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崔姨也是担心他。
毕竟比起元霜,段寒成的腿在这样的天气走出去,等同于找罪受,回来又要疼上十天半个月,这个年怕是都过不好了,可段寒成顾不上那么多了。
“秋秋您帮着照料一下,要是司机没来,就让她住下。”
雪太大,风又急。
打开门,如刀似的寒风灌进了领口中,瞬间划伤皮肤似的在疼着,可就算是踩在刀尖上,段寒成也是要去的,崔姨拉不住,身后的秋秋又突然大哭了起来。
崔姨前后看了看,叹了口气关上门跑了进去。
奶茶洒在了地上,一部分洒在了秋秋的脚上,小孩子的皮肤嫩,经不住这么一烫,她仰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祖宗啊。”崔姨喊了一声,忙冲过去将秋秋抱起来冲向卫生间,打开了凉水,脱下拖鞋,冲着烫伤的那一片。
外面是乱的。
里面也一样快翻了天。—
将车开出去。
段寒成的手机放在一旁,电话还在接通中,大片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快速刮开,留下了一层模模糊糊的水雾,雪太大,又有浓雾,以至于能见度很低。
这样的状况下是不适合开车出来的。
哪怕是段寒成都紧锁着眉头,小心翼翼行驶在雪路上,生怕一加速,轮胎会打滑,失去方向。
又怕元霜会开得太快出事故。
电话没人接。
加重了段寒成的不安。
他开慢车,行驶在元霜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雪太大。
车很少。
一路开过来,看到的车子屈指可数。
段寒成紧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了元霜的车子。
手机突然响起,只当是元霜回过来的,想也没想便接了起来,他克制了这么多天的脾气总算爆发出来,语气虽然重,可到底是因为关心,“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你知道几点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帮帮你,外面多危险你知道吗?”
“……”
他一口气没说完,很快接上,这次温柔了很多,却透着虚惊一场的后怕,“在哪儿?有没有受伤,我去接你,还是已经回去了?”
话音才落。
段寒成才注意到话筒里有些嘈杂的声音,“元霜?”
“车子陷进雪里坏了,我手机没电了。”听元霜口吻一样是委屈的,像是快要哭了,不过事实的确如此,被困在车里那段时间,她窒息,无助,差点就以为自已要死在这里了。
好在有路过的警车发现了她。
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借了手机打给段寒成,知道他一定担心坏了。
两束冷白车灯照耀在这个冰冷的寒夜中,元霜本来是冷的,可看到段寒成一瘸一拐向自已努力走来时,身体上的冷便全部化为了一场虚无。
眼眶里浮出了热泪,想也没想,大步朝着段寒成跑去。
可雪太厚,地上太滑。
元霜跑得急,竟然直直摔倒在了积雪里,四肢一下子跟着又疼又冷,雪里咯吱咯吱作响,是段寒成迈步走到了她面前,他弯腰,向她伸出了一只温暖又有力量的手。
好似不管风雪再大,困难再多,他都会义无反顾向她走来,哪怕一条腿伤了,就算是两条腿都伤了,他爬也会爬到元霜身边,然后擦掉她的眼泪。
让她别哭。
“起来吧,趴在雪里像什么样子?”
段寒成一开口,像是在嘲弄,从没有那么一刻,元霜会觉得他的嘲弄都如此动听,搭住了段寒成的手掌,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她满身的雪化在了衣服上,也化在了段寒成心窝里。
“以后还逞强吗?”
这个雪夜有太多人了,背后还有一台坏了车子,警察在忙着疏通堵住的道路,组织清扫积雪,光影在黑暗中乱窜,声音也嘈杂,可元霜耳边却只有段寒成的安慰。
她的泪流了下来,耳畔属于段皎皎的警告消失了,身体里只有段寒成给的无尽暖意,趴在段寒成肩膀上,她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我刚才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可我又想,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是吗?”
“我死了,你会跟别人结婚生子吗?”
她加重了“生子”二字,心下乱得千丝万缕,却听段寒成虔诚道:“我会殉情。”
第691章 立刻给你安排女人
在车里坐了会儿,温度升了起来。
元霜手指被冻红,捧着段寒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热牛奶,脊背上披着段寒成的大衣,他将空调温度调至最高,“怎么样,好些了吗?”
元霜摇头,冷得在发抖。
段寒成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有点烫,回去吃点退烧药。”
“可我现在就冷。”
“那要怎么样?”
这会儿段寒成的气还没消,元霜是冷,但也是有意在哄着他,想要降低他的怒火,侧身靠过去,往他的身上贴了贴,下巴搁在段寒成怀里。
段寒成是拒绝不了元霜这股劲儿的。
掌心贴在了她的脸颊上,“行了,这会儿回去的路也堵了,先去酒店住一晚上。”
“好。”元霜这会儿倒是听话了,“都听你的。”
“吃了亏才想到我?”
“那我应该想谁?”
元霜作势要起来,假装要去开车门,便被段寒成从后拦腰抱住了,“又要干嘛去?”
“去找别人。”
话一出口,腰间的那双手收得更紧了,元霜好像不冷了,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段寒成的体温传到了自已身上,他心脏的位置在贴着她跳动,让她清晰感知到了他的失落彷徨,以及失而复得后的欣慰。
在暴雪又联系不到元霜的几个小时里,段寒成想到了最糟糕的状况,如果真的是那样,他或许会像自已说得那样,抛下一切殉情,也许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他顾不了那么多。
元霜孤单,又一个人度过了黑暗的几年。
他不想她离开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好在没事。
悬着的心落了地。—
酒店里更加温暖一些,元霜洗了热水澡裹着浴袍出来,头发湿淋淋的,段寒成替她擦干了,嗅着她脖颈中潮湿的体香味道,像是陷入了一场持久的美梦之中。
梦中的触感、激烈,足以摧枯拉朽了他的精神。
甚至可以让他心甘情愿付出所有。
元霜坐在他的怀里,低头与他亲吻,体温与气息交叠,像是热浪,从空气中开始围裹他们,密不透风。
谁也无法保持清醒。
段寒成跟她五指相扣,压在抱枕中,从上至下欣赏着元霜的眉眼,又贪恋地亲吻着她的眉毛,鼻梁,眼皮,再到唇,唇上被摩挲得很红,像是擦了层添色的口红,使得人看上去都明艳了不少。
更像是熟透了的果子,段寒成不舍得咽下,更不舍得吃完。
“是不是姑姑跟你说了什么?”
这话他好些天前就想问,也问过,可元霜总是避而不答,段寒成低头,额头抵在元霜肩膀上,报复似的轻咬她肩膀上的肉,她吃痛了一生,轻轻去推他。
他不动,又问:“还是因为秋秋?”
元霜有些茫然,“秋秋是谁?”
最近她太忙了,回去的时候那个小姑娘都走了,见崔姨的时间也很少,自然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儿的名字。
段寒成起身,望着她潮红的面颊,有些难以置信,可看到她无辜的表情又笑了一声,“秋秋,就是我带回家的小侄女,你不是见过一面?”
“可我不知道名字。”
“现在知道了?”
她又无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答段寒成心中的疑惑,刚侧过了脸又被他推了过来,他像安抚小动物似的轻啄元霜的唇角,“就不能实话告诉我吗?我真的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元霜还是嘴硬,不愿意承认。
可段寒成早就注意到了,或许是巧合,秋秋在的这几天,元霜因为俞思的事情在外奔波,可她一定是在无意识地避开跟见到那个孩子,毕竟那是她的一道旧伤疤。
何况这些都是段皎皎有意安排。
“你撒谎了。”段寒成的语气笃定,他不想逼元霜,却也不想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猜得到,是不是因为孩子?可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介意,比起你,这算什么?”
他如今的誓言越是真诚,在腻了的那一天想起来就越是伤人。
元霜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可就算真的有了,她也欣然接受,“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这是我自已的问题,我不想告诉你让你徒增烦恼。”
“不只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段寒成想到了秋秋,想到了段皎皎,就像是安排好的,“是姑姑故意安排秋秋到家里,给你施压?”
他是不在乎孩子,但在乎元霜被诟病。
心思微动,不似乞求,也不像是要求,如果一定要说,那便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