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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他步步沦陷 第30节

  女大夫说了,只要洛九娘能醒来,就算是保住了小命。
  隔天一早。
  女大夫过来替洛九娘检查伤口,她换上新药,又重新包扎了一番。
  “如夫人且安心,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只需要每日按时换药即可。”
  比起刚醒来时,洛九娘脸色红润了些,“多谢大夫。”
  女大夫摇摇头:“如夫人这次要谢的可不是我。”
  “嗯?”
  女大夫快笔写下药方,说道:“多亏了徐郎君送来的人参,才能让您安全地度过了三日。”
  听到徐郎君三字,洛九娘有些意外。
  但女大夫并未在再多说一句,她将药方交给阿月,叮嘱她要看着如夫人喝药后,便起身告辞了。
  她刚走,外面又传来了侍卫的声音,说是徐珏来了,想要求见如夫人。
  “让徐朗君进来吧。”
  话落,洛九娘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阿月,去拿一些值钱的物件来。”
  阿月点点头,在洛九娘妆奁里找到了一块上等的翠玉玉牌,质地温润,毫无杂质,“如夫人,这块玉牌成吗?”
  她记得这是如夫人来江州时,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洛九娘视线落到玉牌上,思忖须臾后,点了下头。
  “就这个吧。”
  阿月不解:“如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洛九娘回答,徐珏便进来了,他朝屋内的洛九娘拱了拱手,温润又客套:“夫人,在下叨扰了。”
  前些天徐珏本打算同姑母回曲阳的。
  但行至半路时,他心头仍旧担忧洛九娘的安危,便辞别徐夫人,快马加鞭赶回了江州。
  徐夫人叹了口气,“阿珏,你这又是何必呢?阿陵说过不会将那姬妾让你了。而且如今,那姬妾生死未知,你既已送了人参,人情已经做到了,又何必再回去一趟呢?”
  这个侄儿是徐夫人看着长大的。
  相比于谢无陵这个半熟的儿子,她更疼爱侄儿一些。
  徐珏抬眸看向姑母,眼神坚定,“即便如此,孩儿也想等她醒来。”
  他行了礼,“姑母,侄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阿竹醒了,侄儿会回曲阳的。”
  …
  …
  洛九娘毕竟是内宅女子,即便是谢无陵的表兄,她也需得避嫌才是。
  屏风后面,人影若隐若现。
  徐珏盯着屏风后面的人影,张了张嘴,“听说夫人醒了,在下、在下特来探望。”
  “多谢徐朗君关心。”
  洛九娘抬眸,眼神示意着阿月。
  阿月了然,绕出屏风,将翠玉递到了徐珏面前。
  徐珏看着面前的翠玉,愣上一愣,“夫人,您这是——”
  洛九娘开口:“先前妾身性命堪忧,多谢徐朗君的千年人参相救。妾身孤苦伶仃地来到了江州,身无长物。妾身无以感谢,只得以这翠玉相赠,希望徐郎君莫要嫌弃。”
  徐珏听后,豁然起身,连声道:“夫人,在下赠你人参,别无他求。在下只是、只是……”
  他话到嘴边,有些囫囵,比起那日在地牢说的话,今日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是他没能力,没法从阿陵手里将她从地牢里捞出来。
  最后,他只是叹息了一声。
  洛九娘听懂了他这声叹息里的意思。
  她唇角微敛,声音依旧温和,“所以徐朗君便把这翠玉收下吧,就当是妾身的谢礼了。”
  徐珏哑然,从阿月手里接过了翠玉。
  这玉牌通体翠绿,一看就是好料子,被阿月拿了这么久,还沾染上了些人的体温。
  徐珏将玉牌紧紧地捏在手心里,上面的温度似乎烫进了心里,“如夫人,在下、明日就会回曲阳了。”
  起初在地牢时,洛九娘以为徐珏只是见色起意。
  没想到这次她受伤后,他竟如此大方地拿出了千年人参。
  “一路平安。”
  洛九娘报之一笑,但并未作任何挽留。
  “有缘再见。”
  徐珏道完最后一句,有些依依不舍地望了眼屏风后面的人。
  只可惜,这屏风挡住了所有的光景。
  他只能落败地离开。
  阿月将徐珏送出了院,回到房内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如夫人,您不是说那玉牌是您阿娘留给您的吗?怎么又送给了徐郎君?”
  “徐朗君对我是救命之恩。”
  洛九娘淡淡地开口,她垂着眸,长睫挡住眼底的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阿月却觉得,这样的如夫人好像有些落寞。
  洛九娘身体不适,便早早地躺上床。
  许是昏迷了三天的原因,此刻她毫无困意,一闭上眼,脑海里尽是阿月所说的那些话。
  为什么送给徐朗君?
  因为她身上值钱的也就是那块玉牌了。
  虽然来江州后,谢无陵赐了她很多金银玉石。那些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若有一天她不再得谢无陵的宠爱,她会像这些玉石一样,当做利益之交转赠给他人。
  那翠玉玉牌是她及笄时,阿娘、也就是冯太后送给她的。
  那时她已经是青影阁最成熟的杀手了,生辰那天晚上,阿娘将她叫到了书房,将那枚玉牌交给了她。
  “以后阿竹就是大姑娘,这玉佩是阿娘特意为你准备的。”
  她还记得那天她接到玉牌时的欣喜与开心。
  “阿娘知道这些年里你在青影阁里过得不好,但阿娘也无能为力。如今阿娘在朝中虎视眈眈,四面楚歌,没办法保护你阿弟的安全,更是没办法与你母女相认。”
  其实洛九娘不在意这些,母女相认自然是好的。
  但能陪在阿娘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阿娘悲切的神情,她的欣喜变成了担忧:“那我能为阿娘做些什么?”
  阿娘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江州刺史谢无陵,他一直是阿娘的心头刺,有他在的一天,阿娘便坐不安稳这个位置,阿娘要你去谢无陵身边,监督他的一举一动。”
  她看着阿娘熟悉的眼眸。
  当初阿娘为了救她,失手杀掉老鳏夫时,也是这个眼神。
  她答应了阿娘,离开建康,跟随逃荒大军来了江州,如愿以偿地做了谢无陵的姬妾。
  -
  霜降过后,山中气候愈加寒凉,好在兵器锻造已接近尾声。
  监工完最后一批兵器,谢无陵骑着的卢,踏着月色返回了刺史府。
  “刺史。”
  谢吏快步迎上去,接过了牵着的卢的马绳,“有您一封从建康发来的密函,属下已经放在书房了。”
  密函上没有插羽毛,说明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谢无陵嗯了声,又问道:“今日府中情况如何?”
  “无事发生。”
  谢吏顿了下,忽而想起徐珏来,道:“徐朗君去了如夫人院子。”
  谢无陵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了谢吏。他神色莫辨,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显得有几分阴沉,“他们说了什么?”
  谢吏回:“徐朗君明日便要回曲阳了,今天特意前去跟如夫人告别。”
  他观察着谢无陵的神色,见他眉头皱得高,犹豫了才如实说道:“如夫人为答谢徐朗君,送了他一枚翠玉玉牌,听说这枚玉牌是如夫人从建康出来时,就一直带在身边的。”
  气氛有些静谧,谢吏只听见了夜风吹动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跳声。
  谢无陵敛紧了唇,声音消散在风里,不知意味。
  “随她去。”
  谢吏看着谢无陵的背影,抓了抓脑袋——
  看来刺史对如夫人还是不怎么在意。
  谢无陵确实对谢吏所说的事毫不在意,只是在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建康来的密信后,觉得胸腔堵了一口气。
  就好像,自己的东西快要被别人抢走了。
  他这会儿已无心处理政事,起身离开了书房。
  此时的南桥院依旧亮着灯。
  阿月伺候洛九娘梳洗完,便进屋为她换药。
  大夫说了,如夫人这伤得早晚各换一次,这样才能好得快。只是这伤口太深,即便是痊愈了也会留下伤疤。
  “如夫人,换药时有点疼,您忍一下。”
  洛九娘衣衫半褪,露出一节白皙圆润的肩头,但再往下的那处伤口却格外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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