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先帝得知后,下令不允许本朝百姓种食,京中有一小官,因为母亲早逝,思念母亲,想起母亲生前最爱食用,于是偷偷摸摸在自家院角落种了几株沈敬之说知道这儿故作神秘,不语。
  柳垂容也被他勾起了好奇,拉着他衣袖,追问道:然后呢?被发现了吗?
  沈敬之被她拉着衣袖,左摇右晃,没有办法,他只得开口道:后来,邻居有次来进院子借东西,发现了,将他告上衙门。
  听到这里,柳垂容叹了一口气。
  沈敬之却还故作神秘,让自家夫人猜猜,着小官与母亲关系如何。
  当然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冒险,种下如此祸害。柳垂容一副确信地模样,一双水灵灵地杏眼望着沈敬之。
  感受到自家夫人炙热的目光,沈敬之一时之间乱了神,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道:错了,其实是个小官有兄弟三人,母亲及其最小的儿子,对于排行老二的小官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得到这个结论,柳垂容很是诧异,下意识想要反驳,父母之爱,爱之深,旁人又如何得知。
  沈敬之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饮鸩止渴罢了。
  第42章
  柳垂容明白沈敬之是在劝自己,但到底是怀胎十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将自己生出来,也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
  沈敬之理解她心中之难楚,也没多说什么。
  他从木椅上起身站起来,顺带着将自家夫人一同给拉了起来。
  忙了一天,饿了吧了!我让人给你备了梨汤,回去喝点。
  柳垂容今日一早就忙着陪婆母去寺庙上香,中午用素膳时又要提防李氏与李昭华从中作梗,也没吃多少,如今听沈敬之这般说,也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了,摸了摸肚子,伸着懒腰准备回去了。
  可她还没走两步,就远远听见凉亭西南角传来争吵声。
  小小姐,你如若还不下来,就不要怪老奴,今个不让你用晚膳了。说话的是给老夫人的声音,阴恻恻地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不给就不给,我就不下来,气死你这个坏嬷嬷。声音极其大,带着幼童特有的尖细,这里院子平日来的人并不多,靠近沈敬之二叔一家院子,自从小柿死后,柳垂容心中觉得膈应,所以也不常来。
  思绪还没理清,脚就先一步踏了出去,没一会儿瞧见挂在海棠树上的小姑娘,发髻被梳成双髻,红色的丝带,随着风飘荡。
  小姑娘哪里想到这里还有人,有些惊吓的叫唤了一声啊,从树上掉了下来。
  柳垂容见状,下意识伸出胳膊,想要将人接住。
  谁知,在一旁看着的沈敬之却抢先一步,奔了出去,将人给接住。
  小姑娘的嘴角还有些渗血,额角还有些擦伤,两旁的颧骨高高肿起,一看就不是自己从树上碰的,而是人为的,小姑娘不经意露出的手腕更是青一片紫一片,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物,有些局促地从沈敬之怀中挣扎,想要下来。
  柳垂容起初听见声音就有些猜测,如今见到本尊模样就更能确定了,这位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沈敬之二叔的小孙女,她们的侄女,名叫沈仲华,小名南书。
  刚刚还在发狠的嬷嬷,见到柳垂容与沈敬之出现,也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还嘀咕着夫人饶命。
  柳垂容并没有理她,绕过她从沈敬之怀中将人给抱出来。
  小姑娘睁大着乌黑发亮的双眸盯着柳垂容,还在思索这是谁。
  哪知,柳垂容温柔地拍了拍她身下的尘土,半蹲着地轻声道:你就是南书吧。
  小南书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唤自己这个名字了,平日院中那些的婆子丫鬟,都是一口一口地小杂种叫着,眼神望着自己也满是鄙夷,这种目光自从娘亲被抓走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回应着柳垂容。
  按理来说你也该叫我婶婶,你要是不介意就唤我容姨也可以。柳垂容小心翼翼将小南书头顶上的树叶与花瓣给拨开,并用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黑灰。
  小南书轻轻抿了抿有些干裂的薄唇,轻声一句容姨。
  眼前一黑,小南书就晕倒在柳垂容怀中。
  柳垂容心里一惊,忙抱着小南书往自己院子走去,沈敬之也紧跟着,还不忘让人将院中的婆子给抓取起来关在柴房。
  那个恶嬷嬷,见状扭动着躯体挣扎着,不肯就范,嘴里还高呼着冤枉啊!二郎冤枉啊!
  可惜沈敬之早就随着柳垂容走远了。
  刚回到院子,柳垂容就催促着下人快些去请大夫。
  回到屋内,她将小南书轻轻放在床榻上,柳垂容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瘦弱且伤痕累累的孩子。
  恍惚中,竟然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合。
  当年,李昭华冤枉自己偷了她的发簪,尽管仆人没有从自己的屋内搜到,可是李昭华就是一口咬定是来自己院子后丢了。
  老太太听着她在那儿哭哭啼啼地觉得很是心烦,于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是自己偷了李昭华的簪子,并且让人将自己跪在祠堂里,整整三日不让饮水,要不是绿珠偷偷从厨房偷些点心与茶水,恐怕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一会儿,大夫匆匆赶来,这才将柳垂容从往事中拉出来。
  一番诊断后,大夫眉头微蹙。
  柳垂容有些焦急地问道:大夫,这孩子情况如何?
  大夫望着小南书紧闭的双眸,叹了一口气后,又摇了摇头道:这孩子身上多处瘀伤,想来是长期生活在惊恐之中,元神不稳定,身体虚弱极了,加上今日这一惊一吓,才会晕倒。
  听到大夫这番言语,柳垂容又气又恼,要是自己能早些关注到,是不是小南书就不会吃这些苦了。
  沈敬之感受到柳垂容的情绪变化,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随即沈敬之开口询问道:如今可有什么法子能调理?
  那大夫从床榻边上起身,朝着沈敬之行礼,开口道:沈次辅无须担忧,只需要几服药外加好好调养一阵子,定会有好转。
  说完,大夫将药方写下来,然后便转身离开。
  柳垂容听后,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愤恨。
  待大夫走后,她对沈敬之道:这孩子在府中,竟遭受如此折磨,我们定不能坐视不管。
  沈敬之明白柳垂容想要好好整治一下府中的下人们,毕竟太过仁慈了免不了懈怠,还需紧一紧这些人的皮,于是他开口道:那嬷嬷,我让送到柴房了,等小南书醒后,便交给你处理。
  二人交谈结束后,绿珠刚好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柳垂容望着绿珠的眼底乌青,想着她今日也是跟着自己忙碌了一天,东奔西跑,有些心疼她,于是将药碗接过来,让绿珠下去休息。
  姑娘还是我来吧,这药刚煎好,烫着呢!说着就舀起一药,要往小南书嘴里送。
  奈何,柳垂容坚持,非要让绿珠回去休息。
  见犟不过自家姑娘,绿珠只得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也罢,这小小姑娘,受了伤,又吹了风,免不了风邪入体,后半夜定要发热,这休息好了,后半夜就让奴婢守着吧!绿珠望着床榻,一脸苍白的小南书,眼底满是心疼。
  绿珠走后,柳垂容轻轻地扶起小南书,小心翼翼地将药吹凉,确定不烫后,这才慢慢送入她口中。
  沈敬之见状,上前让柳垂容留出一个空间来,将小南书身子倚靠在自己怀中。
  就这样柳垂容一口接着一口喂,可是小南书的嘴唇紧闭,不好打开,喂进去的药大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柳垂容眉头紧皱,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弄伤了孩子。
  沈敬之见如此,一点都没有犹豫,手上带点力气将小南书的下巴弄脱了下来,然后一脸淡定地对着柳垂容道: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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