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雪莉一会儿看他一眼,一会儿看他一眼。
  于是吃得差不多的赤井放下酒杯,侧过头:“雪莉小姐,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疑问吗”
  他对雪莉说话的语气,和对琴酒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雪莉就笃定道:“你在故意挑衅琴酒。”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不要影响任务,也不要影响我的研究。”她冷声道。
  赤井就说 :“遵命,雪莉小姐。”
  雪莉:“……”
  这家伙一张冷淡的脸,说话的方式怎么这么奇怪。
  但确实很礼貌,而且是雪莉喜欢的礼貌。
  她又看了一眼赤井的针织帽。
  “你的针织帽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问。
  客观来看这不是会冒犯人的问题,并且以雪莉在组织里的地位,其实她问什么问题都不算冒犯。
  赤井想了想:“特殊意义大概没有。”
  “玛格丽特也一直戴着针织帽。”雪莉说 。
  赤井就很轻微地偏过头:“ho,那又如何呢我只是不想换掉它,玛格丽特或许也一样。但这并不是谁送我们的礼物,充其量是同时购买的一顶普通帽子。”
  主要是他自己很喜欢针织帽,不会被风吹掉,在狙击的时候很好用。
  他没有狙击的时候盘头发的习惯,但如果不戴帽子那么风有时候会把头发吹起来,吹得脖子和脸上痒,还可能在关键时刻遮挡视线。
  雪莉点了点头。
  她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说 :“我大概猜到你注意琴酒的原因了。”
  她指了指额头:“但我还是那个要求,我不管你要怎么挑衅琴酒,不要影响任务。就算做过头被琴酒杀死,也不要牵扯到我。”
  赤井眨了眨眼。
  他意识到吃饭的时候针织帽大概被带上去了一点,又或者是刚才撞墙导致的淤青逐渐散开变得更加明显了。
  雪莉看到了一点伤痕。
  赤井对着酒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他看着雪莉冷淡离开的背影,一会儿后挑了挑眉:“ cool girl.”
  而在船舱里 ,琴酒冷笑着摘掉了耳机。
  赤井离开餐厅时看了一眼餐桌底下。他当然发现了桌面下方有琴酒留在那里的窃听器。琴酒的动作很隐蔽,但如果是他处在同等情况下,他肯定会放窃听器的。所以他借由捡东西(雪莉毫无怀疑)的动作看了一眼桌下,就果然看到了窃听器。
  他后来说的话,便都是在琴酒知道的前提下说的了。
  但那些话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察觉到了,琴酒似乎认为他和玛格丽特有着特殊联系。他和玛格丽特确实有,但不能让琴酒发现真相,那么就需要往其他方向引导了。
  虽然理论上莱伊和玛格丽特身体质量不同,一般人不会联想到玛格丽特和莱伊是同一个人,可琴酒不是一般人。组织又有不知底细的其他项目。
  要从一开始就带偏琴酒的思路才行。
  他原本在组织里就演过许多个版本的莱伊和玛格丽特的感情。他们在朗姆面前势同水火,深恨彼此。但在其他人眼里都有些爱恨交织的意思。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补充一个兄妹俩人会有如此复杂关系的理由了。
  至少是能说服琴酒的理由。
  不过离开餐厅时,赤井又回想起在船舱里打的那一场架。他还在编写故事的框架,但他意识到了琴酒反应里隐藏的东西。
  琴酒在意玛格丽特 。
  这种在意又有几分真情呢
  赤井不会给出一个及格分。
  在极近距离相处过,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多少也能摸到的。琴酒不是会隐藏自己的人。
  可那一点表露出来的对玛格丽特的在意依然让赤井心情复杂。
  要往这方面深化吗他是没有这个打算的。用另类的办法借助琴酒往上爬,和欺骗琴酒的感情是两回事。到目前为止,琴酒和玛格丽特都是一种摆在台面上的各取所需。而面对琴酒这种人,要加深感情,就必须投入足够多的真心。
  和道德无关。
  没有变成玛格丽特这回事时,赤井是接受fbi最初的“欺骗宫野明美感情”的计划的(当然在知道明美其实是他表妹后他完全地将这个计划搁置了)。
  但欺骗明美和欺骗琴酒是两个难度。
  然而,在意识到这一点时,赤井也发现了自己突然变得兴奋的身体。细胞,血液,或者思维,因这个联想而变得活跃了。这确实非常刺激,而他拥有着追求刺激的本能。
  第40章
  游轮的夜里风平浪静。
  赤井记住了游轮上的人的脸,也在晚饭时尽量听其他人的聊天 ,记住聊天里聊到的名字。但他晚上并没有出门打探。雪莉和琴酒就睡在他旁边的船舱里,琴酒还那么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放下了窃听器,一副“我盯着你”的样子,他当然不会表现得太嚣张。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以后去甲板上抽烟, 也借此机会和几个在甲板上清洗甲板, 或者就在甲板上换班休息的船员聊了两句。
  这些船员都是有一部分是人鱼岛的本地人,另一部分是开辟这条行船线的人聘请来的资深船员。
  本地人对人鱼岛都是一副自豪, 且对人鱼深信不疑的样子。
  只是以赤井对微表情和心理的研究, 这些人对“人鱼”这个概念的相信,并不是对神话生物或者神奇生物的相信。
  更像是对某个能给他们带来足够利益的存在的相信。
  他还和一大早就很有兴致跑来甲板上钓鱼的游客聊了两句,得知这位游客家庭条件很不错,来人鱼岛就是为了旅游的,也不太关心什么人鱼。
  “人鱼祭奠就是类似庙会一样的祭典,会很热闹的。”他说, “我好多年都会参加这个祭典,这个时期人鱼岛的港口很适合钓鱼。”
  “以前还要专门乘坐新干线过来。现在有这个游轮真是太方便了。”
  这听起来也不像是相信人鱼的人。
  只是把来人鱼岛当做观光……把人鱼祭奠当做钓鱼行程的调味品。
  他转身准备回到船舱时,就对上站在甲板门口,靠在入口阴影处的琴酒。琴酒还穿着那身黑外套,戴着黑礼帽,微低下头手指尖夹着烟。
  他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了。
  赤井心下一惊,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琴酒出现。
  琴酒这么有存在感的人……不过,琴酒本人很多时候没有看上去那么张扬。他是做杀手的人,潜行隐蔽技术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当他打算收敛气息时,他的存在感就会被压到最低。
  不过,当赤井的视野里出现琴酒以后,那不管琴酒将气息怎样收敛,他的存在感在赤井这里都犹如黑夜中的明月了。
  雪莉则完全不知道存在于两个男人之间的试探与交锋。
  她将琴酒和赤井都当作危险人物 ,但也毫不客气指挥他们帮助搬运自己的实验器材,并且很自然开口问他们俩打算怎么开始调查。
  而她确实是任务的核心研究人员,琴酒和赤井也不打算让她掺和进危险的场合里,也不会将两个人的交流告诉给做完任务就又会被 “关”回实验室的雪莉。
  他们下了船,照旧由赤井负责搬运实验器材,三个人找到岛上的民宿。
  他们在人鱼祭典前夕到的,岛上的民宿大多已经住满了。但琴酒大概是连着船票一起准备好了住宿的预定,一路带着他们直行,找到了某个环境很不错的民宿,通过某个一听就是假名的名字确认了提前预订好的三个房间。
  主导人鱼祭典的核心是岛中心的神社。
  三个人安放好了行李和实验器材以后,就一起出门,先去了岛中心的神社。
  他们到得很早,神社的门半开着,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巫女正拿着扫帚在门口扫尘。
  她听到声音回头,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是客人吗”
  “如果要参加儒艮之祭,请稍微等一下,我去拿登记的本子。”
  她看上去并不觉得琴酒和赤井的打扮很奇怪,而是很自然地认为三个人是来参加人鱼祭典的。
  “如果想要见到长寿婆,那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行。”她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婆婆现在不在。”
  儒艮之祭就是传说中人鱼送出祝福的祭典。
  琴酒没有说话,赤井很自然地开口问道:“巫女小姐,我们是来人鱼岛的游客。所谓的人鱼,真的存在吗”
  这问得太直接了,让雪莉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但面前的巫女似乎被询问过许多次类似的问题,露出温柔的笑来:“当然。我们人鱼岛是被人鱼祝福的岛屿,神社所供奉的就是真正的人鱼,因此被祝福过的儒艮之箭能够让人长寿。不过,每年能够被祝福的箭只有三支,最后的选择方式是在庆典当天由长寿婆抽选出被祝福的箭,再请入神社进行祝福。如果想要拿到儒艮之箭,就需要登记领取并在现场参与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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