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压在你身上会压痛你吗?”
  灵归听得出来嬴钺很不对劲,但她还是觉得,他的不对劲和她设想中的不对劲并不是相同的一种不对劲。
  这非常的不对劲。
  灵归的手上下摸索着,在黑暗的环境中所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手上的触觉。
  微凉的指尖沿着胸腔往上摸索,略过少年的锁骨,又轻轻从他滚动的喉结处滑过,最终抚摸在少年的脸颊处。
  脸上没什么不对劲的。灵归又将手朝下移,从胸口游移到腹部,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到他的伤口所在的位置,但依然是无功而返。
  她将手又往下移了几分后,就在她马上就要发现那“不对劲之处”时,忍无可忍的嬴钺终于一把桎梏住了灵归十分不安分的双手。
  向来傲娇嘴硬的嬴钺,今天,却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着说出这句话的:
  “求求你,别动了……”
  一片漆黑中,少女看不到他眼眸中跳动的火焰在肆意生长,也看不到他夜视能力极好的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紧地粘黏在少女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好好好,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灵归像是哄孩子般哄着身下的嬴钺,但可能是在黑暗中的本能的无措和慌乱,那双上下游移着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纤手依然在是不是碰到嬴钺烫得有些吓人的皮肤。
  指尖传来一阵微微刺痛,灵归感受到柔嫩的指腹被几片生长在嬴钺身上硬而锐利的东西划到。嬴钺看到少女瞳孔微微放大,颇为好奇地问:
  “这……这是你的鳞片吗?怎么露出来了。”
  懵懂的少女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第17章
  入血棺2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毒……
  狭小又漆黑的黑石棺中温度高得吓人,低沉又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如春夜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灵归摩挲着指尖所触那片滚烫的肌肤,没有任何衣物的阻挡,一片细腻光滑的触感,一根凸起的骨头横亘在两只中间。
  灵归虽然看不清楚,却能猜出来,那应该是嬴钺的锁骨。
  “你不是说好了……不摸了吗……”
  嬴钺几乎是要被气笑了,竖起的尖瞳缓缓上移,眼下一片秾艳的红。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那截尽在咫尺的皓白手腕,袖口两片银垂片碰撞出清灵叮咚的响声。
  尽管嬴钺此刻正在企图阻止灵归继续好奇探索的行为,但那锁骨上三两片微微翘起来的硬质的鳞片,依然在不甘示弱地顶着少女温软的指腹,昭示着其主人内心的一片沸腾的喧嚣。
  “可是你身上很烫,你在发烧啊。还有,你的鳞片怎么都露出来了。”
  在灵归的认知里,妖族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妖化的特征,除非因为受伤而极度虚弱或者极度痛苦。
  但灵归忽略了另外一种特殊情况。
  碰巧,嬴钺此时正处于受伤和这种特殊情况的两重叠加状态。
  “我……”
  嬴钺刚要开口,就被灵归打断了。
  “嘘,你别说话!”
  灵归伸出另一只手来拍开了嬴钺抓着她的那只手,从袖口里拿出了那颗灵丹。
  “听着,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个棺材里,你又这么虚弱,你得快点恢复,我们才能出去。诺,你把这个吃了,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灵归一只手拿着灵丹,另一只手在漆黑中顺着少年修长的脖颈向上摸索着,滑过少年的下颌线,想找到嬴钺的嘴巴在哪里。
  “等等……等等!”
  嬴钺惊慌失措地制止住了灵归的行动。
  “我……我自己来……”
  此时,灵归正半跪坐在他的小腹上,一只手捧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拿着灵丹。
  黑石棺之中,少年一只手撑在冰凉的黑石棺材底板上,轻轻将上半身支起来,脖子朝前一伸,微微张开嘴巴,衔咬住了少女悬在空中的食指和拇指,蛇妖分叉的舌尖灵活地一卷,从两指之间叼走了那颗小小的药丸。
  少年湿漉漉的鼻尖不经意地碰到灵归的手腕,尖利的虎牙在灵归手指上的皮肤上蹭过,留下小猫胡须刮过般的轻微的痒意。
  这药丸本来是苦涩的,但嬴钺莫名觉得舌尖被清甜包裹着,巫女鲜活的血液和那股独特的梨膏糖般清澈的甜香味,就算只是隔着皮肤轻轻舔了一下,也足以给一片炽热混沌的灵台带来几分清明。
  可这分清明不过持续了片刻,那气息的尾调含着鸢尾花般勾人的甜味,引诱着他继续无度地索取和掠夺。
  灵归听到喉头吞咽的声音,急切地问: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这可是她目前能炼制出来的最好的灵丹。龙毒一带盛产灵花异草,茯娘又是个采药人,由于从小受母亲熏陶,她茯灵归虽然巫术不太行,但炼制丹药的水平却丝毫不输于大都市里的一些炼药人。
  “……好了……一点点。”
  其实只好了一点点点点,但是嬴钺不想表现得太贪得无厌,他一向自诩为是一个很懂得节制的妖怪,至少在蛇妖里是这
  样。
  那天在姑瑶山上,他是直接拿元神去挡下那鬼叶枫的伤害的。元神上留下的创伤,也的确不可能是几粒丹药就能补回来的。
  “那你快试试,能不能打破封印?”
  灵归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不行。”
  嬴钺很少说自己不行,如果他说了,那就证明,他现在是真的不太行。
  他现在忍得快要爆炸了,几乎无法抽出别的精力再去做别的事情。
  “哈?”
  灵归歪脑袋疑惑,上次说不行的是她,这次怎么倒变成了他说不行。
  可惜她不能像他当初一样强迫他做不行的事情,灵归觉得有些不公平。
  “……不……不够。”
  嬴钺暗哑着嗓子,心虚地垂着头,尽管他知道灵归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就是不敢与少女清澈的双眼对视。
  “啊……可是这灵丹我只有一颗……”
  灵归颇为忧愁地说道。
  “我……我有个别的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灵归的错觉,她觉得身下的嬴钺呼吸得愈发急促了。
  “什么办法!”灵归追问。
  “但是……可能会……让你有点不舒服……”
  嬴钺含混不清地咕哝着。
  换做第一次见面时,他要做什么是绝对不会提前征求她的同意的,但今天的状况大不一样,这不是普通的进食,他从小被教导要当个有妖德的妖怪,他有必要提前告知对方。
  “你今天讲话怎么磨磨蹭蹭畏畏缩缩结结巴巴的,你吃错药啦?”
  灵归真觉得今天的嬴钺变得有点陌生——他从前可不是个在做事情前会耐心和她商量的人,哪次不是想怎么做就干脆利落地实施?
  “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在灵归的逼问下,嬴钺最终还是坦白了:
  “给我……给我吸几口你的血。”
  “这么简单?”
  “可能……可能还要留一个……小小的标记。”嬴钺弱弱补充。
  “害,这点小事情,你还扭扭捏捏半天,吸两口血的事情,来来来,你放马过来。”
  灵归释然地舒了口气。嬴钺当初为了保护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给他吸两口血而已,他总不能把自己吸成具干尸吧。
  至于她理解中的标记,不就是像夫子批改作业那样用朱笔勾画两下一样吗,这更是不在话下。
  嬴钺血红色的竖瞳一下子变圆了,呆愣了几秒钟,随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问:
  “当……当真?”
  “废话!快来快来,你要从哪里吸,手腕吗,还是脖子?”
  灵归觉得在这压抑的棺材里再呆下去,她一定会窒息而亡的,连忙催促道。
  “脖子。”
  嬴钺做出了个毫无悬念的选择,因为脖子上少女独特的梨膏糖味道更加浓郁。
  “快来快来!”
  灵归将扣在脖子下的萤石蝴蝶扣啪嗒一声摘掉了,月白色的罩衫轻盈地从少女肩头滑落,层叠的云水纱堆在了嬴钺腰间。
  灵归抻着脖子,把白嫩又脆弱的脖子下的皮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少年面前。
  “啊……该死。”
  嬴钺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坚硬如铁的东西顶开了腰腹下一片泥泞的鳞片,两条横亘在那里,一下一下跳动着。嬴钺咬紧了牙关,内心不断地向自己发出警告:
  要做只有妖德的妖怪……要做只有妖德的妖怪……要做只……
  算了,他已经守了十七年的妖德,今天,这个妖德短暂地抛弃一下也不是不行。
  嬴钺一只手轻环上少女柔若无骨的细腰,一只是托着少女蓬松的后脑勺,一个翻身,便把原先跪坐在他身上灵归压在了身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