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说会不会有头发意外掉落解剖现场，光是这长长的头发接触到尸体，就足够让人膈应了，就是不知道藤原雅臣本人会不会介意这一点。
他回想了一下对方前夜分解那头猪时候的造型。青年黑色的长发是绑上去的，不过显然没什么章法，只是乱糟糟地绕成一团，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暂时捆住。
不过既然藤原雅臣有绑头发的意识，且在那之后快速给自己从上到下洗刷干净，肯定也不是那种变、态到让血迹沾染自己全身的家伙。对方应该同样不会希望自己在解剖尸体的时候粘到一些不该粘到的东西。
心里总想着要拉近距离的降谷零想要借此作为突破口，试探着开口问道：“海兰德，头发要我帮你绑起来吗？”
他说完后，便仔细地观察着对面青年的动向。
藤原雅臣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重新站正，和他保持着一只手无法触及的距离。
降谷零心里有些遗憾，看来对方不是不愿意，而是还在顾忌些什么。不过没关系，能够让对方表现出一些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下回继续努力！
金发的青年于是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起身招呼着照顾对象出门，并且自己先一步朝门口走去。
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没能顺利从原地离开，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颈边。
第157章
因为没有察觉到杀意，降谷零直接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颈，冰凉的金属长条上挂着一个手感粗糙的细圈。
他偏了偏头，看清抵着他的是一把古董的整体式手术刀刀柄。他平静下被吓了一跳的心，伸出手去，小心地取下了发圈。非常普通的黑色绕线版，和藤原雅臣走同样的低调路线。
在发圈离开刀柄的下一秒，对方手指灵巧地一勾，就将手术刀重新收回了自己袖口中，也不怕割伤自己。
降谷零轻声问道：“是要我帮你绑头发吗？”
“嗯！”为不可查的声音传来，要不是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青年身上，甚至都要错过了。
降谷零也不再耽搁，转过身去，小心地避开对方的脖颈部位，毕竟像杀手这样对自己的要害十分敏感的人，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藤原雅臣配合着低下头，方便深肤色的青年聚集起他的头发。对方轻柔地用手指将发丝捋顺，在他后脑稍高一些的位置扎了起来。
等绑好了头发，金发的卧底先生将藤原雅臣推到门口的穿衣镜旁边，问道：“这样可以吗？”
青年没有回答，不过从对方眯起来的眼睛中，能够看出他对此很满意。
收拾完行装，两人终于踏上了上班的旅程。得亏他们起得够早，不然第一天上班就得迟到了。
或许是早在给他安排工作的时候就有人交代过，因此没人对藤原雅臣戴口罩连个正脸都不露的造型提出异议。
原本像他这样新来的员工会先留在医务院中负责在院解剖任务。然而架不住今天警方业务繁忙，在所有的检案班都被派出去后，依然向医务院提出了现场解剖支援的请求。
没办法，看起来最闲的藤原雅臣便被抓了壮丁，上司抓了个实习生当他的监察医辅佐，然后让他自带的驾驶员波本同学载着他们前往现场。
降谷零：没想到只是来围观的我竟然被白嫖了！
话虽如此，但他也没有拒绝。这正好是个光明正大的，能够观察藤原雅臣的机会。
不过卧底先生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接触到自己警校的同期们，便如同他的“上司”一般戴上了口罩。
所以当满心期待能够出外勤的萌萌新人蹦跳地来到集合地点时，看到的就是两个穿正装打领带，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黑色口罩之下，一个比一个更加有气势的高大男子。
一时间，身高仅有170的柚木哲也还以为自己跑错了地方，误入了黑、道绑人的现场，连原本灿烂如暖阳的橘色头发都瞬间失去了活力。
然而他环视一周下来，除了那两个不像好人的家伙和那辆高档的不像是医院提供的外勤车的跑车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柚木实习生哲也：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是没办法，为了能够成功拿到实习评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声音颤抖地问道：“请、请问您是藤原先生和……”
柚木哲也卡壳了。另外这个人是谁来着？安排他工作的老师没有提到过啊啊啊救命！
降谷零上前解围：“我是安室透，是藤原医生的朋友。今天过来临时帮忙的。”
柚木哲也感激地看向他，一把拉住降谷零伸出的手上下摇晃。“您好您好，今天请多关照了！”
握手结束，橘发的青年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忽略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然而此时不想和陌生人搭话的藤原雅臣已经先一步占据马自达rx-7的后座了。
降谷零见状手指向了副驾驶，希望柚木哲也坐到那里去。
可是此刻紧张万分的青年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一心只想着完蛋了上司是不是生气了，于是干脆对着后座车窗来了个90度深鞠躬，大声道：“对不起藤原老师！”
吓得藤原雅臣呲溜一下蹿到了车的另一边，就差拉开车门跑出去了。
降谷零也愣了一下，然后在看到缩在车里眼中满是惊恐的藤原雅臣，以及依然没有直起身却因为恐慌而满头冷汗柚木哲也，没忍住笑了出来。感觉把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有趣吧。
听到降谷零笑声的藤原雅臣终于回过神来，怨念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对着吓他的柚木哲也喊道：“上车！”
终于得到回应的实习生松了一口气，慌慌张张地上前就想拉开后座的门，结果被卧底先生眼疾手快地抓住，拎到了副驾驶座上。
降谷零友好地解释道：“雅臣只是不喜欢和人太过接近，并非是对你有意见，放轻松就好。等你们以后熟悉了，他就不会对你的接近那么抗拒了。”
柚木哲也用力地点着头，并在心里默默宣布，安室先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了！
三人很快来到了警方通知的现场。不出所料，遇到熟人了。
伊达航和降谷零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开启了寒暄模式。
“好久不见了安室先生，今天怎么没看到高桥先生？”
伊达航这句话主要想透露出一个意思，他先前和降谷零认识的时候埃德拉多尔也在，那么即使是藤原雅臣汇报说降谷零与警察熟识，降谷零也可以把这个可能引起上面怀疑的行为推到埃德拉多尔身上去。
降谷零回复道：“好久不见了伊达警官。高桥出任务去了。我今天是陪东京监察医务院的朋友过来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朋友，医务院的监察医生藤原雅臣。另外这位是他的辅助医生柚木哲也。”
藤原雅臣站的远远地朝着伊达航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抱歉藤原不太适应和陌生人接触，不过专业上是没得说的。”降谷零解释道。
伊达航表示理解，做警察这一行可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这一位医生一看就是社恐严重的样子，他们也不至于强行去逼迫人家热情地对待他们。
高大的警官先生低下头，将目光转向了早已跃跃欲试的年轻人，看起来像他们过去仍然在读大学时一样的青葱，一样地想要受到其他人的尊重与认可。
善解人意的老大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柚木哲也打着招呼：“我是伊达航，很高兴认识你柚木先生。”
感觉自己被当作大人一样认真对待的柚木哲也高兴得就像被主人夸奖了的金毛寻回犬一般，要是他有尾巴的话，想必现在已经摇成拨浪鼓了。
互相认识结束，终于到了该工作的时刻。
伊达航领着三人进入了大宅院中，死者的尸体仍然陈放在他倒下的位置。他边走边给几人讲着今天的情况。
“根据鉴识课的判断，初步估计死者应该是急性心脏病发作而死，不存在犯罪痕迹。可死者家属和上门拜访的部分客人坚持这是他杀，侦查之后并没有发现可靠的线索。因此其亲属提出了尸检的要求。”
光听这些确实无法判断，还是得现场过去看看。不过这不妨碍降谷零询问别的情况。“目前有怀疑的对象吗？”
伊达航点了点头，回答道：“一个是死者祝前宽人先生的家庭医生都上晴彦，对方喜欢上了祝前先生的小女儿晴子。而祝前先生十分抵制这件事，认为都上晴彦的身份配不上祝前家。”
柚木哲也也好奇地加入进来，“那还有其他怀疑的对象吗？”
“有。祝前宽人的长女婿祝前勇太也有动机，他家之前的企业就是因为祝前先生的操作而破产的，他也因此被迫入赘祝前家。此外还有今天的一位客人大关将太先生，因为他之前曾经向祝前先生借过一笔高达1000万元的巨款。而祝前先生借此为由一直压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