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郁青桓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小猫悬浮灯有了片刻的失神,这灯是他搬入这里之后,和司庭一起挑选的。哨兵有极强的领地意识,谈恋爱后更甚,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入他家里,所以这灯是他们二人一起安装,其中司庭负责安装,郁青桓负责扶稳梯子,并适当地提供一下情绪价值。
自从他来到这里,和司庭待在一起的回忆就一点一点地充满了原本空荡荡的家。向导信息素和哨兵信息素纠缠在一起,铺满他们待过的每一个角落。
郁青桓深呼吸一口气,挪开视线,联系仿佛去度了一回假的艾维斯,调出了数值面板。
反派黑化值:75。
反派好感度:99。
您的生命值剩余天数:21。
眼下司庭对他的好感度已经足够,21天后大概会有一个重要剧情,他只需要在那一剧情里顺利救下主角团,并死亡脱离世界。
郁青桓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觉得这恋爱关系总共还剩下21天,那么他还是稍微认真“工作”一下好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穿上拖鞋之前,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床侧柜子的最下层抽屉上,那里面装有一根系有铃铛的丝带,是司庭曾系在他脚踝的那一根,被解下来时哨兵委屈的眼神还历历在目。郁青桓犹豫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丝带,重新系回了自己的脚踝上。虽然不知道哨兵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但既然司庭喜欢,他系个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郁青桓快步往楼下去,脚踝上的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
显然郁青桓忘记了什么事,有艾维斯帮他开了免痛,不意味着他的身体就是健康的,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精神域上已悄然爬满了裂缝,眼看着快要下了楼梯,郁青桓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踩空,重重摔了下去,没系牢的丝带散落在地上,原本怎么折腾都没事的铃铛此刻居然碎成了两瓣。
摔跤不在免痛的范围之内,郁青桓倒吸一口气,竭力忍着,才没落泪。哨兵从厨房里闻声赶来,将郁青桓从地上抱起,心疼地说了些什么,但郁青桓耳朵里嗡嗡作响,实在没听进去,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个碎了的铃铛上,心情很不好。
冰冷的药水均匀地涂抹在他的膝盖上,才一会儿的功夫,摔伤的地方就一片青紫,看着很吓人。郁青桓终于回过神来,低眉看着跪在他面前,用棉签蘸取药水,小心涂抹在他膝盖上的司庭。
哨兵看起来比他还要疼,药水覆了一层又一层。
而在这时,司庭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放下药和棉签,握住郁青桓的小腿,在内侧的位置,有他昨天情难自控而留下的咬痕。自从谈恋爱以来,他都有克制自己不去咬郁青桓,可哨兵本性就带着善战嗜血,越是喜欢越是控制不住地想咬,想留下明显的标记。
咬完之后他明明给郁青桓擦了药,按理来说今天就应该愈合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
还是和刚咬完的一样?
那个蓝毛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郁青桓总在逃避生病的话题,为什么他无论怎么调查,都查不到向导空白的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派黑化值+10。】
司庭松开了郁青桓的小腿,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然而这时,向导伸出手来捧住了他的脸,低下头来很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没事,司庭,我不疼。”
郁青桓眼带笑意,柔声对着哨兵说出这一句话。
哨兵几欲撕下伪装,他的眼底一片血色,恶念在心中不断翻涌成形,又被一次次击打溃散。司庭轻轻握住郁青桓的一只手,用嘴唇虔诚地碰了碰向导的手腕,事到如今他无需再考虑什么是“喜欢”,他很明确自己喜欢郁青桓,没有郁青桓不行,他吻住向导脉搏跳动的地方,克制着,一再克制着,好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第30章 30
就像回到了郁青桓首次s级任务那样, 司庭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精心准备的晚餐是司庭一勺一勺地喂进郁青桓嘴里的。
精神联结也就这点好处,郁青桓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假如他不接受司庭的投喂, 哨兵会立马发疯。郁青桓被迫接受了哨兵如照顾婴儿一般的照料,这人甚至不让他双脚沾地, 吃饱饭后又抱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熟练打开郁青桓喜欢的电影, 供向导打发时间。
司庭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咬痕,定购了更昂贵的伤药,加急送到别墅里,为向导涂上。
郁青桓只能说主系统为了让他顺利下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像是生怕他死不掉一样。为了安抚哨兵,郁青桓抬脚认真打量了一下那个咬痕, 赞许道:“其实我挺喜欢的, 你的牙齿很规整, 咬出来的形状很完美。”
司庭:“……”
司庭哽住,司庭沉默,司庭狐疑地看了郁青桓一眼, “那我以后多咬点?”
郁青桓用脚踢了踢司庭的膝盖,意思是让这人有多远滚多远, “你越来越放肆了。”
哨兵头也不抬, 握住向导那只不安分的脚, 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细致地将药再涂抹一遍, 保证不会留有一丁点儿的空隙,他回道:“我爱你,郁青桓。”
很不经意间的一句告白。
却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倏然压在郁青桓胸口, 让他有了一瞬的呼吸困难。
幸好有艾维斯帮衬,他心里真正的情绪才没有顺着精神联结传达到司庭的脑海里。
哨兵依旧低着头,话却未停,“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
闻言,郁青桓怔了一下。
他其实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和司庭说过这句话,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样的保证他对无数人说过无数次,对别人来说不会作数,对司庭也一样。
他绝不会为了任何人留在小世界里。
虽然对主系统颇有微词,但郁青桓明白,他的心里从来只有plan a这一条路,也很清楚,那个所谓的生命值倒计时仅是针对plan b的,假如他选择为救主角团而牺牲,或许死得会更快一些。
等司庭为他擦好了药,郁青桓调整姿势,靠在司庭的怀里,他熟练地说出那句自己说过无数遍的谎言,甚至熟练到说时也能心如止水的地步,“放心,我不会死的,这点伤很快就会好,你不要老丧着一张脸了。”
哨兵的黑化值起起伏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时间的奔波劳碌让郁青桓有些疲惫,他困倦地眨了眨眼,握住司庭的一只手,他们很快十指相扣在一起,掌心的温度因牵着手而渐渐同步。
司庭单手扯过一旁的毯子,小心地裹住怀里的向导,见向导微微仰头,示意今天的晚安吻提前,他低下头吻住郁青桓的唇,末了还在向导的眉心也落下了一个吻。
近来阴雨天不断,黑夜掩去雨滴的形状,但声音仍准确无误地传入司庭的耳朵。他开启别墅的防噪音装置,将雨的声音一并隔绝在漆黑的夜色里。他就这样抱着郁青桓在沙发上坐了一个小时,听着向导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心里的不安被冲淡了一些,等时间差不多了,司庭这才把郁青桓抱回房间。
怕碰到向导受伤的膝盖,司庭这个夜晚睡得比以前任何一个都要安分,不过郁青桓就没那么老实了,向导习惯了抱着“人形暖炉”睡,三番四次钻进司庭怀里,碰痛了膝盖又难受地哼唧,甚至不讲道理地给司庭的肩膀一拳。
第二天早上醒来,司庭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郁青桓的膝盖,和小腿上那个咬痕。
咬痕已经结痂脱落,只余红色的印子,恢复速度简直像是开了三倍速。膝盖上的伤也好了许多,淤青的面积缩小了三分之二。
向导得意地把腿抬高,凑到司庭的面前,“我就说吧,很快就好了。”
不能咬,但能舔。
避开擦了药的地方,司庭舔了两下向导的腿,后者浑身一颤,立即收回了腿。哨兵抬眸注视着郁青桓的脸,只见向导耳尖微红,咬着唇,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没什么气势地瞪着他。
司庭失笑,在小猫踹过来之前一个预判,就像是对方主动把腿伸进他手掌里一样,他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郁青桓倏然撞进他怀里,小猫放弃攻击,顺从地抱住哨兵的肩膀。
他们在卫生间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水汽蒸腾,令人睁不开眼睛,热气悄然攀升,郁青桓偏过头去,发出了难耐的一声闷哼,哨兵愈发得寸进尺了。再从里面出来时,就见菲利克斯和凯登并排坐着,朝他们投来谴责的眼神。
司庭细细地给郁青桓擦干身子,他的手指停顿在郁青桓戴着的那块玉上,关于这块玉,郁青桓曾向他解释过它的来历,是家人所赠。平日里,郁青桓很宝贝这块玉,早上醒来经常会先按一按胸口,确认玉是不是还在,所以司庭在擦的时候,也会格外小心。
“我以前……”许是刚缠-绵过一番,郁青桓难得地想要对自己的过往解释些什么,“生过一场病,是精神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