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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是,破了南部防线的,是军中副将江缔和陆迟。”
  江孤到底是久经沙场多年的老将,一面心里想着事,一面还能不卑不亢的回答,算来比江缔要沉稳不少。
  “后生可畏啊,朕是该见见。”
  成帝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只是听在两人耳中却并不是那么轻松,趁着话语还未落,江缔同陆迟对视一眼,出列行礼。
  “臣江缔/陆迟见过陛下。”
  “不错,江卿,你麾下一个个都是将帅之才啊。”
  “陛下谬赞。”
  成帝的话始终让人摸不着头脑,或者说,帝王之言,皆难揣测。
  江缔在沙场六年都未曾这么紧张过,战场上是她一人之命,京都,一步错,便是满门生死。
  自然,陆迟也好不到哪去。
  而却见成帝面上带笑,令身边侍奉的大太监上前……宣旨?!
  那道明黄色的圣旨,确确实实这样闯入了两个人眼中,同样也砸起了不小的波澜。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还是圣旨上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氏长女缔,靖国公世子陆迟,出征南部,有勇有谋,破阵立功,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社稷,特封四品宣威将军,明威将军,望卿日后可继而为国用也,钦此。”
  “臣江缔/陆迟,谢主隆恩。”
  虽然早在回朝之前江缔就猜到自己可能会有几分封赏,结果成帝竟然直接授予了她官职,这是她多年憧憬不错,可成帝的圣旨颁发下来时,江缔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江缔感觉到边上的陆迟似乎也长舒了一口气,倒底是受封圣旨,喜悦之情在所难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将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一为社稷安,再来就是功名。
  接下这道圣旨,日后的波涛汹涌,也一并到了他们手中。
  在场的文臣武将先前等着看江家笑话的,此刻都无一不惊异于这倒圣旨,他们确认自己没听错,江家女,四品,宣威将军,之前还是闺阁的姑娘,再一转眼就成了同站朝堂的同僚,实在是让人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就是宥阳公主都未曾有这个待遇。
  人还常道白家一门两后风光无限,却不知这江家一门两将,何曾不是另一番新荣。
  但现在,不管是江缔,江孤,陆迟还是文武百官以至皇帝,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江缔江亦朝,是翊朝立国以来,第一个女将军。
  作者有话说:
  陆迟他不是男主!是纯纯的友情!是兄弟情!相信我!是百合!百合!!江缔!江亦朝!她有老婆!百合!(嘶声揭底)
  os:不要在意我稀碎的回朝流程,我实在不行了(废)
  咳咳,至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个用法,确实存在争论,说法不一,要么不断要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不过咱这是小说,不是历史笔记,所以还是以观感为主。
  so,也不要在意两个人的官爵啦,要记得他们都是好将军,无论有没有授衔(有品有衔,可以了)
  第2章 小姐
  宣威将军的名头不大不小,可是冠在江缔一个女子身上,在天下人眼里就注定不同凡响,不因战功,只因她的茕茕女儿身。
  但无论如何,这道圣旨江缔都已经接下了,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得来的,是祸是福,江缔从来受的住。
  有这么一个封赏在前,后面的黄金白银布匹显的黯然失色,自然,出宫路上,来讨好巴结的人不少,说风凉话的也大有人在,但很可惜,全全没有入江家父女耳中。
  “有心事?”
  江孤骑马在前,江缔就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后面,要不是江孤出声,恐怕江缔非得一马装上去不可。
  “元帅,我……”
  “回了京都,就不必按军纪称呼了。”
  “爹。”
  江缔老老实实的改口,结果却没有下文了。
  能说什么呢,不知道。
  “你儿时便天天嚷着要上战场建功立业,怎么现在反倒硬气不起来了?”
  江孤把江缔的马拉过来,让女儿和自己走到一起,多年的杀伐并没有给他染上多少狠戾,全全被岁月消磨成了稳重,和江缔一样该是个慈眉善目的人,只不过被镀上了沙场的血气。
  “哎爹,我那是年少轻狂,而且陛下也太突然了,虽然我很想……”
  江缔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是乐的憋笑还是事发突然愣住了。
  看着宣威将军的样子,大概是两者兼备。
  “这不就行了,你所求,你自己努力换来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身板挺起来,向前看!”
  女儿受封当爹的自然也高兴,但是不能在闺女面前表现出来给她笑啊,于是江元帅很是严肃。
  前半段话还说的好好的不按军纪,怎么突然就开始练兵了?
  想是这样想,多年的肌肉记忆让江缔在思索的瞬间就挺直了腰板,然后才转过头来盯着自己老爹。
  江缔:“要不要这么突然?”
  江孤:“你还没习惯?这样就对了,这才像我江家的女儿,回府!”
  江缔:“……是”。
  好嘛,谁说练兵只能在军中练,她爹在家也照样可以。
  但江缔很快又开始发愁,她娘现在估计在家等着她呢,怕倒不是,如果真的忌惮江夫人,她根本就不会上战场,可左右是她亲娘,那些话不听也得听,没把她打发出去嫁人就不错了。
  算了,总归不会丢命,反正不行把她爹顶上。
  江缔是如此想。
  江府。
  府门口站了一众仆从,人人脸上皆是笑容满面,张望着归朝的老爷和小姐,看见两人骑马而来,奔走呼号着喜讯,江临作为府中少爷站在最前列,一双凤眼与江缔如出一辙,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给他增添了几分风发意气。
  江临远远就看见姐姐和父亲骑马而来,刚想打招呼的手最终还是放下来,眼中多了几分鲜艳。
  按理说,主君回府,主母也要在门前等候,但是母亲称病不来,无奈就只能他一个人到门口等,其实府中的人都知道,夫人哪是一身病体不便,分明只是看不惯小姐舞刀弄枪罢了。
  “爹”江临对着江孤虚行一礼,江孤点点头顺便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侧身进府,江临这才看见江缔。
  “……姐姐”。
  江缔也不着急,站在原地把马交给下人,单眉轻挑,抱臂看着他。
  终于还是江临先绷不住,上前走了一两步,有些别扭的叫了声“姐姐”。
  “又不会吃了你,叫一声会怎么样?”江缔满意的上前一把揽过弟弟的肩,没办法,谁让江临小她六岁,身子还只长到她鼻梁处呢。
  “哼,姐姐现在可是宣威将军,我怎么敢放肆。”
  江临顺从的被她揽着,可还是不住嘴里嘟囔着话,固然是羡慕的,只是江少爷当然不会把为姐姐开心写在明面上。
  “不敢放肆?江予至,你自己算算,从小到大你闹过我多少回?”江缔说着,报复一般的再江临脸上掐了一把。
  “那不算!”
  江临赶紧转移话题,真说出来他还不如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看,长嗣的优势这不就出来了?
  “行了,说好的带你去跑马肯定会去,等你过了十六的生辰,江家以武立足,娘管不住你的。”
  柳氏不喜欢江缔舞刀弄枪,也不想让幼子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方法多的是,干什么偏要从军?
  可惜这都只是柳氏的一意孤行,从来没有问过姐弟俩个想不想。
  “谢谢”,江临闷着声音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被江缔听见了。
  “什么?”
  江缔故意当没听见,江临往江缔手中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先一步跑开了。
  “我先去应付应付娘!”
  好嘛,臭小子。
  江缔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是端端正正的两个字“恭喜”。
  啧,口嫌体正直。
  江缔把纸条收好,深呼一口气,走进了她娘的院子。
  “娘”。
  江缔推开门,柳氏果然没有“抱病在床”,她此刻正端着茶坐在椅子上,江临在她左手边给她打手势,这阵仗,江缔估计要有场“大灾”在劫难逃了。
  “回来了?”
  柳氏穿的质朴却仍是气质上佳,只是不管是江缔还是江临都不会去注意了。
  “你还知道回来?”
  来了,果然。
  柳氏扶着椅子站起身来,眉头紧蹙眼神中似有怒火,视线却也不曾离开她。
  “一个女儿家,天天舞刀弄枪没个正形,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好好的闺阁小姐不做偏要跑去沙场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你一个姑娘像什么样子,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一生不愁吃穿,又不是临儿,你是女子,女子怎么能成大任?!”
  江缔不说话,只是面色平淡的由着她骂,反倒是江临,预感自己可能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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