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柳垂容闻言,心中一紧。她知道,若是此时被薛怀远带走,恐怕再无翻身之日。她抬眼看向公主殿下,眼中带着几分恳求。
  公主殿下见状,眉头微皱,正要开口阻拦,却听薛怀远冷冷道:公主殿下,此案关系重大,臣是奉皇命而来,还请殿下莫要为难臣。
  公主殿下被薛怀远的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她虽有心护着柳垂容,但薛怀远毕竟是奉皇命而来,若是强行阻拦,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此时,柳垂容忽然开口道:薛大人,既然您认定我是凶手,那我便随您走一趟。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此时,远在青州的沈敬之对京中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正身处青州军营,表面上已经成功假扮成被青州军收编的山匪,混入了军中。然而,一入军营,他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军营中的士兵们虽然表面上纪律严明,但他们的言行举止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尤其是那些将领,眼神中总带着几分警惕与审视,仿佛对每一个新加入的人都抱有戒心。
  沈敬之心中暗自警惕,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表现得像个普通的山匪,与其他士兵一同操练、吃饭、休息。然而,他并未放松警惕,反而趁着夜深人静时,悄悄潜入军中存放文书的营帐,想要查探更多线索。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了几份将使的文书,心中顿时一惊。这些将使的籍贯竟然有六成以上都是北关人士!北关地处边境,与青州相隔千里,为何青州军中会有如此多的北关将领?这显然不合常理。
  沈敬之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北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民风彪悍,且与北狄接壤,常年战事不断。若是这些北关将领心怀不轨,青州军恐怕早已被渗透,甚至可能已经沦为某些势力的工具。
  他正思索间,忽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朝这边走来。沈敬之迅速将文书放回原处,吹灭烛火,身形一闪,躲到了帐内的阴影处。
  帐帘被掀开,两名将领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这几日新来的山匪中,可有可疑之人?
  另一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那个叫沈三的,身手不错,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沈三?先前那人沉吟片刻,冷声道,盯紧他,若是发现他有任何异动,立即处理掉,绝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沈敬之听到这里,心中冷笑。果然,这些人早已对他起了疑心。不过,他既然敢混入军中,自然早有准备。他屏住呼吸,等到那两人离开后,才悄然离开营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一早,沈敬之像往常一样参加操练,表现得毫无异常。然而,他心中已经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将青州军中的异常情况传递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青州军戒备森严,想要传递消息并不容易。沈敬之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趁着午休时分,悄悄找到了一名与他一同被收编的山匪,低声说道: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那山匪是个粗人,见沈敬之神色严肃,不由得有些紧张:沈三哥,什么事?你说。
  沈敬之低声道:我怀疑这青州军有问题,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出去。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帮我送一封信到城中的醉仙楼,交给掌柜的。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泄露半分。
  那山匪闻言,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沈三哥,我信你。你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
  沈敬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多谢兄弟。此事若成,我定不会亏待你。
  当夜,沈敬之将一封密信交给了那山匪,信中详细写明了青州军中的异常情况,并请求京中尽快派人调查。那山匪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军营,朝着城中而去。
  然而,沈敬之并不知道,他的行动早已被人盯上。就在那山匪离开军营不久,几名将领便悄然跟了上去,显然是要将他截杀在半路。
  沈敬之站在营帐外,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然而,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第50章
  薛怀远将柳垂容从国公府押解送入了大理寺的地牢内后,便马不停蹄地踏入了钱府。
  只见他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钱阁老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见到薛怀远到来,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
  薛怀远却并未入座,而是径直走到案前,低声道:老师,那柳氏已被押入大理寺地牢内,连同丫鬟绿珠也被一并送入牢中。只是沈敬之至今都未曾现身,恐怕事情有变。
  钱阁老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沉吟片刻道:圣上素来多疑,你我潜伏这么多年,万不可大意,前些日子青州那件事若被圣上察觉,必会派沈敬之暗中查探。此人行事谨慎,只怕先前什么病重也都是障眼法,恐他早已进入青州。
  薛怀远点头附和:属下明白,已命人在暗中监视大理寺,但凡有可疑之人接近,必会立即擒拿。只是柳垂容逼近还是国公府的人,又有诰命在身,若公主真进宫面圣,将事情闹大,恐怕会对老师不利。
  钱阁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公主?哼,一个死了丈夫的老寡妇,不足为意,不过是个空架子,圣上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他这个姑母,至于柳垂容不过是个棋子,若能借此引出沈敬之,便是牺牲她也无妨,若是不能,一个弃子,老夫自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薛怀远连连点头,正欲再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钱由大步闯了进来,满脸不耐烦地囔囔道:祖父!您为何有让人拦着我?我都闷在府里好些日子了,再不出门,我都要憋疯了!
  钱阁老见自己孙子如此无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放肆!没看见我在与朝中大人商议要事吗?你这般莽撞,成何体统!
  钱由却丝毫不惧,反而梗着脖子反驳道:祖父,您总是这样!我不过是出去散散心,又不会惹什么麻烦,您何必总是拘着我?
  薛怀远见状,连忙起身打圆场:阁老息怒,衙内年轻气盛,难免有些急躁。
  钱阁老冷哼一声,目光凛冽地扫向钱由,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你前些日子惹出这般祸事,若不是我替你遮掩,你如今还能站在折柳胡闹?
  钱由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嘟囔道:那不过是个贱民罢了,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祖父你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钱阁老闻言,脸色更加阴沉,猛地一拍案几,怒喝道:混账!你可知那李昭化是什么人?她是青州李家的嫡女,李家虽不及我钱家显赫,但在青州也是名门望族!你竟敢将她掳来,还还闹出人命!若非我及时压下此事,你早就被官府拿下了!
  钱由被祖父的气势所慑,缩了缩脖子,但仍旧不服气地嘀咕道:那又如何?青州离京城千里之遥,李家就算知道了,又能奈我何?
  钱阁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钱由骂道:无知小儿!你可知此事若传出去,我钱家的名声便毁于一旦!更何况,如今圣上对青州之事颇为关注,若因此事牵连出更大的麻烦,你我都难逃一死!
  薛怀远见气氛紧张,连忙上前劝道:阁老息怒,衙内年轻不懂事,还需您多加教导。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此事彻底压下,以免节外生枝。
  钱阁老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道:薛大人说得对。钱由,你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若再敢胡闹,我便将你关进祠堂,好好反省!
  钱由见祖父动了真怒,也不敢再顶撞,只得悻悻地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待钱由离开后,钱阁老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家门不幸,竟生出这等逆子!怀远,此事还需你多费心,务必确保消息不会泄露。
  薛怀远恭敬道:阁老放心,属下已命人将李昭化的尸首妥善处理,李家那边也派人安抚,暂时不会闹出什么动静。只是柳垂容那边,恐怕还需阁老亲自出面,以免国公府借机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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