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反正是幻境,管他影响不影响的,自己爽了就行。
  这样一想,琴酒把另一只手也递了过去。
  “幻术。”
  新一并未发觉两人的腻腻歪歪,冷哼一声,右手按上悬在腰间的武士刀刀柄,顶着妖火纵身冲入民居。
  随即一拔刀,辽阔的刀光层层叠叠沿着他手臂上扬的弧度跃起,将狐火从中间一分为二,也将民居切割成两半——
  宛如镜子轰然破碎,那切割开来的火焰和屋子都迅速扭曲消散,留下一座好像无事发生的民居,一如他们刚到时看见的那样。
  围墙上,一只有着雪白皮毛的小狐狸惬意地甩了甩尾巴,迎着月光化为人形。
  “诶,你们阴阳师现在都流行不修术法转修体术了吗?”
  立在墙头的少年长着与新一相似的面容,只是眉眼更加秀气,笑起来多了几分狡黠。
  他头上有一对尖尖的狐耳,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并没有因为身处险境而焦急或慌乱,反倒表现得比旁边看戏的琴酒和安室透还要从容。
  正是黑羽快斗。
  “源氏阴阳师也有派系之分。我这一派的只要会打火……哦不,会基本的点火术,就算通过了阴阳师考核。”新一收刀回鞘,按着刀柄一本正经地跟他扯犊子,“学一招点火术,其余时间全修刀剑体术,这就是我们这一派的风格。”
  “哈?”快斗挠挠头,笑眯眯地往他身后的琴酒看去,“光公子,他说的是真……呃……我说光公子,你在跟你的侍从做什么?”
  琴酒半个身体都塞到安室透怀里,迎上他的视线,并在循声回头的新一“震撼我全家一整年”的眼神中理直气壮地说:“吾正在以合理的手段取暖,有何不妥?”
  新一:“……”
  《论我的主家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时候跟他的随从搞到一起了这件事》
  这事儿要是写成小说,一天之内卖遍京都不成问题,就是后果比较严重,他可能会被扔去填玉藻前上回袭击京都时轰出的坑。
  新一的大脑中波澜壮阔,仿佛脑子进水进了一片大西洋。
  “工藤,不要跟他废话了。”安室透心里暗喜,面上却一本正经,紧跟琴酒的脚步迫害快斗,“动手吧,正好公子缺一个暖手炉。”
  “……咳,动手还是会动的。”新一神情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过这只暖手炉,公子还是让给我吧。”
  说完,他连点准备时间都没留给快斗,直接拔刀向快斗砍去。
  “等等!你来真的?不是说好……哎哟!”
  快斗犹自沉浸在震惊中,一时不察被他用刀背砸到了头顶,在晕头转向之下让他补了一掌打晕,扛到了肩上。
  “啧,粗鲁。”琴酒不赞同地摇头,“汝这般行事,如何令他服汝。”
  “我自有办法。”抓到心心念念的狐狸,新一向最佳助攻琴酒送去了感激的目光,“今夜多谢公子了。”
  琴酒环顾四周,看了看那几个刚刚从幻术中脱身却依然没有姓名的阴阳师,点头道:“不谢,回去吾命人为汝准备红豆粥。”
  新一:“……公子,您可能误会了。”
  琴酒认认真真给他整活:“正视感情吧,放心,吾不会因汝爱上一只狐妖而将汝逐出源氏。”
  “……您必然是误会了,不信我给您当场表演一个生吞狐妖?”
  “这样不好,有伤风化。”
  黑猫窝在琴酒怀里,听着这语言风格熟悉且鲜明的抬杠,内心毫无波澜,只想给他一根杠,让他去旁边自己开花。
  呵,人类。
  第58章
  琴酒本以为赤井秀一会再错过一次副本, 却没想到他这回不按套路出牌,不但进本了,还拿了个别具一格的身份牌——源赖光的式神。
  不夸张地说, 琴酒看到召唤出的式神是他时,差点一脚踩空跌下楼梯。
  “光公子。”赤井秀一站在廊下, 双手交叉向他行了一礼, 神色淡然得略显冷漠,“唤吾何事?”
  安室透见状, 眉眼一凝,像是条件反射般的走到琴酒身前, 说道:“近日京都多有妖怪作乱,麻烦你代公子四处巡视一番,揪出他们。”
  赤井秀一眼中泛起些微波澜:“这是公子的命令,还是你越俎代庖,想借机支开我?”
  安室透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气氛一时变得莫名古怪。
  “我是公子的式神,方才虽未现身,对外界却有感知,知道你对公子做了什么。”赤井秀一的手按上腰侧长剑,衣摆忽然无风自动,杀气直逼安室透而去,“蛊惑主上的奸佞!”
  安室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贴脸输出,气极反笑地回讽道:“我与公子两情相悦,天生一对,岂容你这个妖怪来反对。用词这么尖刻,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你、说、什、么?”
  长剑铿锵一声出鞘,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冲向安室透,抬手就要将他斩于剑下。
  安室透也不甘示弱地挥起武士刀格挡,刃上寒光交错,照亮两人脸上沉沉的杀意,周围霎时回荡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汝二人……”
  正当他们剑拔弩张之际,旁边传来了懒洋洋的提醒。
  “是忘记吾犹在此吗?”
  刚刚弥漫开来的杀气当即僵住,像一块巨石重重坠地。
  赤井秀一率先收剑,剑刃朝下拱手施礼,虽然沉默不语,双眸却闪着明亮而锐利的光,仿佛随时做好再冲上去跟安室透相杀的准备。
  至于安室透,他动作利落地还刀入鞘,回到琴酒身边倚在他身上,眉头微扬,挑衅似的看了赤井秀一一眼。
  赤井秀一的手再度按到剑柄上。
  不管在不在幻境里,这两人的相处模式都永远夹枪带棒,动起手来每一个打算留情的,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仇。
  琴酒腹诽了几句,也没推开安室透,只是双手揣进袖子,不紧不慢地向自己的式神下达指令。
  “鬼切即将化灵,这三日内,吾将退治妖怪的工作尽数交汝,不必留情,除恶务尽。”
  长睫眨了眨,赤井秀一迟疑着瞥了下一旁的安室透:“公子与此人独处,我不放心,是否需要再召唤几位式神服侍公子起居?”
  不等琴酒拒绝,安室透先笑呵呵地道:“不劳你费心,公子的事,我只会比你更上心。”
  “……”
  赤井秀一很明显是按捺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也懒得与他再打嘴仗,径直对琴酒说:“这种小……这种白面书生靠不住,公子如有需要,尽管唤我回来。”
  说完,他扔给安室透一记杀气腾腾的眼神,然后拂尘而去。
  拱火的人走得干脆利落,留下的人则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是不是想骂我小白脸?”安室透指着自己一脸疑惑地问道。
  “嗯。”琴酒点点头,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一阵,又说:“你长得确实挺白的,从字面意义上看,他说得没错。”
  “……”
  安室透一把攥住他瓷白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手指蹭过光洁平滑的肌肤,肌骨盈盈如玉,也如美玉一般寒凉。
  他还没出口的话顿时全都噎了回去,良久,长叹着说道:“……算了,我委屈委屈,当一回小白脸吧。公子,外面天寒,不如回屋休息?”
  “好。”源琴酒欣然同意。
  房间里点着烛灯,驱散了浓稠的夜色。床前笼着两只火盆,将缎面棉底的被褥熏得暖热松软,把深秋的寒意阻隔在外。
  琴酒换下狩衣,穿着厚厚的寝衣钻进被子,骤然拥上的温暖让他恍然以为自己回到现实,舒坦地长出一口气。
  但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身边的褥子陷下去半边,属于武士的体温亲密地贴近,一双手臂随即环过他的腰身和肩膀,还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扎进他肩窝,紧贴着蹭了蹭。
  琴酒闭着眼,纹丝不动:“你这是要坐实'光公子与他的侍从二三事'的传闻啊。”
  “不可以吗?”安室透的吐息喷洒在他颈侧,彰显两人之间过分靠近的距离,“我总觉得这个梦……或者幻境怪怪的——真正的光公子应该不长你这副模样吧?”
  说着,他的手摸索到琴酒脸上,微凉的指尖轻柔拂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继而静止在唇上,小心地点了点。
  “是啊,可我又感觉,这具身体确实属于那位光公子。”琴酒把他的手捏住,塞进被子,“我的身体里还藏着一些古老的本能,它让我能像光公子那样说话行事,伪装得滴水不漏。”
  “是吗?”
  安室透的声音随着烛火颤了颤。
  “我忽然有一种冲动——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琴酒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异样情绪,随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
  乍来微风吹灭灯烛,在原本就黑暗的环境里,琴酒依旧感觉眼前一黑,仿佛有重叠的阴影从头顶覆压下来,然后便有一个吻落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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