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阿钺你乖乖站好,我同清河借了个控水洁身的小法术,先在你身上试试。”
  灵归张开手心,浮现出一团蓝色的水球,砰地一声化作清爽的蓝色水雾,将二人身上的风尘脏秽洗去。
  “乖,上床去吧~”
  控水术首次施展大获成功,灵归心情很好地让出了自己珍视的被窝。
  “要……陪……阿归……”
  阿钺眼尾湿漉漉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眨着,鸦羽长睫蝶翅般翩跹。他拉住灵归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两只手环在灵归胸前,将下巴搁在灵归的脑袋上。
  没有布料的阻挡,阿钺身上的滚烫的温度紧贴着单薄的丝绸传来,他鼻息紊乱地像夏至骤雨,醉酒状态加持下的发情期,简直像一触即燃的烟花。
  与此同时,浴桶里的小黑蛇一边听着阿钺用自己的声音撒娇求爱,一边共享着阿钺身上的燥热和灵归肌肤的触感,心脏快要爆炸。在光滑的浴桶里扭来扭去,快拧成一个麻花。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灵归掰了掰阿钺的手,他手臂上的肌肉看着精致流畅,像块精雕细琢的玉石,却硬得像快铁,怎么都掰不动。
  “我得先去把那条坏蛇绑起来呀……等他变回人形,我可打不过他……”
  灵归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呜呜……不要你走……”
  阿钺浑身鳞片都在灼烧,像篝火上炙烤的木炭,再一寸一寸从内而外地爆裂开来。
  灵归往下缩了缩,在阿钺怀里转了个圈,面向了阿钺,用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心脏鼓点般的跳动,随后抬眸,一半无奈一半试探地盯着他微张的浅粉嘴唇看了看。
  灵归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阿钺的唇上啄了一下。
  唇瓣相触的一瞬,像春露滑过纤嫩花蕊,少女身上独有的梨膏糖的甜香自唇齿间荡漾开来。阿钺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
  红色的光点自灵归额前聚拢,灵归闭上眼睛,在阿钺头上烙下一个红莲印记。
  阿钺双眼迷蒙,向后倒进了被褥里。
  “我可应付不了一条发情期的蛇。做个好梦吧,阿钺。”
  灵归脸色微红着,替阿钺盖好了被子。
  “接下来该你了,坏蛇嬴钺!”
  灵归撸起袖子,磨刀霍霍向坏蛇。
  “宴会上你对侍女用妖术,还那样捉弄我,没想到你会落在我手里吧!”
  灵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话本里恶毒的巫师老婆婆,桶里的小蛇变成了落难的可怜人。
  嘶嘶嘶嘶嘶!
  【你不要过来啊!】
  第57章
  往生祭6 讨厌失控(剧情)
  铜时壶中浮舟托着铜尺缓缓上浮, 明月渐渐摇进海棠花枝,鸦雀穿过柳枝啼鸣。
  距离丑时不过只有一刻钟,时间紧迫。
  灵归先取来金色的捆妖索, 将指头粗的小黑蛇里三层外三层缠了起来, 像给他穿了层金色的厚袄子。
  紧接着灵归又取来的雄黄、半夏、七叶莲、野决明、石灰粉等研磨混合而成的控蛇粉, 加药酒混合成泥状浆体, 一股脑地倒进浴桶里, 将小黑蛇埋了起来, 只留下个脑袋露在外面呼吸。
  红枣大的黑蛇脑袋立在浴桶的药粉泥里,像泥地里一颗刚冒头的小芽。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你在这里加了什么!】
  小黑蛇疯狂摆着头挣扎着,雄黄粉一类的药材粉末本是对他完全无效的,最多只是有些厌恶这些草药和生石灰的味道。可那药酒却在透过鳞片一寸寸渗进骨髓里,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逐渐将五脏六腑的血液都沸腾……
  这个药酒是聂子罗送给灵归的,她说这药酒对蛇类有奇效,寻常蛇光是闻上一闻,就会浑身如烈火灼烧,跪地乞怜。
  灵归记得聂子罗是这样对她说的:
  “灵归啊,倘若你这小蛇叛逆不听话,你便给他喂几滴这酒, 倘若他反应太激烈,便配合苏木的控蛇粉一起用,保证让他呀,摇着尾巴求着你帮他。”
  灵归当时还专门问了聂子罗:
  “这酒会伤到他吗?”
  聂子罗娇媚一笑, 意味深长道:
  “自然不会。这可是我们蛇族女人的杀手锏,到了春天更是紧俏货,好好珍惜哦~”
  灵归完全没想到, 这酒,竟然是蛇族女人在与男蛇交尾时,强制发情的烈性春药。
  彼时,灵归一边用雄黄粉做收尾工作,一边安抚着小坏蛇的情绪。
  “这些药粉只会限制你的行动,让你浑身无力,不会伤害到你的,放心~”
  灵归又拿起酒壶往小坏蛇脑袋周围浇了一圈,像是在给种下的蛇头浇水。
  被药粉和酒的辛辣味呛到,灵归阿秋阿秋地打了几个喷嚏,挥挥衣袖驱散身前的烟尘蒙蒙,欢欣道:
  “大功告成!等子罗他们结束了宴席,我们再想想怎么把你们两个拼成一个……”
  叮咚——香漏中的铜珠清脆地落下。
  砰——没等灵归反应过来,各种粉末混合着酒液炸开,一刹那间房间内烟尘弥漫、不可视物,紧接着是被粉碎成齑尘的捆妖锁,再接着是轰然碎裂成残块的木质浴桶。
  一只赤裸的足从烟尘残骸中踏出,强大而恐怖的妖力霎那间铺张开来,将药粉尽数挥散至四周,房间中的家具都震了三震,浴桶前的云母屏风轰然倒塌。
  嬴钺一手隔空取起散落在床上的织金绒领朱袍,慢条斯理地披在身上,系好了系带,下半身因为药酒的作用只能变成蛇尾。
  “咳咳——不是吧,这也可以!”
  灵归拿衣袖掩住口鼻,向后退了几步。
  嬴钺眼眸森然,眼底猩红一片,阴沉沉地站在一片狼藉中,掌心运起一团妖力,毫不留情地、势如惊雷般朝灵归的方向袭去。
  “去,死,吧。”
  灵归极其灵活地往右边一扑,扑进了床榻里,把变成又小黑蛇的阿钺一把揣进怀里。
  轰——妖力直直穿过雕花紫檀木衣橱,将衣橱轰地稀巴烂,在吊脚楼的木墙上砸出一个井口大的洞来,露出屋外远阔的山林和夜幕。
  灵归被这一击狠狠震撼到了,心中警铃大作,嘴上还不忘吐槽一句:
  “坏蛇你还真下狠手啊!”
  “谁和你开玩笑!”
  嬴钺双臂张开,无数团陨星般凌厉炽热的妖气铺天盖地地向灵归砸过来。
  灵归瞳孔紧缩,一手顺起自己的竹篓,一个飞扑从那个方才被轰出的缺口跳了下去。
  “青凤黎黎!”
  铃音动,蝶翼光华生于脊后。
  吊脚楼轰然倒塌了,连带着整座竹篱围起的院子、院子里的海棠花树和凉亭石桌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漫天纷纷而落的碎屑粉尘中,嬴钺噬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仓皇逃窜的紫衣少女。
  破碎的竹楼,少女的背影,往昔痛苦的记忆在眼前重叠。万毒窟中被蛇虫啃噬的少年朝那道天光伸出手,毒疮与伤口爬满了全身,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那道光,却只看到至亲之人落荒而逃,将他留在了暗无天日的洞窟中。
  嬴钺终究放下了手,一切归于平静。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
  生出双翅的巨蛇腾空而起,钻进了苍莽无垠的山峦之中,阴暗漆黑的落水洞里,会有足够大的空间让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巫都,芦笙场,高阁。
  灰羽鸳鸯扑簌簌落在了栏杆上。
  一直躲在树梢间观望的鸳娘向身旁带着青铜傩面的男人汇报:
  “我们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嬴钺对那巫女的情感和态度,也不知道那巫女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会让嬴钺跟着她回了药王谷。”
  “……”
  离洛望着巫都城海灯火渐歇,沉默思索。
  “莫非嬴钺对那丫头的情感……死灰复燃了?”鸳娘拍着栏杆惊呼。
  “情感?现在的嬴钺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情感的。我想知道,那个巫女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吗?”
  离洛问。
  “听说……嬴钺被我们带走后,那巫女身边,便一直跟着一条小黑蛇。”
  鸳娘回道。
  “派人去好好查查那条黑蛇的来历。”
  “好。”
  “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皆已稳妥,成功得手。”
  芦笙场上的长桌宴也接近了尾声,吃饱喝足的众人举杯共饮酒中明月,月琴的弦弹出了白烟,作为此夜阑珊的结尾。
  中州带来的妖兽们是没办法和众人同于长桌上进食的,他们被隔离在了芦笙场外的幽暗处,待众人饮食结束,才能开始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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