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结果就发现自家倒霉儿子正在给新郎官灌酒,真是拿他没办法。
作为宗政玦的好友, 不帮他挡酒就算了, 还带头起哄给他灌酒, 真是没话说。
方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操起板凳才将宗政玦解救下来, 真是没办法,她本来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动粗的,都是被方飞给逼的。
“快去掀盖头, 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方夫人拍了拍宗政玦的肩膀, 见他眼底还有一丝清明, 就知道他应该是在装醉。
“今日多谢方伯母帮忙了。”
宗政玦拱手对方夫人道谢, 要不是有方夫人帮忙,今日的婚礼可能还没有这么轻松。
“谢什么, 我们家方飞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们家该感谢你才对。”
方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天知道她已经为这个小儿子操碎了心。
“方飞很好,只是性子有些跳脱罢了。”
宗政玦不认为方飞很差劲,只是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学习上,需要人时刻监督他才行。
“好了, 我家那倒霉儿子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娘的还是清清楚楚的,就别帮他找补了,快回新房去吧。”
见时间真的不早了,方夫人连忙告辞,要是耽误人家洞房花烛夜就不厚道了。
与方夫人分别,宗政玦稳住有些虚浮的脚步,尽快赶回新房,青川还在负责喜宴收尾的工作,并没有时间来扶他一把。
还好醒酒药此时发挥了一点作用,让他不至于走得摇摇晃晃。
来到新房,入眼便是大片的红色,大红彩绸床帏上是浮金艳粉的喜字和祥云图案,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床单上,一身红色喜服的新娘子正坐得端正,似乎在乖乖等他掀盖头。
“新郎,请掀盖头。”
喜娘见新郎终于回来了,连忙打起精神,等这最后的流程走完,她的任务就彻底结束,也就能拿到尾款了。
接过喜娘递过来的镶金秤杆,宗政玦的手微微颤抖,但挑起盖头的动作却十分果断。
盛时鸢隐藏了整整一天的娇艳脸蛋,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噗——咳咳……”
宗政玦看着盛时鸢原本绝美的小脸竟然被涂得比宣纸还白,更搞笑的是,她的脸颊还上画了两个又圆又红的腮红,再加上一点樱桃小子,简直像去唱大戏的。
“……”
盛时鸢垂着眼睛,不想说话,当时喜娘给她上妆的时候,她就表示过疑惑。
可是喜娘信誓旦旦地说,她可是她们那块手艺最好的喜娘,一般人成亲都难得请到她。
盛时鸢第一次成亲,以为里面有什么说法,便没有继续反驳,转念想到反正她盖着红盖头,也没人看见,最后还是很艰难地相信了。
现在看到宗政玦无情的嘲笑,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算不化妆,洗把脸来都比化成像鬼的强。
这下好了,又在宗政玦这个男人面前丢脸了。
“新郎请坐在新娘身边。”
见多识广的喜娘压根没把这奇怪的妆放在眼中,一心只想快点结束流程,她好赚钱回家,并示意绯月快去倒酒。
“接下来,二位新人请喝合卺酒。”
宗政玦忍住笑意,恢复一脸正经的样子,从盘子上端过酒杯,递给盛时鸢。
“好丑,想笑……”
在接过酒杯,触碰到宗政玦手指的一瞬间,盛时鸢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心声。
不生气,不生气,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不和宗政玦一般计较。
盛时鸢在心中给自己催眠,努力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宗政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对妆容的吐槽被盛时鸢知道了,在喜娘的指示下,主动伸出手臂,示意盛时鸢环住。
已经放平心态的盛时鸢,抬手环住宗政玦,然后一起喝下交杯合卺酒。
这一次,盛时鸢控制着自己,尽量没有碰到宗政玦裸露的皮肤,这样她就不会听到对方的心声了。
“接下来,请两位新人互相剪下对方一缕头发,然后打上同心结放进这个荷包里。”
绯月将酒杯收走,同时递上两把小剪刀。
“得罪了。”
宗政玦率先撩起盛时鸢一缕乌黑亮丽的秀发,干净利落地咔嚓剪掉,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发丝上散发的淡淡茉莉香。
盛时鸢也同样撩起一缕宗政玦半披在身后的发丝,对方的头发和她又细又软的头发完全不一样,感觉粗粗的,硬硬的,却一点都不毛躁。
将剪下来的发丝交给宗政玦打成同心结,然后放进荷包里,再等喜娘说上几句吉祥话,这个婚礼就算彻底完成了。
拿到赏钱的喜娘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新房,此时房间里只有盛时鸢、宗政玦还有绯月三个人。
“绯月,快点去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漱。”
盛时鸢是一刻都忍受不了自己脸上的这副妆容了,喜娘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绯月去打水。
“今天都劳累一天了,我也出去洗漱了,你好好休息,家里没有长辈需要请安,你没有不用早起,想睡多久都行。”
宗政玦站起身,对盛时鸢交代道,婚礼结束,他还不得闲,他要先去翰林院交接手续,然后再收拾行李,去琅琊将母亲接到京城来。
“你不在这里睡?”
盛时鸢听宗政玦这语气,是想新婚第一夜就和她分房睡,这怎么行?她还想要孩子呢。
“嗯,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娶你只是为了帮你逃离当媵妾是命运,等以后你有了心仪的人,我就和你和离。”
宗政玦没有犹豫,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姑娘家都是很看重自己贞洁的。
盛时鸢看着宗政一心为她考虑的神情,突然感觉心中五味杂陈的。
明明她和宗政玦不过只是见过几面陌生人,却比身为血缘亲人的盛父更关心她。
“那我要是不愿意和离呢?毕竟到时候我一个二婚女子,还能找到比你更合适,更有前途的男人吗?”
“再说了,就算我和离了,也不一定能逃过盛府的掌握,更可怕的是,以我容貌,可能还要被我父亲卖第二次。”
盛时鸢此刻很清醒,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是她的首选,她更看重实质性的东西。
说她现实也好,懦弱也罢,但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人活一世,并不可能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所以当时盛时鸢在知道是和宗政玦成亲后,便歇了和离的心思,因为她知道怎样选择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我向你保证,等你以后有了心仪的姑娘,只管抬成平妻,我不会有半点怨言,只要你能庇护我和我的两个侍女,我给她伺候月子都成!”
即使脸上滑稽的妆容还没有洗去,但依然挡住盛时鸢看向宗政玦灼灼的目光。
她的心愿很简单,只想好好过完这一辈子,不用担惊受怕,日日惶恐被当成别人利用的玩物送出去。
“小姐,热水来了,快洗洗吧。”
绯月端着水盆进来伺候盛时鸢洗漱,话题就此中止,但宗政玦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八仙桌旁,眉头紧锁,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很快盛时鸢就洗完了脸,并在绯月的帮助下,拆下了沉重的头饰,换下了厚重的喜服。
“绯月,你先出去吧。”
盛时鸢见这里已经用不着绯月了,便吩咐她出去休息。
“是,小姐。”
绯月虽然还没开窍,但也知道新婚之夜是很重要的,她不应该呆在这里打扰,在帮盛时鸢铺好床后就离开了。
等房间的大门关上,宗政玦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你确定要留在我这?你们女子不都是向往独一无二,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爱情么?”
“我确定,并不是每一位女子都是那样的想法,恰好我就是其中之一。”
洗干净小脸的盛时鸢重新恢复了自信,挑起一双潋滟的美目,语气笃定。
宗政玦之前担心的是,他害怕盛时鸢会喜欢上他,但自己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最后两人只能以悲剧收场。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划明界限,互相不干扰,他干他的事业,盛时鸢找自己想要的归宿。
可现在盛时鸢却告诉他,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爱情,她只想要脱离盛府的掌控,不被任何人左右命运。
宗政玦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盛时鸢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仔细想来,对方也没必要说假话来糊弄他。
宗政玦最讨厌那种剪不断还理还乱的感情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