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顾漪澜被推了一个趔趄,目露惊讶。她一日不知要调戏逗弄阿笙多少次,这还是第一次被阿笙如此对待。
阿笙愣住,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呆呆的看着顾漪澜。
顾漪澜磨了磨牙,一把拉过阿笙,亲了上去。一不做二不休,手搭上了阿笙的衣襟。
阿笙一个激灵回过神,咻的蹲下,向旁边一闪,站起来就往外跑。拉开门,和秋兰撞了个满怀。秋兰连连后退,眼冒金星。阿笙后退了两步,顾不上告罪,抬腿要继续跑。
顾漪澜道:“来人!”
四个婢女挡在了阿笙身前,让她无路可走。不,身后还有路,可那路是通向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的,如何能走?阿笙的额上出了汗,前有狼,后有虎,这可怎么办呀?衣裳被从后面猛地拽住,直接将人拽进了屋里。
秋兰看了一眼,认命的上前关好门。揉了柔额头,心道,沈医女真是太瘦了,全是骨头,这一下撞的人生疼。
顾漪澜咬牙切齿的道:“你跑什么?”
见顾漪澜目露寒光,阿笙准备再跑。
顾漪澜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着她,缓声道:“阿笙,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般无法接受?不要说因为我们两个是女子,我知你不在意这个。那日在王府,你尚且能为了宋雪说出那番话,与我争辩,为何对我就是百般嫌弃?可是因为我成过亲?三次下嫁,我也是逼不得已,非我所愿。”说着,竟红了眼。
阿笙傻了,她何时见过这样的顾漪澜?这般的悲切、委屈、柔弱,竟让她的心隐隐作痛,不敢直视。
顾漪澜垂下眼眸,轻轻抽泣。
阿笙慌了,上前一步,慌乱的道:“不是。没有。真没有。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顾漪澜没有动作,轻轻啜泣。
“不是。真不是。你别哭,别哭呀。这……诶呀,你别哭呀。”
阿笙上前轻拉顾漪澜的衣袖,道:“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可好?”
啜泣之声又大了几分。
阿笙急得比刚才逃跑时更甚,道:“我不走了。你快别哭了,别哭了。”
顾漪澜柔柔的道:“当真?”
“当真!”
“你以后不能对我避如蛇蝎。”
“好好。”
“也不能嫌弃我。”
“好好。”
“要对我好。”
“好好。”
“要都听我的。”
“好好。”
“要和我琴瑟和鸣。”
“好……不对呀,怎么……”
顾漪澜抬起头,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你已经应下了。”
“不是。我应的是前面,不是后面……”
阿笙终于反应过来了,气恼的道:“你又诓我!”
顾漪澜眼神温柔,一改往日的逗弄模样,认真的道:“放心,我不会成亲的。”抬手摸了下阿笙的脸,转身走了。
阿笙呆站了好一会儿,恍恍惚惚的坐在妆台前。一抬眼,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唇上沾了口脂,忙抬手去擦,触到唇瓣却停下了动作……
皇上给叶新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周,都说叶新好福气,要飞黄腾达了。
易城的一处小店,几个男子吃酒闲谈,正说到此事。
“这个什么叶新,真是走了大运。”
“可不是嘛。先帝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备受宠爱。听说长公主容貌艳丽,媚骨天成。啧啧,这叶新是既得了美人,又得了前程呀!”
“孙兄此言差矣。”
“怎么?”
“长公主可是嫁过三次了。”
“嫁过三次又如何?换做我,她嫁过八次我也愿意娶!”
“长公主克夫呀!孙兄真是胆大如斗。”
“我命格硬,怕甚?”
“长公主不仅克夫,嫁了三次都没有诞下子嗣。”
“这……这也不妨事,听说长公主极为疼爱瑞王,瑞王就如她的亲女一般。我若是娶了长公主,还多了瑞王做女儿,哈哈哈!”
“孙兄高见,小弟佩服……”
旁边桌坐着一个戴着斗笠,满脸虬髯的大汉,手拿酒碗,静静的听着。直到那几人吃好喝好,出了小店,他都没动一下。天色暗了,店小二拿来了烛台。大汉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一块碎银,大步离开。
店小二拿起碎银,追了出去,喊道:“客官,这银子多了……”
大汉没有理会,疾步离去。
第207章
叶新死了。
叶府起火,险些烧毁了全府。
顾晨震惊不已,立即去了长公主府。得知姑母正在书房,再次震惊。
姑母的书房就是个摆设吧,什么事能让姑母去了书房?
顾漪澜正在写着什么,瞧了她一眼,笔下不停。
“姑母,孩儿刚听闻,叶新自尽了。”
顾漪澜没有抬头,道:“嗯。等下再说。”
顾晨心急,叶新一死,许多事就不好办了。但姑母发了话,她也只能等着。
不一会儿,顾漪澜唤来秋兰,道:“立即把这送到宫里,必要等到皇上的答复。”
“奴婢即刻去办。”
书房门关上,顾晨道:“姑母,这事不对。叶新死的太急了。叶府还起了大火。”
顾漪澜端起茶盏,沉稳的道:“确实不应该死的如此快。不过,你再细想想。”
顾晨转着扳指,道:“叶新虽然已经被逼到了悬崖之上,但不应该这个时候就自尽。一来,这才刚赐婚没多久,哪用得着这么急的去死。他大可以去向顾曙表忠心,想法子从赐婚中抽身。他上折子辞官不就是想出的法子。虽然没有成功,但可以再试,说他有隐疾什么的。二来,他就算要死,也应先安排好父母和孩子,不然如何放得下心?可他这一死,明显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
“姑母,这事应是顾曙下的手,可又有些说不通,还远没有到这一步。更不应要放火灭掉叶府满门。这里是京城,纵火烧死当朝大员满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狗急跳墙也不至于如此呀?”
顾漪澜饮了两口茶,放下茶盏,道:“叶新去过顾曙的府上,之后才上了辞官的折子。昨夜,五皇子府的人去过叶府,正是他们放的火。顾曙如此,你觉得是为何?”
“无非就是怕叶新会吐露真相。孩儿明白这个,但……”
“不,你还没想明白。”
“姑母的意思是,顾曙还有别的目的?”
“想想你刚才说的话。”
顾晨眉头紧锁,自言自语般的道:“刚才说的话……一是赐婚,二是叶新的父母和……”说到这,她瞬间明白了过来,一下站了起来,道:“顾曙是要引出叶英!可……太冒险了!”
顾漪澜颔首,示意她坐下,道:“咱们定下这个计策就是想让顾曙怀疑叶新,对他起杀心。叶新总会想明白,顾曙不会放任他落在我的手上,必会对他下手。以他对顾曙的了解,也许连他的家人也不会放过。叶新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自知死罪难逃,但为保家人,极有可能以他知道的作为筹码,转投到咱们这。但他谋害的是你的父王,若是转投咱们,咱们却不愿放过他的家人呢?他必会有此顾虑,没那么容易下定决心。原想等顾曙将他逼上绝路,我再去招安……”
顾漪澜轻叹一声,道:“顾曙下手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去招安。现在看来,顾曙是太怕叶新背叛,匆匆动了手。而且,他不仅怕叶新背叛,更怕叶英背叛,必须都除掉。我安排人一直盯着顾曙和叶新,经过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他们做出联系他人的举动。我怀疑,他们已经和叶英断了联系,顾曙没有办法找到叶英。叶英行踪不明,还有海捕文书,轻易不会现身。叶家兄弟二人感情甚笃,叶新一死,叶英极有可能会现身,顾曙可趁机杀之。”
“不错。上次姑母说叶英出现在了禹城,他应是听说赈灾的官员是他的兄长,才会冒险去禹城一见。若是他们还有联系,就不必冒这个险。叶英为了兄长,能做下百死难赎的事,成为顾曙的帮凶,可见他与兄长的感情。叶英有勇有谋,听闻叶新之死,会想到是顾曙下的手。他的生身父母和兄长的孩子还在京中,又发生了纵火之事,他明知有危险也会前来。”
“正是如此。”
“可若是要拿捏住叶英,顾曙必须要留下叶家人,又为何要放火?”再一思量,道:“难道顾曙是想趁乱劫了叶新的家人,握在手中?”
顾漪澜颔首。
“不错。昨夜,顾曙派了五个人到叶府。起火后,他们想趁乱劫了叶新的长子叶怀英和次子叶成英,被我安排在外面的人反杀了。”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京中发生械斗,怎会无人知晓?”
顾漪澜波澜不惊的道:“那五人迷晕了两个孩子,出府后走的小路暗巷。我的人一直跟着,在暗巷里动的手。夜已深,又被叶府起火吸引,无人注意到。叶府大乱,我的人趁机将两个孩子悄悄送回了叶府的角落。那五人都是死士,没能留下活口,尸体已经被丢去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