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祁斯年能去到那里,真的很奇怪。
  那么多人在找她,就只有他找到了。
  祁斯年抬手摸了摸她头发,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时候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
  他想了想,“可能这就是缘分?”
  在那之前,他都只是听过南苑机场,从没去过。
  仲希然点点头,伸手勾住他脖子,他顺势吻了下来。
  中午还要去给朱芸拜年,这个吻就只是浅尝辄止。
  两人洗漱换了衣服先后出去,陪祁奶奶用了早饭,又聊了一会儿天才去往朱芸那里。
  到的时候已经快要11点。
  因为朱芸住的是祁斯年的地方,他自然有指纹密码,到了之后也没敲门,径直按了指纹。
  推开门,屋里一阵安静。
  门口鞋架上摆着一双男士皮鞋。
  祁斯年目光一冷,认真看一眼,眼神又瞬间柔和下来。
  这时朱芸穿着睡衣,匆匆忙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还有点乱,完全没梳洗的样子。
  她看到二人满脸尴尬道:“昨天守岁了,睡得有点晚,你们先坐,再等我一会儿。”
  仲希然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往卧室门口瞟了眼。
  几秒后,祁光远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夫妻俩一起顿了顿。
  祁斯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他爸在这儿,还是被惊到了。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反正在爱情这事儿上,他爸比他还没原则。
  祁光远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扫一眼祁斯年,淡声道:“怎么?过了个年不认识你老子了?”
  “……”
  祁斯年这时才想起来开口:“爸。”
  祁光远“嗯”了声。
  仲希然握了下祁斯年的手。
  祁斯年把东西放下,说:“我还得陪希希回娘家,就没空陪你们一起吃午饭了。”
  祁光远嘴角上扬,嘴上却不饶人:“养你这么多年过年都不知道陪爸妈吃顿饭?你就是这么孝顺父母的?”
  祁斯年顿一下:“那我——”
  被祁光远打断:“赶紧走。”
  仲希然:“……”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忙低头拽着祁斯年跑了出去。
  那头朱芸从卧室里走出来,问:“儿子呢?”
  “跟儿媳妇回娘家。”祁光远说,“儿大不中留,心里全是媳妇儿,白养了。”
  朱芸:“……”
  祁光远朝她伸手:“过来。”
  朱芸走过来,乖顺地靠进他怀里。
  祁光远眼里全是笑意:“你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这么乖。”
  朱芸没说话,却感觉自己心跳快了很多。
  祁光远低头去吻她的脸颊,一路往下。
  朱芸一面任他亲,一面说:“别了,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祁光远哑声:“我还没那么老,难得你肯纵着我。”
  回娘家的那个晚上,仲希然忽然做了一个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爷爷奶奶。
  那天晚上却清楚地梦到了爷爷奶奶。
  爷爷穿着那套旧式的中山装,奶奶穿着灰色的外套,两人坐在沙发上。
  奶奶含笑对她说:“希希,爷爷奶奶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送一个小男孩陪着你好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醒了过来。
  抬手摸了一下脸颊,全是眼泪。
  她没忍住哭出声来。
  祁斯年很快醒了,打开床头灯问她:“怎么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仲希然趴在他肩头,好半天才说,“我好像有点想我爷爷奶奶了。”
  祁斯年顿一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脊背。
  第227章 我欠你一个求婚
  这梦一晃而过,仲希然也没有在意。
  毕竟从小深受唯物主义观教育。
  她觉得大约是因为前阵子看到宗嫂引发了对爷爷奶奶的思念,加上这阵子她有了想要宝宝的心思,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出了正月,她就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爷爷奶奶。
  祁斯年往年过了初三就会恢复工作,今年难得在家。
  雪停了,太阳出来,阳光甚好。
  吃完午饭后,祁斯年问:“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
  “好啊。”仲希然说。
  他有兴致,她自然奉陪。
  北城城内的道路积雪一向清理得很快。
  祁斯年开着车,很顺利地带着她到了东郊的一片自建别墅区。
  别墅区的路边还有未清理掉的积雪。
  祁斯年下车,牵着她的手在路边慢慢走。
  头顶的阳光灿烂,照得树枝上的雪一点点融化,滴滴答答地响。
  仲希然恍惚了一下才认出来,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这条小时候走了无数次的路被扩宽了一些,路边的树也更粗更高。
  熟悉的是环境,陌生的是岁月的流转。
  自从仲广才因为生意卖掉了爷爷奶奶的别墅,她已经有几年没来过。
  一定是那晚她因为做梦了突然没忍住哭,祁斯年才会特意带她来这里。
  她攥紧祁斯年的手,踮起脚尖冲他耳边说了句:“谢谢。”
  祁斯年偏头吻她脸颊一下。
  大过年的,路上挺安静。
  能回来看看也很安慰了。
  走到原来的家门口,还能看到院子里那颗柿子树,只是枝蔓看起来更粗糙了。
  当年刚买下这块儿地皮时,她才几岁。
  隐约记得仲广才想把这棵柿子树砍了,但爷爷是农民出身,看这柿子树当时还结着果子,就没舍得砍。
  后来房子盖好,柿子树每年秋末都能结红彤彤的果实,很甜。
  她抬头望了这颗柿子树半响,说:“也不知道谁买了这儿。”
  话音刚落,就看到祁斯年掏出钥匙,打开了别墅院子的门。
  仲希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祁斯年。
  祁斯年点一下头,朝她伸手:“进来。”
  仲希然握住他的手,时隔很多年,再度迈入这个门。
  听见他说:“现在这里是你的了。”
  仲希然眼里差点又涌出泪意。
  她忍了很久,才强行克制住,走了进去。
  院子里竟然跟当年没什么变化。
  甚至连当初被拆掉的玻璃花房也重新被建起来,里头摆着一盆盆玫瑰,只是花都谢了。
  ——这显然不是能在一天之内布置好的。
  仲希然倏地看向祁斯年:“你早就买了这里?”
  祁斯年点头:“之前听你提过一次爷爷奶奶,想着你应该会舍不得这里,就买了。”
  仲希然鼻尖一酸,转头看向院落。
  院子里铺了地暖,雪化净了,只剩周围的角落里还有一圈白色的雪,像铺在蛋糕上一层均匀的奶油。
  为了缓和这种酸涩感动的情绪,她推开门,进了屋里。
  满屋的各色玫瑰花层层叠叠地在客厅围了一圈,像玫瑰小山。
  只是这些玫瑰花都是干花。
  像标本永久地伫立在这里。
  意识到什么,仲希然霍然一震。
  庆祝结婚纪念日的那个晚上,祁斯年一定是想带她来这里的。
  而这些玫瑰,当时一定是鲜活的、盛开的。
  她已经记不起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随口提过一次爷爷奶奶,但是他都记在了心里。
  她眼前一片模糊。
  像起了一层雾。
  隔着这层雾,她看到祁斯年站到她身前,定定看着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戒指,单膝跪了下来。
  他脊背挺直,浑身上下有一种从容的气度。
  即便跪着也优雅而矜贵。
  她第一次听到他声线发紧。
  “希希,我欠你一个求婚。”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那时候跟我结婚并非你心中所愿。所以,我想再郑重地问你一次:嫁给我,好不好?”
  他一双狭长的眼里藏着深情。
  仲希然眼泪终于在此刻滚了下来,笑着点点头:“好。”
  祁斯年起身,将这枚不大不小的钻戒套进她无名指,将她拥进怀里。
  抱着祁斯年的时候,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画面。
  那时他们刚下了综艺。
  祁斯年单膝跪地帮她把鞋跟从电梯缝隙里抽出来,这张照片被人拍到,网友们都说他苏。
  她跟祁斯年说:“他们夸你呢。”
  祁斯年问:“你呢?什么感觉?”
  她回:“我也觉得挺苏的,都有点遗憾你没求过婚。”
  祁斯年当时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那不过是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
  她那时不会想到,在一年之后的某一天,他会真的帮她补上这个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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