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此刻涌起的,便是无尽的孤独感。
  但是宫野志保不想坐以待毙,就在她琢磨着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引起其他两人的注意时,她听见了一个充斥着愤懑声音,在似乎十分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的地方幽幽响起:
  “会不会直到我彻底消失,都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存在过。”
  宫野志保:?
  这是谁的声音?
  她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心声,但听起来也不像是是kp不合时宜配的旁白,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存在。
  ——你是谁?
  宫野志保试探性地问道,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声音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猝不及防,宫野志保只能怀着各种突然涌现的疑问,继续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对话还在继续。
  穿着蓝色水干的浪人武士叹息了一声,最初的不满与愤怒,在听见阴阳师的询问后,又化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忘记了我的名字,只记得我必须回到这里,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
  安室透的神情有些奇怪。
  宫野志保不知道自己此刻占据的是谁的视角,只知道在自己的眼中,这两人有一瞬间的扭曲——就像自己白天站在走廊里回头看向黑葛巫女时是一样的。
  难道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
  宫野志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疲劳了。
  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下去,就听见安静的殿内,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动静。
  阴阳师用手中合拢的蝙蝠扇轻轻地敲击着掌心,随后嘴角向上扬起,冲着面前的浪人武士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却令人感到安心的弧度。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在接下来的日程中,再添上一项'给从远方来的武士阁下寻找到他真实'的安排吧。”
  阴阳师这么说着,向一直默不作声地的巫女看去。
  宫野志保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赤井秀一的视线,就听见对方向自己确认道:“您觉得如何,黑葛巫女阁下。”
  熟悉的姓氏让宫野志保眼前一亮,顿时又有了希望。
  她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想要回应赤井秀一询问的话语,却在开口的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并响起:
  “我觉得可行。”
  “现在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工藤新一看着玻璃那一头的进展,最后还是忍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依旧巍然不动的琴酒。
  令人感到惊喜的是,琴酒总导演现在总算没有在睡觉了。
  但坏消息是,他似乎依旧不愿意干涉玻璃那头的异常。
  “现在灰原和安室先生像是两个人机,看起来有些像尼泊尔的那些村民……”
  少年实在无法弄清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极难成功的宫野志保和大失败的安室透会拥有一样的遭遇,赤井秀一反而成为了那个空间里唯一拥有自主意识的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浪人武士忘记自己的姓名又是什么设定啊?我们的剧本里有这一项吗?还是安室先生给自己加的戏……”
  少年一紧张,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分析着一切拥有的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是剧本还是安室透的人物小传——这些情报此刻都不在身边,他无法从现有的证据来推断自己的猜测究竟是真是假。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的话,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会一直困在那里。
  “你急什么。”
  琴酒终于慢吞吞地开口。
  工藤新一猜测,这人大约是终于消化完了“组织里全是内鬼”这件早就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陷入了一种奇怪的低气压中。
  “我怎么能不急,大家都被关在里面,唯一清醒的赤井先生又不知道剧本,他们这样得演到什么时候。”
  和上一回不一样,这次他们没有看过剧本,也没有被身为秘密主义者的圣波本总编剧给剧透过,即使赤井秀一过了神秘学,也无法确定他给出的信息是否是在剧本之中。
  想来应该不是。
  毕竟圣波本也没过神秘学。
  那这一出戏不是全都乱套了吗? !
  然而琴酒却没有工藤新一那样的焦虑和紧张,他甚至拿出火柴,优雅地擦过皮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处于焦急状态的名侦探很快就闻见了尼古丁的气味。
  “你应该是知道,演员在没有听到cut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停下来的。”
  工藤新一当然知道这件事。
  他的母亲就是女明星,虽然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息影,但自己小时候,也没少听母亲提起在片场的趣闻。
  但是演员在喊cut之前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演下去,和没有拿到剧本生演,这完全就是两回事。
  不过他知道这些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琴酒知道这些是从哪里听说的?
  贝尔摩德吗?
  ……总不可能是大明星gin自带的片场热知识吧?
  琴酒和这群人相处久了,已经完全熟知这群刁民的想法。
  即使现在工藤新一什么都没说,但是光凭对方的眼神,他都能感受到这家伙又在心里蛐蛐自己。
  但是琴酒不在乎,他只是调整着坐姿,绿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玻璃那边上演的一切。
  在阴阳师和巫女的邀请下,以及自己对真相的执着,浪人武士终于不清不愿地应下了他们的邀请:
  “看在黑葛巫女的面子上,那就暂时和你们合作吧。”
  浪人武士白了对面的阴阳师一眼,但是对于高洁又凛然不可侵犯的巫女,他却是给足了面子——但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他折服于初次见面、只交谈了两三句的巫女的个人魅力,更像是一种法子内心的、对巫女这一职业的敬重。
  “那请武士先生先在这里住下吧。”
  巫女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起伏波动,但却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她就像是有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在短暂的言语交谈间,就让人卸下防备。
  “这里已经受到神明的庇佑,一草一木都充斥着神明的力量,已然形成了天然的结界,外面的灾疫不能轻易进入。”
  浪人武士顿了顿,显然有话要说。
  但是他又看了眼巫女,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疑惑。
  阴阳师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赤井秀一也是如此。
  仅凭浪人武士的一个微表情,他已经猜到了对方在那短短一瞬间想说些什么:“你是在奇怪,既然这里能够形成对抗灾疫的结界,为什么不能让外界的民众进来避难,又或者是为什么不能扩张结界、使其遍布在出羽国乃至更遥远的土地是吗?”
  浪人武士的表情微变,显然是没想到阴阳师会如此轻易地就猜中了自己的想法。
  更没想到,对方在明知道有这样的可行性时,还是对外界选择了袖手旁观。
  赤井秀一虽然不了解浪人武士的人设,但对安室透每个表情都十分了解,意识到浪人武士此刻必然恼怒,他在心里叹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这具身体已经自行给出了答案:
  “答案是做不到。”
  “你?!”
  浪人武士顿时皱起了眉。
  然而阴阳师却依旧是那副淡定的姿态:“制造结界使用的是我的阴阳术,但维持结界和奉请神明的,却是依靠黑葛巫女阁下的神通力。”
  “神社是神明踏足之地,寻常人除了参拜外不能随意闯入、更不能长期逗留,否则必然会触怒神明。”
  这些话语都非赤井秀一的本意。
  但他却十分自然地说出这些语句,就仿佛此刻的他是真正的阴阳师一样。
  “如你所见,黑葛巫女此刻维持这个神社范围的结界已经十分勉强,如今她必须镇守在神殿中,每日不断地念诵祈祷的咒文,才能保持结界的运作。如果要强行扩大结界的范围,她恐会有性命之忧。”
  浪人武士也并不是要将巫女往绝路上逼,但是他更在乎的是结果:“那除了维持现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巫女的力量仅能维持神社区域的结界,而神社内只有几名神职人员在。
  这不意味着于巫女的结界能够保护的只有结界内的神职人员,以及这方神明才能踏足的土地?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到吗?
  “会有其他办法的。”
  黑葛巫女深吸一口气,浪人武士这才意识到此刻她的肤色过于惨白,仿佛耗尽体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我已经找到了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住这片土地上的子民的。”
  “至于别的问题,可能就要交给你们来解决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
  和浪人武士一样,一直关注着他们一言一行的工藤新一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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