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翌日清晨,青州郊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颠簸而行。
马车内的柳垂容被晃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绿珠看着柳垂容难受的样子,心疼不已,心里把李府骂了个千遍万遍。
京中的信早就到了青州,可李府昨天才通知她们,为了能赶上日子回去,姑娘一大早就起来赶路。
为了不错过大姑娘的好日子还得走这山路,最可气的是,老夫人居然只给安排了一个马夫,连个随从都没有。
姑娘,喝点水吧!绿珠倒了杯水,递给柳垂容。
吁林中的飞鸟被惊得四处乱飞,发出凄厉的鸣叫。
突然停下的马车,让柳垂容从座位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绿珠连忙扶起自家姑娘,刚要出去找马夫理论,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四五个彪形大汉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夫早已不见踪影。
为首的那个瞎了一只眼,满脸横肉,看上去凶狠无比。柳垂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这、这可如何是好?柳垂容声音颤抖,纤细的身子不停地哆嗦,显然被眼前的阵势吓得不轻。
绿珠强作镇定,问道:几位好汉,不知拦住我们的马车,所为何事?
独眼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绿珠,目光最后贪婪地落在了柳垂容那楚楚动人的脸上。
小娘子长得可真是水灵,跟我们兄弟回去做压寨夫人吧!独眼龙说着,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去摸柳垂容的脸蛋。
柳垂容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躲闪。
你们、你们别乱来!我可是定国侯府的二姑娘!柳垂容搬出自己的身份,妄图吓退这些山匪。
定国侯府?独眼龙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老子在这山里占山为王,还怕什么侯府!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就是,大哥,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把她抢回去,咱们兄弟也能享受享受!另一个山匪跟着起哄。
你们你们敢!绿珠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
哟,这小丫头脾气还挺大,我喜欢!一个山匪□□着朝绿珠走去。
你们别过来!柳垂容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绿珠身前,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们要钱,我给你们就是了!
钱?独眼龙冷笑一声,老子要的是你这个人!
你、你别过来柳垂容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悬崖边上,再无退路。
姑娘,快跳!绿珠突然大喊一声,用力推了柳垂容一把。
柳垂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身子直直地朝悬崖下坠落。
姑娘!绿珠悲痛欲绝,没有丝毫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柳垂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绿珠的哭喊声。
就在柳垂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柳垂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悬挂在半空中,手腕被一根粗壮的藤蔓紧紧缠住。
而她的下方,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般的洞穴。
姑娘,你没事吧?绿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柳垂容抬头望去,只见绿珠也抓着一根藤蔓,正缓缓地向下滑落。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平安地落到了洞穴里。
咳咳柳垂容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疼痛难忍。
绿珠赶紧扶起柳垂容,心疼地问道:姑娘,你怎么样?
我没事柳垂容虚弱地摇摇头,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得严严实实,十分隐蔽。
洞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柳垂容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
奴婢也不知道绿珠紧紧地抓着柳垂容的胳膊,声音里也充满了惊慌,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你们是什么人?
柳垂容和绿珠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抱在一起,惊恐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2章
晋江文学成大雨如注,倾盆而下,那豆大的雨珠仿若狂暴的天兵挥舞着的重锤,凶猛地砸向岩壁,哒哒的巨响在山谷间激荡回响.柳垂容心有余悸,这震耳欲聋的雨声令她娇躯簌簌颤抖,一个踉跄,差点再次失足。
她如同溺水之人般,紧紧抓住绿珠的胳膊,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宣纸,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稳住身形。
谁在里面?绿珠尽管内心充满恐惧,却仍鼓足勇气,毅然将自家姑娘护在身后,朝着黑暗处高声质问,声音颤抖却坚定无比。
黑暗中,一个男子缓缓现身。绿珠尚未反应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银色匕首瞬间抵在了柳垂容修长的脖颈上,那冰冷的触感如毒蛇的信子,直直地渗进肌肤。
说,谁让你们来的?男子的声音虚弱却凌厉,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之音。
沈敬之心知,寒衙司怕是出了内鬼。自己刚到青州,就遭遇这跟踪算计,这青州之地定然隐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眼前这两个女子,极有可能是杀手的同伙。若能从她们口中问出幕后之人,自然是好;若不能,那也绝不能让她们活着离开。
沈敬之微眯起双眸,如同毒蛇似的盯着柳垂容一行人。
绿珠见自家姑娘脖颈被匕首蹭破了皮,心急如焚,膝盖一弯就想下跪求情,却在迎上姑娘的眼神时,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柳垂容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官宦之女的身份,在这危急关头,此身份或许并非护身符。
她强压心头的恐惧,柔声说道:小女子柳垂容,这是我的丫鬟绿珠,我们主仆二人从青州来,欲往京城探亲。
洞内的火堆摇曳,映照着她的面庞,更显楚楚可怜,恰似风雨中飘摇的娇花。
你主仆二人为何现于此地?
柳垂容心中一紧,眼珠快速转动,眼中满是慌乱,却仍强装镇定,楚楚可怜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主仆二人路遇马匪,那些马匪穷凶极恶,不仅欲抢我等财物,还......还......说到此处,柳垂容故意停顿,脸上满是羞愤欲绝的神色,那模样仿佛一朵被狂风摧残的花朵,惹人怜惜。一着急,她就会不自觉地绞动手中的帕子。
绿珠赶忙接过话头,声泪俱下地哭诉道:那些马匪欲轻薄我家小姐,小姐宁死不从,这才带着奴婢跳了崖!
沈敬之抬头望向洞外,想起这一带并非官道,若为赶路前往京城,走此捷径确实能节省不少时辰。
去京中探亲?沈敬之匕首翻转,抬起柳垂容的下巴,声音冷若冰霜。
是,我们家与定安侯府乃姻亲,侯府来信,言表姐不日大婚,请我们去观礼。柳垂容声音颤抖,眼神却透着坚定。
定安候府?
是。
沈敬之探查,此女子并无任何内力,手指间也无任何训练的痕迹。
沈敬之手中的匕首缓缓收回,心中暗想:前来刺杀他之人应非从京城而来。
眼前主仆二人若撒谎,断不可能知晓定安候府嫡女成婚这等细微之事,看样子所言非虚。
劫后余生的柳垂容长舒一口气,娇躯一软,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倒在地,心中暗想:此番真是惊险万分,但愿能平安度过。
绿珠急忙冲过去抱住自家姑娘,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好在仅是脖颈处有一点擦伤。
沈敬之沉默不语,目光深邃,似在思考着什么,又似在消化柳垂容所言。
洞穴之中一片静谧,唯有火堆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夜的心跳。
柳垂容偷偷打量着沈敬之,只见他身形高大挺拔,即便置身阴影之中,仍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迫人气势,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他身着银色长袍,袖口与领口绣着精致的暗纹,在火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仿若夜空中闪烁的神秘星辰。腰间系着一根白玉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成色上佳的羊脂玉佩,显见出身不凡。
头发以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整个人冷峻疏离,仿若高岭之花,难以亲近。
过了许久,沈敬之朝柳垂容抱拳行礼,略带歉意道:在下乃寒州知府门下主薄沈敬之,原是替我家大人前往青州送卷宗,未料遭遇山匪,唐突了姑娘,万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