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两面宿儺没有见过“蟲子”，但他早在千年之前就接触过和这种存在很相近的东西。
那种毫无生命感的东西，让他很难称呼对方为“生物”。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概念”，是他在极其偶尔的情况下才不小心窥探到的一丝世界之外的真相。
“外来者。”
“不该存在于世界之物。”
“此世之外的异锺。”
两面宿傩轻哼一声，看着地上的蟲子尸体时还带了些嘲弄。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概念’里不存在，所以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感知，还会把人的脑子搞坏。”
他见过。
他恐惧过。
最终，他成为了一个疯子。
“啊，你早就被污染了。”
宫古绘里听到两面宿傩这么说，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问题。
因为早就被污染过，被异化过，所以两面宿傩才不会再被“蟲子”污染，哪怕导致他被污染的异种并不是蟲子而是其他侵入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但他既然早就疯了，那蟲子对他就产生不了影响。
而这点……
“五条老师早就猜到了？”
所以他才会特意让宫古绘里带着虎杖悠仁来试探，所以他才会这么急切地确认两面宿傩的状态。
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五条悟盖住眼睛，蓦地大笑起来。
“所以说，老橘子们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两面宿傩被污染了，所以他无法被鲨死，只能被封印。
因为他身上有着不属于世界的“概念”之物，妄想让虎杖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所有手指然后鲨死他来祛除两面宿傩根本行不通。
如果……
没有宫古绘里的话。
五条悟笑得快岔气了，他甚至抱着肚子半蹲了下来，然后手指着宫古绘里。
“绘里酱，千万要记得小心一点哦……”
“你才是这家伙的天敌。”
他把虎杖悠仁安排给宫古绘里，真的是做对了。
宫古绘里能够鲨死外来概念之物，他和夏油杰两个人现在能够对付的是“蟲子”，也只有蟲子。
至于不知道被什么“蟑螂”还是“蚊子”感染的两面宿傩，他没办法。
但宫古绘里可以。
也只有她可以。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
听到五条悟的话，两面宿傩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他用虎杖悠仁的脸看向宫古绘里，朝着她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宫古绘里时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了，因为即使他被污浊了，属于生命体的潜意识仍旧在警告他：这个女人，是能够彻底湮灭掉自己概念的敌人。
是天生能够克制他的死敌。
他要鲨了她。
“差不多该清醒了吧。”
两面宿傩刚打算先下手为强把宫古绘里的小命送掉，结果还没等他动手，五条悟就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伸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是他在解剖室里笑着说要把虎杖悠仁交给宫古绘里时一样。
“什？”
两面宿傩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突然伸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嘴上。
翻白的瞳仁重新回落到眼眶的中间，虎杖悠仁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意识。
等到彻底将两面宿傩的意志压回身体的深处，虎杖悠仁这才大喘了一口气。
“哎呀哎呀，真是危险。”
他这么说着，再看向“蟲子”的尸体时就没了之前那种恐慌不安，反而就像是看什么微不足道的垃圾。
“这东西看起来比特级的咒灵还要凶啊，绘里酱，五条老师，你们这课程是不是一下子跳级跳得太快了？”
粉发少年说着又拍了拍胸口安慰了一下自己。
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虎杖悠仁，哪怕是宫古绘里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她看向五条悟：你连这也预料到了？
其实并没有算到这一步的五条悟同样怔愣了一下，然后朝着对着虎杖悠仁露出笑脸。
“哎呀，可把老师吓了一跳。”
“悠仁，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呢？”
虎杖悠仁能给五条悟带来多少惊喜暂且未知，但宫古绘里给两面宿傩带来的惊吓是肯定不少的。
也只能说幸好虎杖悠仁能够彻底压制对方的意识，否则负责在对方藏身这段时间带着她的宫古绘里就要小心经常从角落里传来的阴暗目光了。
“蠢货，笨蛋，白痴。”
在保护宫古绘里这一点上archer做得意外顺手，特别是在他知道虎杖悠仁身体里的两面宿傩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要取了宫古绘里的小命这一点之后。
家政能力max的他干脆就窝在了宫古绘里身边，甚至到后来习惯性地开始了投喂虎杖悠仁的工作。
哪怕知道虎杖悠仁体内的良民啊宿儺对宫古绘里不怀好意，但虎杖悠仁的性格真的是好到过分让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接纳了这一份危险。
总之一切都要怪五条悟。
五条悟的计划说是成功也没成功，但既然把两面宿傩这个隐患试探出来了，那计划也不算是完败。
只是他想要利用两面宿傩被污浊后达成世界平衡这一点是无法实现了。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一点：世界是会自动平衡的。
所以在他这个最强出生之后，咒术界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外来者呢？
如果他在被污染之前，让身为特级咒灵的两面宿傩被污染呢？
世界为了达成平衡，会稍稍替他减小被污染的可能性。
然而现在看来说不定适得其反。
两面宿傩既然已经被污染了，那么身为世界最强的五条悟说不定也要被污染一下才能达成平衡。
在不清楚两面宿傩早已被污染之前，五条悟是想努力着挣扎一下的。
但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一点，五条悟也就顺其自然了。
哪怕两面宿傩被污染也打不过他，虽然他也无法彻底鲨死对方，但他有宫古绘里。
双方在某个程度上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五条悟+宫古绘里，是能够在某种意义上彻底消灭两面宿傩的。
但宫古绘里并不是为了消灭两面宿傩这个千年之前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顽疾而来到这里的，那只能说明一点，世界不认为两面宿傩会对祂造成影响。
但“蟲子”很危险，危险到世界认为牺牲五条悟这个天命之子也能勉强达成平衡。
五条悟叼着棒棒糖，仰面靠在和夏油杰接头的公园长椅上，直到脸上被来人的阴影挡住。
“你这幅姿态可不多年啊，悟。”
“真难得看到你这种颓废的样子。”
到底是多年的挚友，夏油杰一眼就看出了五条悟这会儿正带着一脸颓然的丧气咸鱼，内心不禁涌起一阵年少时的情谊，想要尝试着宽慰一下对方，然而出口却习惯性地带着些嘲讽。
“嘛……杰，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命运，就像是被渔网网住的鱼，囚笼里的鸟，你会怎么做？”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露出一双平静中透着些许疲惫的眼。
夏油杰听到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嘲讽我在做的事毫无意义吗？”
嘴上这么说，他却丝毫不介意地靠在五条悟身边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
“你可不像是会乖乖听从他人安排行事的乖宝宝啊，悟。”
听到夏油杰的话，五条悟“哈”了一声，“你不也是么？”
但实际上，他们谁都没能成功打破命运。
“呐，绘里酱，老师我呢，本质上是一个并不怎么轻信命运的恶·党哦。”
“这算什么结论？”宫古绘里听到这句话露出诧异，
“命定这种事情，相信的才是恶·党吧？”
第46章 “……明……明太子。”
看到五条悟和宫古绘里莫名其妙的一段对话之后又发出诡异疯狂的大小，archer一脸无语地摇头，“又疯了一个。”
他这么想着，又看了看宫古绘里那一脸不知道自己的话又哪里戳中了五条悟的笑点而表示沉默的脸，感觉自己要是再和他们待在一室说不定连自己都会变得不正常了。
两面宿傩既然不会被二次污浊化，那么虎杖悠仁的锻炼势在必行且迫在眉睫。
宫古绘里和五条悟几乎每次都会在处理“蟲子”的时候带上粉色短发的少年，而虎杖悠仁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被迫害中坚挺了下来，甚至偶尔还会和五条悟组成相声二人组对宫古绘里前后的差异变化大声吐槽。
“总感觉……每次绘里酱面对蟲子的时候和她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嘛……”虎杖悠仁说着还比了一个“面对月亮消灭你”的手势，很显然也是从小看动画长大的孩子。
“哦，不错嘛，没想到悠仁你也看过这么老的番啊。”五条悟显然也是在年轻时没好好学习的主，他看到虎杖悠仁比出的手势就很快接上了话头，显然也是同样看过这部番的人，“说起来绘里酱的确是和她很像呢，平时也是没事的时候看起来呆萌呆萌的，但是一旦遇到蟲子了之后就会变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聪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