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一他就想梁旭死呢?】
  【那不能,都是守法公民!】飞鸟大惊。
  “……”
  俞会漠然,移开视线。
  教室中央位置上的人汗如雨下,脸上还是强扯出来的笑,“是,梁瑷是厌恶我,可这不是我嫉妒周青的理由。她厌恶又怎样,大不了我就滚远点别碍眼,照样吃公司红利。”
  “因为物理金奖。你打算带着金奖回老宅和梁瑷比一比,谁知道杀出个周青。你不仅没拿到金奖,还因之前夸下的海口让父亲丢脸。你迁怒周青。”
  梁旭膨胀惯了,他向来横行霸道,连低头都只是一时的。稍微一刺激就忍不住呛声,“所以请问我是迁怒周青,还是嫉妒周青。这话说的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出于什么理由很重要吗?”晏竖尔反问,他早已抓住梁旭话中漏洞,“你可没否认霸凌。”
  上套了。
  他神色一窒,很快做出无所谓的态度,“随便怎么说。我是霸凌过周青不假,但他的死我可毫不知情。”
  霸凌也够你喝一壶了。
  飞鸟目露凶光摸着背后长刀,若非是不允许,呵呵。
  晏竖尔继续询问:“既然你说对周青的死毫不知情,那他的失踪呢?”
  说了那么多话有些口干舌燥,他看了眼俞会,对方立刻了然上前一步接着问,“根据调查,火灾发生于6月17号,在此之前很多人表示17号之前周青多日未来上学,最早缺勤可追溯到13号中午午休时间。有知情人士透露,周青13号中午是被你带出去了。”
  他步步紧逼字字珠玑,“根据监控,周青被你带走后的确未再出现。校门,路口,小区,统统没有,你是最后接触周青的人,我们合理怀疑你有谋.杀嫌疑。现在请你如实回答,13号中午午休时间你带走周青的目的。”
  济川中学是私立中学,校方注重学生隐私,监控只设在公众场合,像厕所,浴室,宿舍一类非教学地带都没有监控。
  是以监控并未能捕获到更多有效信息,只能由此得知周青失踪和梁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梁旭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打他。”
  “打他?”飞鸟上前一步和弟弟并肩,两张相似面孔居高临下地看,“你把他打的重伤致死?”
  对方面皮抽动换了个说辞,“是凌.辱好了吧?!真麻烦!”
  ……
  晏竖尔坐回刚开始的位置,窗外雾气散开些许,他手中握着笔若有所思地写写画画,试图借此捋顺逻辑。
  崩陷场是基于现实世界的投射,或者说是残留意识的投射。现实中九号宿舍楼和教学楼都已经烧成了废墟。
  偏然而投射出的教学楼却完好无损。是否侧面说明崩陷场里的【周青】非常在意教学楼,甚至不惜花费大量能量制造幻境维持教学楼常态。
  “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欺辱周青的。”飞鸟问。
  梁旭不情不愿地磨蹭半天,最后迫于压力说出。
  人的怨气恨意是天底下最长久的东西。
  宴竖尔垂着眼睑,静静听着一个不曾某面的少年饱受欺辱的过程。
  【周青】恨之入骨,它的恨超脱时间空间——梁旭从家中离奇失踪,佣人们撬开紧锁的门,里面除了从未被动过不知放了多久发烂发馊的饭菜外,不见人影。
  在他离奇失踪后不久,窦凯泽和章佐都因意外入院,一个飙车脊柱断裂高位截瘫,另一个被高空抛物颅脑损伤,现在是植物人。
  都是罪有应得。
  之前就说过,崩陷场是会扩散带动四周崩陷的,异端特别事务部的责任便是处理崩陷场防止扩散,最好在【危机】出现形成崩陷场前制止。
  晏竖尔记得济川中学这个崩陷场才出现没两天,凭空带走一个大活人放进内里去反复折磨绝非什么小消耗。
  【周青】大抵是恨极了梁旭,这才不计后果都要带走他。
  他又想起飞鸟那句“重伤致死”,或许周青早在凌辱过程中死去,失踪或者火灾不过是毁灭证据的一场洗白……
  啊对了,尸骨。
  只要找到周青的尸骨就好说了。
  他不过心中一想,右眼开始止不住得躁动。晏竖尔被寄生不是一天两天,早已熟悉祂所有状态的含义。
  提到尸骨忽然躁动说明尸骨对祂有吸引力,而祂是不吃寻常尸骨的,新鲜的不新鲜的都不吃。故而极有可能【周青】就附在尸骨上,而祂早已察觉。
  接下来难道是寻找尸骨?
  神色凝重了一些,他执笔写下两个最有可能的地点,分别是教学楼,9号宿舍。见祂反应平平,又抬手追加几个,祂还是不为所动。
  “找到给你吃。”
  这句话相当有诱惑力,晏竖尔清晰感到右眼快速颤动着,上下翻视,连带视线都晃动起来,像在坐过山车,格外异妙的视体不同步体验感。很快,祂平复下来,对着纸上几个地点每个都停留几秒。
  他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尸骨是移动的。”
  祂颤着瞳,表达赞同。
  第5章 济川中学(5)
  祂将视线移一处,顿了顿,随后又狐疑地游离在所有地点之间,像是失去追踪目标。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祂疑惑,祂困惑,祂恼怒。仿佛意识到自己被像逗猫一样戏耍,誓要找出正确地点。
  视线移动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晏竖尔逐渐感到眼眶酸楚,眼珠带着近乎炸裂般的胀痛。
  不停要出事了。他可不想现场表演个眼球爆裂术惊艳四座。
  他腹诽着闭上眼打断施法,祂不满地顶了眼皮两下,安静了。
  眼睛还是阵阵发胀,晏竖尔抬手抵住试图缓解酸胀感。却听双胞胎那边审问进到白热化阶段,梁旭崩溃嘶喊,“我说了我说了,都踏马交代了还要重复几遍?!我说,我,就是把他拖进去打了一顿,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善后的工作是窦凯泽他们做的,我不知道!!别一个劲儿来问了,问问问,要逼疯我才好?!”
  他状态很怪,片刻中在大喊大叫和言语讥讽间相互切换,大抵是心理承受不住试图以这种方式逃避。
  先是从家中被带走,接着是幻境,高强度审讯,梁旭神经紧绷脆弱到一碰就断,他毫无意义的咆哮吼叫,俞会和飞鸟却从胡乱的言语中察觉异样。
  窦凯泽?
  如果照梁旭所说,倘若是窦凯泽善后使周青失踪并死亡,那他就不单单是高位截瘫在床的结局。相反口中说着自己“清清白白”的梁旭却被带进崩陷场接受近距离精神磋磨……
  明确的仇恨值已然将凶手指出,只是其中必然有双方信息错误产生的秘障。
  晏竖尔揉着右眼起身,“摸底时候没去摸窦凯泽,那边怎么说?”
  “事发第二天窦凯泽就因飙车入院,”俞会神色凝重,“醒来后,因不能接受自己高位截瘫,疯了。”
  飞鸟点头,“是这样。他完全不能沟通,几乎与野兽无异。”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个体温枪,对着晏竖尔滴了下。
  体温枪显示20。
  “?”后者扣出一个问号,反手指指自己,“我凉了?”
  什么时候,怎么没人通知他。
  “这是事务部新发明的探测器,看起来它是体温枪,实际上它是异化探测器,随用随滴,滴一下看异化度。异化0到30区间,是正常,超过30认知混沌,40开外认知错误,50往上考虑进行管控。”
  “你看,虽然你怪的很,但你很正常。”飞鸟满脸正色,尤觉不够般给在场每个人都滴了下。
  晏竖尔:“哦,谢谢你。”
  特别事务部的人真没礼貌!
  俞会抬起双手遮脸,声音闷闷,“飞鸟的意思是我们带了探测器去测窦凯泽,发现他不止残了,异化度竟然飙升到53。”
  恰巧飞鸟给梁旭滴完,上面显示异化度37。
  他顿时有了举例对象,“正如我所说,梁旭这种精神病程度异化度不过才37,可想而知,窦凯泽情况有多严重。且他异化程度似乎在日渐加重,我们一共去过3次,他越来越像一种……”
  梁旭咒骂声中,俞会陷入沉思,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很难进行描述。
  “鱼。”飞鸟补充道,“畸形鱼。”
  鱼?
  晏竖尔警觉,“窃窃私语,影中附行的鱼?”
  “你见过。”双胞胎异口同声,语气笃定。
  何止见过,祂还光明正大吃了很多。只是不便透露祂,果断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否认三连,“什么,没见过,随口一说罢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深究是基本原则。都很默契得转移话题。
  一段空白静默后,晏竖尔率先开口,“该去宿舍了,已经天黑了。”
  在黑夜与白昼交替转换中,终于有一缕残阳刺破迷雾,黄昏光线送来诡异宁静。梁旭离奇安静下来。
  飞鸟:“时间流速不对,太快了,现在最多中午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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