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柳垂容这话有真有假,看马戏是真,可是那时候父亲要将自己抱走,自己吵着不肯,无奈之下,父亲还是陪着自己将这一出戏给看完了,只不过变个借口将问题替回去给安阳公主。
之戏要是精彩倒是皆大欢喜,要是不精彩,也是安阳公主点头允了的,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安阳公主没想到,柳垂容只用几句话,又将这个难题踢回给自己,只得挑眼凝视着柳垂容,既然是堂嫂幼时遗憾,这做妹妹自然允了。
安阳公主将剧目接过来,划好放在木托板上,摆了摆手让一旁站着伺候的婢女,端着木头盘下去。
萧令舟驾着白色烈马一路向东,马儿的铁蹄声惊动了这林中不少飞禽,到处都是翅膀飞扑的声音,身后的禁军也是跟在两侧不仅需要注意四周的动静,还要注意前方猎物的方向。
随着前方一声鹰吠,沈敬之下马将老鹰捡起放在马侧边的布袋内。紧接着绿草遮掩着的草堆洞内,跑进来的两只活得兔子,他微微蹲下身子从腰间掏出一块褐色绸缎,小心翼翼拎着兔子耳朵上来,给绑了起来。
雪白的兔子,待在沈敬之的怀中,他还怕苦了兔子,特地备些青菜准备将它喂饱了才好送出手,本来只准备逮一只的,没想到多出了一只,他将兔子安排好,又再次弯下腰准备将洞里的兔子放生。
沈敬刚准备松开手,就听到一声哎!
这个声音沈敬之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他转过身子,果不其然见萧令舟冷着个脸,站在他身后,眼神却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兔子。
萧令舟绷着个五官道什么时候高傲不可一世的沈御史开始喜欢这个娇软的动物了,朕还记得沈御史不是独爱毒蛇,蜈蚣这一类,还美其名曰臭味相投。
没想到萧令舟还想记得自己儿时的戏言,并且看样子还当真了。
沈敬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兔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萧令舟还是如此口是心非。
沈敬之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低下身子准备将手中的兔子放在地上,萧令舟却在他手中将兔子给抢过来,抱在怀中。
沈敬之瞧着自家天子手中抱着兔子,格外小心,眼中精光一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兔子你要是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沈敬之话没说完,萧令舟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幽幽道:琉璃盏一个。
谁知沈敬之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表示不够。
外加一对铜钱编狮子听到这个,萧令舟轻抬眼眸,低声说铜钱编狮子只有一个。
沈敬之笑了笑,比了比个二,毕竟天天去息心殿议事,要是连殿里的摆设都不清楚,那他这个寒衙司指挥使也不用做了。
萧令舟看了一语中的兔子,只得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答应。
看见萧令舟这个样子,沈敬之念起昨日陈若观已将通草送入府中,看样子江绾还不知他的心意,想着送佛送到西,靠着萧令舟低声道:是送给郦妃娘娘的。
萧令舟虽没正面回答,但是微微停顿的手臂已经替他做出了回应。
看出了对方心思,沈敬之眼角上扬,安慰道:姑娘是要哄得,逼得太紧了,反而适得其反。
一瞬间,萧令舟的脸色极其怪异,也不知是为何。
只不过眼下沈敬之也无暇顾及了,满脑都想着如何将兔子送到自家夫人面前,想着这皇家猎场的动物,生命力极其顽强,好养活,肌肉也紧致,带回去正好陪她解解闷。
只听嗖的一声,西北方向飞过来一支暗箭,速度飞快,眼见就要插入萧令舟的后背,沈敬之一把将他推开,抽出腰间的佩剑将箭挡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第35章
突生变故,跟随着萧令舟的禁军拉开了火器讯号,红色的烟雾在三种弥散开。
几个禁军将萧令舟与沈敬之围得严严实实的,暗箭从四面八方涌来,只见箭光不见人影。
沈敬之感受到一阵寒光,待到他反应过来刺客应该就在西南方向,他朝禁军打个手势,示意他们蹲下,转过身,拉着萧令舟将他身上的披风换给自己,低声道:我去将人引开,不出半炷香,援军应该就到了。
萧令舟明白形势所逼,二话不说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小心翼翼替沈敬之系上,轻轻拍了拍沈敬之的肩,万事小心,那铜钱编狮子我给你换成金的。
沈敬之没有回话,只是背过身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驾着马转身消失在林中的迷雾里。
黄色的披风在林中格外显眼,沈敬之带着两个禁军往东北方向疾驰飞奔,他刚离开没多久,萧令舟便能感受到朝自己射过来的暗箭明显少了许多,心中暗叹:不好,只怕都向沈敬之那个方向涌去了。
冯良看到猎场上空的红色烟雾,明白是陛下遇险了,拿着令牌让蔡升带着禁军,前去搭救,同时让人将消息递到安阳公主手中,由她安抚赴宴的女眷。
侍女一路小跑上了二楼,将消息传递给正在看戏看在兴头上的安阳,她的声音虽不大,加上台上还有戏声遮挡,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没想到柳垂容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抬头看向猎场的方向,见红烟渐渐消失的地方,正是刚刚沈敬之离开的方向。
虽明白禁军已经进入林中去寻了,可是她还是止步不住地为他担忧。
她没有追着安阳公主询问情况,还是神色如常地看着前方戏台,似是没听到一般。
只不过手中不停搅动的锦帕,出卖了她真实的心理。
猎场中,禁军十人一个小队,分散开来搜寻着刺客的踪迹,可是待到他们找到的时候,全都无一例外成了尸体。
冯良举着个火把,站在萧令舟身旁,瞧着禁军抬出着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堆在他面前,但是除了这些刺客的尸体,每一个人见到沈敬之的踪迹。
火把的亮光照在萧令舟的脸上,忽明忽暗,他的阴影被繁茂的枝叶给遮挡住。
萧令舟轻抬眼眸,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好一个禁军,你们就是这样巡逻的,什么时候进入这么多刺客都不知道,还是说蔡升你也盼着朕死,好给二殿下腾位置!
听到这话,蔡升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是微臣失职,但是微臣对圣上绝无二心,还请圣上明鉴。
也不怪萧令舟会这样说,虽然二殿下被贬流落在外,可是蔡升可是二殿下的亲舅舅,保不齐他经历了前一阵那一遭,也想为二殿下拼一拼,赌一赌,毕竟如今这世上正宗的血脉除了他萧令舟,就剩二殿下一个了。
萧令舟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蔡升,长了长嘴道:到底是,是娘亲舅大。
显然是没有将蔡升的解释当真,而是摆了摆手让人将蔡升给拖下去。
萧令舟从冯良中抽过一支箭,张弓拉箭,嗖的一下,箭飞了出去,正正好好射中蔡升的命门,上一秒还在侧着脑袋求饶的人,下一秒就如同躺在地上的刺客一般,成了尸体。
在场参加秋狩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自己新主子的脾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萧令舟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禁军众人,淡淡道:前禁军统领监管不严,严重失职,今后就有宋韶为新任禁军统领,现在给我仔细搜查寻找沈指挥使的踪迹,必须找到活人。
宋韶带着禁军沿着马蹄印一路仔细搜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柳垂容虽坐在宴席上,但是余光却是一直飘向猎场的方向。
安阳公主看出来柳垂容的心思,虽然不喜她这个人,却也明白眼下她的担忧,宽慰道:嫂嫂莫要太过担忧,堂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柳垂容有些诧异安阳公主会来安慰自己,还是打起了精神强颜欢笑:多谢公主宽慰。
安阳看着柳垂容有些单薄的身影与儿时父皇出征,母后坐在软榻上整日盼望着父王能安全平安归来的身影重合,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怜惜。
本来自从那日柳垂容进了宫中见了母后一面,她老人家就没少在她耳边念叨自己这个堂嫂品行是如此如此的好,一个人竟然将卫国公府给护住了,要是自己有人家一点儿好她就烧香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