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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雪太厚,几乎没过了脚踝,每迈一步,就有跌倒的风险。
  元霜跑得又快,正跑到段寒成面前时迎面摔倒了下去,他没扶起她,看着她摔在雪里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是让你别跑吗?”
  两人站在雪里。
  大雪天,雾茫茫的,外面冷得凝着霜,太阳埋在厚重的乌云里,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
  站在床边,段皎皎将热牛奶添进了红茶里,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裙,看着楼下在玩闹的两人,幼稚天真,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会干出来的事情。
  元霜也就算了。
  段寒成竟然也跟着下去了。
  一想到他的腿,段皎皎就皱眉。
  那么深的雪,这会儿应该要疼死了。
  崔姨拿了早餐上来,段皎皎是难伺候的,她放下餐盘,毕恭毕敬,“按照您的吩咐,蓝莓味的果酱。”
  “寒成的腿能在雪里站那么久吗?”
  段皎皎往下看着,眉宇之中的担忧不是假的,“去叫他们上来吧,免得寒成真疼死了。”
  她提起这点,崔姨才想起来。
  段寒成尽量将自已表现得不像是个腿上有残疾的人,就连崔姨都快忘了他是一到阴天就腿疼的体质。
  “是,我马上去。”
  拿上了围巾,撑着伞,崔姨站在屋檐下叫二人。
  段寒成将元霜从雪地里拉了起来,给她拍着身上的雪,头发也湿了大半,湿冷的气息往骨头里钻,元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段寒成斜睨了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活该。
  元霜看出来了,故意闹着去扒他的背要整他。
  “背我,我冷得走不动了。”
  段寒成像是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弯腰,让元霜上来,她接过伞撑在二人头顶,替段寒成拂去了头顶的雪花,感受着他脊背上的宽厚和温暖,小脸蹭着他的颈窝,一开口便有白气哈出来。
  “你信不信,你姑姑一直在看着我们。”
  下来的时候就发觉了。
  段寒成不在意,“怎么,我姑姑不是你姑姑?”
  “现在还不是。”
  “没有结婚就不是夫妻。”元霜的界限是很分明的,可她心里清楚,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夫妻了。
  这件事二人都闭口不提。
  毕竟他们都知道,只要元霜点头,段寒成随时可以跟她结婚。
  背着元霜,段寒成腿上的疼更加剧烈了,像是有虫子咬在骨头上,可不管多疼,他都要背着元霜走到终点,哪怕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抽象,就连崔姨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崔姨像是跑了过来。
  远远的。
  她便看到了段寒成愈发苍白的面容,没等跑到,段寒成的眼皮便耷拉了下来,元霜却半点都未察觉,正蹭着他的耳朵,“奇怪,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冷了?”
  段寒成没有回声,耳中只有一个声音,就是背着元霜到达终点。
  可不知为何,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绵软下来,直到元霜的手贴到了额头上,她的声音像是唤回了段寒成的思绪,“你怎么了,还好吗?”
  第695章 对他的发小有好感
  昏迷之中像是有人在床边哭。
  哭声有些凄惨,手掌里贴着个软绵绵的手,指尖挠在他的掌心,像是企图要唤醒手他。
  检查过了段寒成的药箱,景南无言哽噎了下,“怎么连止疼药都不备着,他这段日子有这么忙,忙得连自已的身体都顾不上了。”
  “他好些天没说过腿疼,我以为好很多了。”
  “好不了的。”
  这是终身的。
  段寒成的疼痛,伤残,就像元霜的耳朵,是再好的医疗设施或专家都治不好的。
  就如同一条白色裙子上沾了巧克力,哪怕再怎么清晰,那块黄褐色的痕迹都会留在裙身上。
  元霜想到自已的耳朵。
  她偶尔会取下来,一只耳朵听不见,其实影响不算太大,可段寒成不一样,他的伤残伴随着无法更改弥补的疼痛,刚才站在雪地里,就是在强忍着疼痛陪她了。
  她却全然不知。
  实在是不合格。
  “可最近天气都不好,这怎么办?”
  这种时候,元霜也手足无措,毕竟她不是医生。
  在景南眼中,这就是一对苦命鸳鸯,“吃药,可别再去雪里了,好好养着,千万别再受寒了。”
  “我知道了。”
  崔姨在门外等着送景南下去。
  “不留在这里吃晚餐吗?”
  “不了。”
  景南慢步下楼,“不了,今晚两家人要一起吃个饭,下次吧。”
  一听这话,崔姨面露喜色,“真的?听说你年后就要结婚了,还没恭喜你,是那位迟小姐吧?我还见过呢。”
  迟非晚来过这里,景南是知道的。
  他的这场婚姻不过是家里安排,家族联姻,没有感情,也早已跟迟非晚约好了,婚后便是各玩各的,互不相干,至于迟非晚是怎样的心思,他是没所谓的。
  “是。”
  下了楼。
  段皎皎坐在客厅里,她穿得随意,睡裙外披着格纹披肩,风情滋养在眉宇之中,听到景南下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小景要走了?”
  “是,姑姑。”景南跟段寒成的表亲关系要比俞家亲上不少,便随口顺着段寒成叫姑姑了。
  段皎皎意味深长一笑,“寒成怎么样?还麻烦你这种天气跑来一趟。”
  “已经没事了,睡醒后好好养养就行了。”
  跟她简单地聊了两句,景南回头跟崔姨道别,“那我先走了,寒成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好,你路上慢点。”
  在段皎皎的目光之下走了过去,景南刚要下台阶,身后的声音又牵绊住了他的脚步,“小景。”
  段皎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条围巾,像个长辈一样关照着他。
  “你说你,这么冷的天,出来怎么只穿这么点,把围巾戴上。”
  围巾刚要绕在脖颈上。
  景南后退一步制止了,眼神中的戒备浓重,“姑姑,不用了,车上有暖气,走不了几步路。”
  “可是……”
  不等段皎皎说完。
  景南含笑颔首,背着身走下了台阶,留给她的只有白雪皑皑中的一个模糊背影。
  摔上车门。
  景南身子往座椅里陷去,长舒了一口气,才将心中的沉重抒发出去,抽完一根烟才启动车子开回了景家,还没踏进去,便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不知景芷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原本闹得那样不可开交的两家人可以答应和好如初。
  一夜之间。
  之前退婚那件事就像是翻篇了。
  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迈步进去,景南面上挂上了常用的虚假笑容,没有了杜挽,被杜挽打醒后,他就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即将进入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当中。
  他是新郎,也是傀儡。
  “景南回来了。”景芷起身,“快来,这不你迟阿姨早都到了,你去哪里了?”
  “寒成突然晕倒了,我去看看。”
  一提起段寒成。
  坐在中年妇人身边的迟非晚眼皮抬了下,迫切地看向了景南,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景南这才好心又接了一句,“不过已经没事了。”
  “他家里不是有家庭医生吗?”
  景芷拉着景南坐到了迟非晚身边,“既然回来了,就快陪陪晚晚。”
  “要不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去走走吧?”
  “下这么大雪,没什么好走的。”景南开口就否决了。
  迟非晚指甲扣在自已的裙子上,瓮声瓮气道了句,“能去楼上坐坐吗?”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真的会喘不过气的。
  “好。”
  景南答应了,起身时顺带牵住了迟非晚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是在宣告什么。
  众人表情立刻变了变,看着二人一同上楼的背影,又不约而同笑出了声来,“看看他们,感情多好。”
  关上门,隔绝了那些声音。
  景南放开了迟非晚的手,面露些许的不耐。
  “抱歉。”
  迟非晚小声道了歉。
  “你抱歉什么?”
  景南不解,“跟你没关系,结婚也是我答应的,要抱歉也是我抱歉。”
  如果不是他反反复复,迟非晚就不用在他身上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在这段婚姻里,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罢了。
  “不用。”迟非晚清楚,就算不是景南也会是别人,总之嫁不到自已喜欢的,是景南也算是捡了个便宜了,毕竟他不是三心二意不洁身自好的公子哥,相反,他绅土温和。
  这对迟非晚而言,已经很好了。
  “你坐吧。”
  景南坐在了沙发角落,像是很累似的,肩膀往后一靠,便眯上了眼睛,让迟非晚想问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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