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啊……你怎么知道……”戴卯卯有些尴尬, 她挠挠脸,胳膊捅捅俞会示意他来说。
“我怎么知道?”晏竖尔挑眉, “你俩一顿眉来眼去地瞎子才看不到吧。有话直说。”
俞会:“金盏花疗养院。”
话一出口晏竖尔神色微动,“你说。”
“说起来有点冒昧, 你刚入职就接手与自己有渊源的案件实在是……”俞会停顿一下,“况且也没有进行心理培训,但这个决定是上头下来的, 几乎全部在职外勤人员都要出勤。”
“全部?”
“是的,全部。”戴卯卯撇嘴, “入职那么久我头一次听说全员出勤, 真没有人打听到发生了什么吗?”
俞会摇头,“没听到风声,只是提前知会晏竖尔一下, 金盏花疗养院可能会让你打头阵……”
“你们在说什么?”欧白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听了一耳朵,迷蒙着跟着重复一遍,“金盏花疗养院?”
“金盏花疗养院!”她打了个摆子,酒瞬间就醒了。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笑,戴卯卯率先出击一把揽过欧白芹,“好白芹,你知道啥说说呗?”
“不、不……”后者连连摆手,“我不能说……”
“哦——”戴卯卯拖长声音,扭头对着俞会道,“有保密协议,不让说。”
俞会点点头,把飞鸟好奇探过来的头推出去,“看来长生卫知道的很多,或者说阴姐知道的很多,这可能就是她今天迟迟不露面的原因。斗胆猜测一下,事务部中有人持有反对意见,并不赞同此次行动是嘛。”
晏竖尔:“党.派纷争。”
“应该是简主任和沈主任之间的矛盾,称不上纷争。”
欧白芹脑袋上都要冒烟了,一双圆滚滚的小鹿眼更是险些掉下眼泪来,“真的不是,求你们别问了,别猜了——”
“好啦好啦,”戴卯卯松开她,安抚性地拍拍脊背,“又不是你自己想说的,是我们自己胡乱猜的总归怪不到你头上,对不对?”
“对!”飞鸟大着舌头道。
戴卯卯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又抽出张纸在欧白芹脸上擦了擦,“别哭了别哭了,给你赔罪好不好?哎呀,你接下来一个月的下午茶咱几个包了。”
“……”欧白芹接过纸,在眼眶上按了按,“说好了哦。”
“切,我戴卯卯还骗人不成。”她嗤之以鼻,扭头却对晏竖尔亮出付款码,“快点分担一下,还不是为了你,你知道商圈附近的甜品多贵嘛?”
晏竖尔拿出手机操作几下,亮出付款界面,“……转过去了。”
戴卯卯数了数界面上的零,整整五万,“这么痛快啊老板,大气大气。”
“自然,我晏竖尔还骗人不成。”
这话有点耳熟,她嘴角跳了跳看在手机余额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俞会沉思,手掌拖着下巴眼神晦涩不明,“我在想……既然双方有矛盾那势必会有一方落在下风。”
他直起身子,用筷子沾了红油在盘子上写写画画,“长生卫沈主任我没接触过,但简主任的作风大家应该都清楚,说一不二,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长生卫大概率要被压一头的,欧白芹,你们长生卫这几天氛围怎么样?”
“嗯……”欧白芹想了想,回忆道,“很紧绷,阴姐脸色很难看。有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她突然来了,那天她休班呢,我看到她眼尾带笑地进了主任办公室,没多久却怒气冲冲地摔门出去了。”
晏竖尔开口问:“那天是不是下雨。”
“是啊,那段时间都下雨。”
应该是他答应的那一天……
俞会叫了他一声,“晏竖尔你要小心,当权利出现分歧,那最有可能出现的牺牲就是下层人。而你,是最直接的……下层人。”
他看向晏竖尔的眼神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怜悯。再仔细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谢谢。”晏竖尔定定地与他对视片刻,起身把晦拉起来,“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要来上班吗?”
“早上九点前报道。”
“好。”
晦被他牵着手,回身面无表情地冲屋内几人挥挥手,“再见。”
“再见~”飞鸟真喝高了,跳起来摇摆着热情回应。
“……”俞会扶额。
*
晦手里还抓着那瓶葡萄果酒,眼神却像是有点不太清醒了,抓着晏竖尔胳膊行走是摇摇晃晃的。
这个状态还是先清醒一下吧。
他无奈,带着晦在路边公园椅上坐下。又从晦手里拿过瓶子,晃了晃,里头还剩一个底的酒液,“全喝光了,喜欢?”
后者点点头,点着点着就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晏竖尔顿时有种养孩子的既视感,提起祂脖领子往上带了带,“坐好。”
前一秒刚坐回去后一秒又往下滑,靠祂自己根本坐不住,并且他毫不怀疑晦要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瘫软成一滩,无奈只能把祂半揽在怀里,“清醒一下,晦,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似乎触发了晦被动般,怀里人登时如同小狗一般整个脸都埋进了晏竖尔怀里,不停地用鼻尖蹭着他,嗅闻他身上的味道。
“啧。”晏竖尔啧着推开他,“一股火锅味儿闻什么。”
晦不依不饶又凑过去,含混道,“好……好香……”
“哎呦!”路边有大妈经过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扭头跟旁人嘀咕,“现在的小情侣,真不知羞,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放我们那个年代……”
晏竖尔意识到不妥,强行拉开晦,搀扶着祂走进一条小巷,把人安置好正准备掏出手机约车时,正面突然袭来一阵风。
“嘶——!”
垂眼看去晦嘴巴死死咬住他脖颈大动脉,舌尖从两行贝齿间伸出不带一点暧昧的在肌肤上舔舐。
食欲。
是食欲。
晏竖尔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躯体穿来源源不断的食欲,仿佛另一头是深渊,是梦魇,永无尽头。
祂想吃了他。
他没有反抗,甚至抬起头方便祂侵入,用手将对方的头压地更近,两人互相贴在一起却感受不到温暖,无形的寒意流窜周身冻得人在艳阳天里瑟瑟发抖。
晦顺从着他,他感觉尖牙已经扎破了脖颈上的皮肤正向着更深处进发,有血液顺着脖颈留下浸湿了衣领。再进一点,只需要一毫米的努力就可以穿透血管吸食滚热的血液。
忽的,祂停住了。
晏竖尔察觉晦撤出尖牙,用舌尖舔舐着伤口。
“怎么了?”他垂眸看去,发现晦也垂着眼不愿意看他,抬手去拉又被祂躲开。
“晦?”
祂一言不发,耍出与前几回一般无儿的手段,后退,融入黑暗里化成一滩消失不见了。
*
晏竖尔有2天没看到晦,但他能感觉到晦始终在附近,只是迟迟不肯露面罢了。
去上班前,他把冰箱里最后两个西红柿洗了放在岛台盘子里,对着空气叮嘱,“饿了记得吃,家里没有西红柿了。下班回来我会买来补货。”
没有人回应。
他也不在乎,出门上班了。
出租车摇摇晃晃,晏竖尔踩点打上卡。
回头在打卡机前碰到熟人——飞鸟俞会两兄弟。
“早上好啊,”飞鸟嘴里还叼着截油条,小拇指扣着两杯豆浆,打完招呼后匆匆忙忙地打卡。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去打卡的时候已经9点01分,飞鸟哀嚎一声,“全勤!!”
俞会站在一旁摇了摇头,“你非要去买什么早饭,活该。早啊晏竖尔,最近没看到晦啊。”
“祂在家里。”晏竖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那处的肌肤已经愈合,只剩两个不凑近看不出的小孔。
“这样。下午有个会议别忘了,3点八楼会议室。”说完俞会拎起飞鸟,两个人磕磕绊绊地走了。
晏竖尔也转身厉害,离开前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角落一处阴影,那阴影似乎也感受到什么,轻微的起伏一下而后迅速回归平静。
下午会议,他终于见到那位被口口相传的简主任,看起来是个很和蔼的中年男人,面上没有什么具体特征属于看一眼就会遗忘的大众脸。
……长的人山人海的。
简主任开始喝茶,呸呸两口吐茶沫。晏竖尔收回视线,双眼发散盯着桌面发呆。
这次会议正如俞会预料的一般,事务部压过长生卫一头,所有外勤人员都将前往金盏花疗养院。
“说到金盏花疗养院,在座各位有许多应该都有所了解。”简主任又呸两口茶沫,今天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省的大家都反对意见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无法说出口。金盏花疗养院是彻头彻尾的骗局,可以说,它的存在促成了当代崩陷潮的异变。”
台下有小部分人发出惊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