舒服。这事错在那个男人,她也是受害人。女性在这方面太容易被苛责了,明明是同样的事,对男性来说是一种炫耀,女性却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很久都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