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段寒成甚至做不到直视元霜的眼睛,他避开了她,不再去看她,“是,除了这些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了。”
“你真的想我跟俞淮在一起?”
“是。”
“你也不想再见我。”
“是。”
胳膊突然被元霜抓了一把,她早已经失控了。
不知道段寒成的车子在这里停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又等了多久,看到他来了,知道他在,心情犹如暴雨转晴,突然便看到了希望,可他却对自已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看着我说!”元霜拽着段寒成,强迫他转过脸来看向自已。
他面庞清俊而消瘦,漆黑的瞳底里像是漾着一片无波的海,是死海,哪怕看着元霜,都不会再被掀起半点风浪,“元霜,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当初要分开的人是他,如今将元霜推开的人也是他。
元霜有自尊的人,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还不够冷静吗?”她笑着,眼眶里带着泪,“当初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留下了,后来你回到柏林,出了事情,你连让我帮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要跟我分开,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现在你受了伤,你连让问一句为什么的权力都不给我?”
她早就崩溃过无数次了。
在这段感情里。
她是被强迫被抛弃的那个。
无论段寒成如何要求,她都做到了,可段寒成呢?
没有任何一刻,他有打算过要让元霜跟他同甘共苦。
亲眼目睹了元霜的无助与崩溃,段寒成却再也没有资格安慰她,她能做到只有不咸不淡地说上一句,“别这样……俞淮会比我对你更好,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能好好的。”
“我好不了。”
到了今天,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回去跟俞淮过日子,这对俞淮是不公平的,对她更是。
攥着段寒成胳膊的手更紧了些,元霜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似的,一口气闷在心中,上不去下不来,“你只告诉我,那天你是不倒在了我家门口,是不是为了那枚戒指受了伤。”
段寒成没有直面回答,而是缓缓从口袋中将那枚用性命护住的戒指拿了出来。
这枚戒指是元霜留给他唯一有念想的东西了。
可现在他想将它还回去,也是放元霜自由的生活,以免今后余生她都生活在愧疚当中,“这个……那天我是不想戒指被抢,因为这是你戴过的,我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玷污他,虽然受了伤……可伤口会好。”
雨丝抽在车窗上、空气中,也抽在元霜心中。
她的泪早已不能自已地流淌着。
段寒成却可以平静地将那枚戒指放在她的掌心,“但如果戒指被抢走了,就真的找不回来了,戒指我可以护住不被抢走,但我知道,是我没能力护住你,我们才会分开,我早就没资格再让你回到我身边了。”
何况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再也站不起来。
这比曾经更严重。
而元霜还有大好的将来。
他不该那么自私。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回到你身边,你有问过我吗?”元霜的声音干哑,一开口便落泪,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直以来都是你想,你愿意,你有问过我是怎么想吗?”
“我知道你的答案,所以我不会问。”
元霜从来心软,对他的爱从来是只增不减,哪怕他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可她从来也没想过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一直以来,都是段寒成亲手将她推开。
这也是他自以为的为她好。
“秦漱的孩子,也是你做的,你做这些有想过自已,有想过我知道以后会怎么想吗?”
不愿意下车,不愿意离开。
更不愿意将那枚戒指拿回来。
生怕一下车,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这个跟自已纠缠了近乎十年的男人了。
元霜心有不舍,手掌迟迟没有握住,更没有想要拿走这枚戒指,才会另起了问题,她默默流泪,等待着段寒成的答案。
段寒成太了解她了,了解到明白她这么问的目的不是知道答案,而是再给他时间考虑,究竟是要推开她,还是挽留她,“元霜,你是知道答案的,又为什么要问我?”
“我不知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的面颊上满是泪痕,段寒成到底还是不舍,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替她擦去了泪,“是我没用,我本来想让秦漱生下,用那个孩子报复他们,没想到会害了你。”
“你知道那对你的声誉损害有多大,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自已?”
“我有什么可想的?”
失去了最在乎人,拥有多少都是无用了。
段寒成不稀罕,下了车,他便再没有站在元霜面前资格,他轻轻弯曲了元霜的手指,让她握住了那枚戒指,“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跟我结婚,可这个戒指你到底是戴过的,带走好吗?”
她在哭。
可他的眼泪是流在心底里的,“以后要记得让俞淮给你买个更大更漂亮的,更重要的是你要心甘情愿,愿意戴上,不要像我们这样,被我逼着戴上。”
上一次元霜潇洒地离开了,可离开后她过得并不好。
连续的失眠厌食,甚至耳痛再度复发。
这些都是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发生的。
她不想再次做出有违内心的决定了,“你怎么知道你的戒指,我不是心甘情愿戴上的,如果你早告诉我这些,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挥开了段寒成的手,元霜将掌心的那枚戒指拿了出来,没有丝毫犹豫便戴在了手上,“我想戴的只有你的戒指,这样说你还不明白吗?”
第800章 假装跟他在一起
酒醒后在家里醒来。
俞思嫁了出去,俞父住了院,家里空空荡荡,楼下只有保姆在走路忙碌的声音。
头很疼。
像是快要裂开了。
俞淮按了按眉心,回想起自已醉酒后都干了什么。
想是去找了元霜,说了很多,可她也跟自已说了很多,至于说了什么竟然一句也记不住了。
从床上坐起来,俞淮冲进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换下衣服,看了眼时间便要赶去元霜所在的公寓,像是心有灵犀那般,元霜的电话忽然打开。
俞淮忙接起,先发制人地道歉,“元霜,对不起我真的是醉糊涂了,是不是跟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约莫是因为感情不顺,加上家里的阻拦,最近俞淮没少去酗酒。
元霜听了他的话,波澜起伏不大,“没关系,你酒醒了吗?我想跟你见一面,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啊,正好我也想见你一面。”
“我在家里等你。”
知道这次见面,便如同段寒成跟她见面,免不了要一番拉扯。
可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
俞淮那里,就当是她对不起他。
从一开始他的付出她是看在眼里,可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理由。
就连假装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了哄他回到柏林,免得留在睦州会被秦漱起诉坐牢,这些俞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换好了衣物正打算出门,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像是反应了过来。
回想着元霜的语气,那样空洞与无奈,又突然约他过去,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如果不见,那些话,他就永远不用听了。—
从早上等到中午,又等到了晚上。
俞淮迟迟不来。
元霜打去电话也没有人接,她只好转而打给了俞思询问俞淮在哪,他不来,她只好亲自去见他。
俞思这些天都在医院守着俞父,在电话里才知道俞淮失踪,看了眼病床上的父亲,小心翼翼走到房门外,“哥哥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今早家里阿姨才说他出去了。”
“我是约了他在我这里见面,可一整天了他也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别急,这样我让范和昀帮我回去看看。”
过去俞思是个千金小姐,受尽了家人宠爱。
如今俞家乱作一团,唯有她站出来维持局面。
范和昀刚到医院,带了家里熬的鱼汤来给俞父补身体,才进房间,跟俞父寒暄了没两句便被俞思拉出去,她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就噎在嗓子处,“你今天见到我哥哥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胡闹。”
“又怎么了,他不是在家吗?”
“他答应了去方姐姐那里,结果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范和昀略有吃惊,却也只是一瞬,毕竟这种事情在俞淮身上见怪不怪了,自从跟元霜在一起后,他便愈发没有下限了,“没关系的,兴许晚上他就自已回去了,最近不都是这样吗?”
知道最近麻烦范和昀的次数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