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末将明白了。”
“劳烦舅父给舅母回一封信,就说孩儿一切安好。”
甄明理道:“信是要回的。可你受伤的事,你舅母怕是已经知道了。你也不想想,此时京中必然已是谣言四起。你外祖那么疼你,怎会不去找丞相询问?密旨是让丞相不可说,但面对你外祖,他怎么都会吐露一二。”
“唔,舅父说的是。那就回信说孩儿伤势不重,已经大好,让外祖外祖母和舅母放心。”想了想,道:“舅父,此时京里的情况,丞相必会出来主持大局,说一切皆是谣言。但徐将军赶来了鹿山,即便丞相如此说,怕是也难控制住京中的谣言。没准还会让人更多心,越描越黑。”
甄明理明白她的意思,道:“不错。是早些回京,还是继续留在行宫,需圣上决断。”
二人离开后,顾晨唤道:“云逍,你去姑母那,就说我这离不开阿笙。姑母若是要让阿笙诊平安脉,劳烦姑母再来我这一趟。”
等人的工夫,顾晨打了个盹,见到姑母便将一切都说了。
顾漪澜冷笑了下,道:“顾曙沉不住气了。”
“孩儿也是这样想的。”
顾漪澜幽幽的道:“若非查证你这次遇险是意外,我必会怀疑是他做的。敬妃突然身体抱恙,出行的前一夜上吐下泻,哪有这般巧合?我原以为顾曙他们是有什么谋划,一直盯着他。没想到呀,他真就没打算做什么,却又趁机想出了如此阴险的计策。”
“巧合之事不常有,却也时有发生。也许,敬妃之事便是巧合。顾曙这一招确实阴险,他还想贼喊捉贼,将一切按在三皇子顾晟的头上。可此事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说不通,顾晟未来的岳丈在南疆捷报频传,与北齐勾结什么的,实在没必要。”
“是,也不是。你小看了他这一手。”
“姑母的意思是……”
“皇帝历来多疑,皇兄也不能免俗。皇兄就算明白顾晟没必要这么做,也会在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而且,据我所知,皇兄只见过北齐质子一次,之后都是让顾晟负责安顿。几个皇子之中,顾晟与那质子接触的最多。你看,是不是对上了。”
“按姑母这么说,皇伯会对顾晟起疑,但最应该怀疑的还是顾曙呀。”
“汐泠去了一趟你的王府,病就慢慢好了,你却没有揭发他们母子。还有通城剿匪,你让朝廷发了海捕文书,虽然缉拿的是木央,但顾曙不会没有猜测……顾曙必是察觉到了不对,担心你要对付他,这次才会冒这个险,想要攻你的软肋。即便顾曙被怀疑了,但皇兄不会知道他到底为的是什么。散播谣言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就算治罪也不会重,所以顾曙并不会怎样。他是想好了,认为值得冒这个险。”
顾漪澜幽幽的道:“顾曙还将顾晟也拉了进来,搅浑了水。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顺势做出这样的安排。如此工于心计,阴险歹毒,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第197章
顾晨思索片刻,道:“姑母,孩儿时常会想,也想了很多。父王的事,咱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对顾曙出手。想要得到证据就要像姑母说的那样,从他身边的几个人下手。可若是用寻常的法子,不定要花多少工夫,叶英不就一直没有消息。孩儿觉得不如使些手段,让他们自己闹起来,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咱们再渔翁得利。”
“你已有了计策?”
顾晨犹豫了下,道:“孩儿要是说出来,姑母可不许揍孩儿。”
顾漪澜觑着眼睛,道:“你说。”
“孩儿觉得,咱们可以这样……”
顾漪澜狠狠的敲了顾晨脑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晨揉着脑袋,呵呵而笑。姑母没反对,那就是可行。
顾漪澜走了,阿笙才端着药过来。
顾晨喝过药,道:“阿笙,其实你也不必因为偷书被抓就要一直受姑母的钳制。”
“我书读得少,但也是明事理,懂廉耻的。”
阿笙说出这话都觉得羞,明事理,懂廉耻,还会做出偷书的举动?真是惭愧。
她轻咳一声,道:“被她抓了现形,我认了。不过是在她府上待上些时日,等她觉得无趣了,自会让我离开。我长得这般寡淡,在她那府里,随便一个婢女都比我有姿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觉得我碍眼了。再说了,我现在是她的阶下囚,想走也走不了,你又不能救我。”
说到这,阿笙颇为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阿笙这是记仇了,上次去姑母那里时说会带她走,结果自己自身难保的跑了。
顾晨忙给自己找补,道:“阿笙呀,你是知道姑母有多吓人,我也怕呀。再说了,你说你去姑母那买书,买不来你就回来呗。你偏不,还信了姑母的话,留在她府上看起医书来。你看就看呗,又想早点离开长公主府,用一晚上将那医书抄写了下来,想带着抄好的书走。你这么着急的走,谁看都有问题呀。你还不会清理痕迹,手上脸上都沾了墨。唉,你不被抓才怪!姑母啊,是猜透了你的心思,给你下了套,你还真就往里钻。”
阿笙嘴笨,不知该怎么反驳。算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没什么可反驳的。
“这回我受了伤,回了京,姑母也会让你留在王府照顾我的。你就一直待在王府,不去长公主府就行了。”
阿笙幽幽地道:“她要是来王府抓我,你能拦住?”
顾晨把头埋在枕头上,假装睡着了。
阿笙不跟她计较,端着药碗走了,接着去煎药。
装着装着,顾晨还真就睡着了。再醒来,天色已暗。肚子饿了,正准备吃些东西,婉妃带着九皇子来了。
顾晨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煦隔着帘子,向里面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王姐,我来得晚了。”
“九殿下不必如此。”
顾煦乖巧的道:“王姐,我早就想来探望你。母妃说王姐伤势颇重,需要静养,不可来添乱,搅扰王姐休息。王姐,你的伤好些了吗?还会疼吗?”
顾晨笑了,道:“我的伤好很多了,已经不疼了。”
“不疼了吗?我以前跟二皇兄学骑马,有一次,马被蜜蜂蛰了,将我摔下了马。二皇兄扑身将我抱住,可我的胳膊还是擦破了皮,很疼的。疼了好些天。王姐被熊抓伤,肯定比我那次伤得重,怎会不疼了呢?”
童言稚语,很是可爱。
“殿下尚年幼,身子骨还没长成,磕了碰了自然会疼。我行军多年,风吹日晒,皮糙肉厚,被熊抓了下而已,不疼的。殿下,今日你难得来,虽然天色不早了,若你愿意,不如让云逍教你叠星星?”
顾煦眼睛一亮,看向母妃。见母妃点了头,开心的道:“好!”
顾晨唤来云逍,让她将顾煦带到外间,备上些点心,好生照顾。又让海遥掀起帘子,屏退了众人。
“娘娘,有什么想问的,请问吧。”
婉妃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缓缓起身,坐到了近前的椅子上,轻声道:“你知我想问什么。可是我想的那般?”
顾晨直视着婉妃的眼睛,道:“若是我想的不错,是娘娘想的那般,又不是娘娘想的那般。”
婉妃眉头微蹙,目露探究。
“我与雪儿,是娘娘想的那般。但是,我心悦于她,她也心悦于我。我们是两情相悦,没有胁迫,也不是报恩。”
婉妃惊讶不已,顾晨竟说的如此坦荡,如此直白。
“娘娘不必为雪儿担心,雪儿并非柔弱的娇花,已能独当一面。我将王府交给了她来料理。在王府,她和我一样是主子。雪儿很好,聪敏好学,机智善思,做事有手腕,已能管好王府。我会善待她,呵护她,宠爱她。她对我,也会是这般。”
婉妃对听到的一切难以相信,但那严肃的神情,认真的话语,都在告诉她这是真的。
“娘娘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婉妃垂下眼眸,片刻后直视着她,道:“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有一天,你自身难保,雪儿会如何?”
顾晨展颜而笑,“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安排好一切,保她余生无忧。纵然身死,我也会护好她。娘娘,我言出必践。”
婉妃明白她说出“言出必践”这四个字的份量。
“雪儿的……”婉妃停顿了一下,似是忍下了什么话,道:“今日,是我冒昧了。”
“娘娘也是关心雪儿。娘娘可有话让我带给雪儿?”
婉妃摇了摇头,道:“有你在,她必会安好,我再无顾虑。”
这话里可不是只有信任,顾晨自是明白。
婉妃关心了两句她的伤势,先回了宫,将顾煦留在这学叠星星。顾晨没有挽留,承诺会让人将顾煦安全的送回去。
第二日晌午,徐将军到了,比预想的还要早。
皇上立即召见了徐将军,命其接管鹿山行宫,与庞将军共同履行护卫之责。命刘淮传下圣旨,四名天元卫就地处决,卫庄降,钱进升。放出信武将军,将其贬到平州做个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