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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错。”他评价。
  “我尝尝。”喝汤之后她嘴角就一直翘着,吃过鱼羹,又翘高几分,“这家店出品真越来越好了!”
  说着,爬杆爬得超自然,“我再尝尝你那份西兰花。”
  祁清淮看她把公共餐具、个人餐具舞得利索漂亮,不翻搅菜肴,规规矩矩,从最贴近自己的地方开始夹。
  给他一块,就给自己一块。
  又分得很清,她点的菜,第一口一定给她自己,他的菜,第一口一定归他。
  较真得可爱。
  就不知,吃了她的第一口,会怎样?
  她估计会咬断他脖子吧。
  祁清淮有些想笑,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过来打探军情的周姨带着陶醉的笑离开,快步去和老太太报喜。
  刘慧安听罢,回忆起往事,点头认同,“小满说得没错,他俩合该有缘在。”
  吃饱喝足的姜糖伸了个懒腰,猛地想起个问题,“对了,我今晚睡哪张床?”
  这间平层她简单逛过,配套设施完善,连小型健身房、电影厅都有,算上刘慧安现在睡的,一共四张床。
  周姨和祁善浦一人一张,那不只剩一张?
  “我以为你答应的时候已经考虑过了。”祁清淮语气没有多余起伏,但姜糖读明白他在嘲她。
  姜糖机灵扬眉,“我让护士姐姐加床!”
  祁清淮好整以暇睨她,“你觉得祖母会等你加床?”
  姜糖顿悟,一秒脸红,羞恼嗔他,“你收碗!”
  吃过饭,姜糖趁着陪刘慧安聊天,旁敲侧击这里要不要再加张床什么,结果刘慧安打着太极,说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关,就盼着孙辈过得好好的。
  姜糖耳根软,怕老人家检查后有手术指征影响了心情,也没再说提加床。
  于是趁祁清淮工作,霸占了最后剩下那张床午休,反反复复滚了很多圈,提前标记上自己的味道。
  下午,姜糖戴着口罩墨镜陪刘慧安去做检查,刘慧安嫌弃祁清淮碍事,让他留在书房处理他自己的事。
  vvvip做检查走的特殊通道,人到就做检查,基本不用排队。
  负责检查的医生姜糖都认识,他们对这种一人检查,四五个人陪同的富贵人家见怪不怪,倒是被他们都戴着口罩墨镜意外整齐的队形引得多看一眼。
  刘慧安生死看得开,故心态比一般的病人好,做完检查,还推推墨镜,得意和姜糖说,“没认出来吧冉冉,奶奶不骗你,就得都戴墨镜才不奇怪,一个人戴容易穿帮。放心,你不想他们认出你来,奶奶保管他们认不出你来。”
  “奶奶厉害。”
  姜糖笑得真诚,内心却在开炮。
  分明就是祁清淮藏她,她才好心不让他难做,还替他背锅。
  她这么识大体的妻子哪里找啊!祁清淮居然拒绝她表白,太不识好歹了!
  “外面下雪了!”
  “京市今年的初雪!下班打卡去!”
  回顶层途中,两个迎面而来的医生小声交谈。
  姜糖望向最近的一扇窗。
  蒙了薄薄一层水雾的玻璃外,纷纷扬扬的雪絮倾倒着,世界像一只倒转后的水晶球,梦幻又浪漫。
  某人毫无生活情趣肯定不知道下雪了。
  一年一次。
  姜糖想着抓住初雪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培养培养感情。
  书房在病房最尽头的地方。
  安顿好刘慧安,姜糖趿拉拖鞋过去。
  书房门虚掩着,里面很安静,严辞不像在的样子,狭窄门缝内是一股消沉抑郁的低压。
  姜糖两指推开门。
  呼吸一息屏住。
  第10章
  拼床我有病也是因为你
  窗前,男人在半后撤的皮椅里坐着,头后靠,一条长腿随意舒展在外,一条仍留在中空的书案底,左臂枕搭着扶柄,手自然下垂,骨节分明的无名指被一枚细环婚戒牢牢圈套住。
  右肘则颐在案面,袖子挽折到前臂三分之一处,手腕戴了串正中带金色线的纯白珠串,姜糖第一次见他戴,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反着诡异莹润的光,白得像瓷色,又若骨色。
  他掌心朝上,拇指和食指夹着根雪茄,烟嘴向着自己,其余指节微微收拢,青白烟雾丝丝缕缕飘出,绕过孤寂落拓的背影,再消散无形。
  手边,是一杯威士忌。
  似乎是在赏雪,又似乎不是。
  雪茄、威士忌、雪景、一个靓爆镜的男人,配得上任何雅字的形容。
  可当时姜糖觉得气氛不对。
  淡淡雪松木香中的每一个分子,都颓败到极点,隐约间,还有不断下坠的失重感。
  更像是控制平复什么。
  上一回有这种感觉,还是尚在港区,她渺立于怪兽大厦环绕的拥挤楼栋间,仰望一隅碧蓝天空。
  稍加联系,姜糖很快得出一个猜测,随之满腔的兴奋被雪茄燃尽,她口口声声说钟意他,实际连他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惭愧像卷扼即将溺亡之人手脚的水草,姜糖颤悠着心,走到他身边,轻轻拉托住他左手,还未说话,一低头,毫无防备撞入他尚未清明的眼底。
  浓郁醇厚的雪茄烟在口齿融化,丝滑得神经一阵阵颤栗。
  祁清淮疲怠地闭着眼,强烈的眩晕让他分不清几多是梦,几多是真。
  直到左手被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缠上。
  他警觉睁开眼,凶狠狙击目标。
  姜糖吓得浑身一震,却不惧怕,察觉他冷成冰的手,柔声柔气问,“你不喜欢下雪吗?”
  不等他回答,又着急道,“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找件衣服。”
  现实和幻影恍惚重合。
  祁清淮醒神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雪茄丢进旁边的威士忌中浸灭,见她穿着外套,才开了窗散味。
  “你出去吧。”雪茄熏过,他嗓子虚哑,没有否认,也并不愿意多言,几近自虐偏执地凝视着漫天飞雪。
  姜糖在另一张椅背上找到他的大衣,刚抱到他面前,结果他正眼不给一个就开始赶人。
  “祁清淮,你凶我!”姜糖耷拉眼睫,那低低怨怨的腔调,委屈得要命,一秒又变了他欺负人,再继续发展那句“我要告诉我妈妈”马上就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祁清淮耐着郁躁,算是怕了她了,侧目和她解释,“没有凶你。”
  “别看。”
  祁清淮视线一转移,右上方就响起滑轮启动的咔嗒声,余光敏捷地捕捉到徐缓合上的窗帘,那姑娘放下手里的遥控,就把手挡在他额边。
  “现在看不到啦,不喜欢我们就不看。”
  她声音甜软,哄小孩似的,仿佛眨眼前抱怨要人哄的人不是她,一张稚嫩静秀的脸担心地看着他,不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而是说那就不看。
  祁清淮淤积在胸腔的窒息忽而云开雾散,他低头审视,“你做什么?”
  姜糖掏出外套里最后一颗费列罗,递给他,前言不搭后语,“赔你。”她扬下巴示意那杯威士忌的方向,“雪茄。”
  享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雪茄茄脚完全浸没在琥珀色的酒液中,祁清淮不觉得可惜,只觉得幸亏这姑娘没从商,一颗费列罗换一根雪茄,亏她想得出来。
  “我保护得超好,没捂化,吃点甜的心情好。”姜糖没再等,直接拉开他手塞进去。
  祁清淮盯着手心那颗金色的巧克力,难得不知如何应对,过片刻,他拿走她臂弯的大衣,轻哂出声笑,“你留在妇科屈才了,应该去儿科的。”
  见他将巧克力藏进大衣口袋,没事人一样越过自己,姜糖追上去拉他,不服气嘀咕,“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小孩咯?”
  男人惯会拿捏人心,“小孩子才会和家长打报告。”
  可恶!他居然翻旧账!
  突然很不想把那颗用来防止低血糖的巧克力给他了。
  “巧克力不吃还我!”姜糖气势汹汹去抢他口袋的东西。
  男人轻而易举把大衣举过头,接着逗她,“小孩子才会要回送出去的东西。”
  姜糖要被他气死了,但不妨碍脑子清醒,“雪茄是你自己扔的!少赖我!”
  “我不管!你收了我东西就得陪我!”姜糖不依不饶,拉着他左手不给他走。
  她的伎俩其实很不高明,想陪他又怕他不接受,说不清具体感受,像一汪温泉推拍着心壁,祁清淮有些想逃,搪塞道,“有工作。”
  她像个无良老板逮住摸鱼的下属,“有工作你还公然抽烟!”
  祁清淮噎得无话可说。
  “快晚餐时间了,你陪我看会电影,晚上再加班,耽误不了你挣钱,为了减轻你的压力,我最多少买一只高珠好啦。”她嘴上叽叽喳喳的,手上也不闲,转着他那只婚戒玩,“好不好……”
  女孩子薄薄的气息在他颈肩那块皮肤加温,打磨光滑的银戒也在痒痒摩擦着。
  男人无意识弓起无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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