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承太郎又哼了一声,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千奈蛐蛐失败,敢怒不敢言,又见承太郎带着她绕过停车场往偏僻地方走,不由得困惑地眨眨眼:“不是要开车回去吗,承太郎哥你往哪走呀……不会真要把我带角落里揍一顿吧!我做错什么了吗!”
  酒店后方有个停车场,一面是灯火辉煌的商区,另一侧是阴暗的小巷和背后还在建设开发的建筑工地。巷子将光明的世界和黑暗切割开来,使二者之间泾渭分明。
  “吵死了……你这家伙的警惕性还能再差一点吗?”走到巷子里的时候承太郎放下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身后,“都被跟了一路了……”
  早川千奈悚然一惊。
  她警惕地跟着回过头,就看到刚刚投射在路面上的昏暗灯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还穿着一身保镖西装的黑发男人猎豹似的轻巧落地,结实鼓起的胸膛便正停在她面前。
  都在面前了,千奈本能地看过去,便见他西装外套扣得勉强,衬衣更是完全说不上合身,感觉动作*大一点真能把扣子崩掉——萩原研二诚不欺她,这个描述的确相当精准。
  “禅院甚尔!”她后跳半步,满眼防备,“果然是你……跟过来干什么!刚刚那发想要狙杀平野梨乃的子弹是你打的?!”
  “说什么胡话……我接的是保镖的活儿,暗杀还要另外加钱。”甚尔懒散地站着,目光扫过她身后的黑衣男人,微微扬眉,“而且刚刚我可一直都在台下,没法找什么狙击点位……这位空条先生可以帮我作证吧。”
  空条承太郎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这种话题上,也不打算任由思路被他带跑——或者说,在对方刚开口、听到声音的时候,他的警惕心就已经完全拉满了。
  “平野梨乃公布证据到事后你都一直没出手,一切结束后还消失了一段时间。”他直截了当,“在这段时间里,你的雇主,或者说新客户,给你下达了什么新的指令,让你重新跟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甚尔哼笑一声,站直了身体。
  “直接点也好……反正如果那个小鬼问,我也说不了什么谎。”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千奈,“毕竟之前她的逼供方法就已经足够多种多样,而现在,她恐怕只需要勾勾手指,我就什么都对她说了。”
  拿捏着信仰值的千奈有点得意地抬起下巴:“你知道就好,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那个还要铺垫一段时间挨打的早川千奈了——快如实招来!”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其实还是要防备一下对方偷袭的,但现在承太郎哥就在边上,谁能越过他偷袭她?
  “好吧小朋友,要我夸夸你再摸摸你抬起来的小脑袋吗?”甚尔唇角微掀,那道疤痕舒展开。
  在承太郎冷漠的目光中,他优哉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如果你乖一点,直接把那块u盘给我的话,我或许真的会奖励一下你,如何?”
  “这种说法好恶心……谁要你奖励啊!”千奈朝他翻了个白眼,“还有什么u盘?我身上可没那种东西。”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说到这里,站在阴影里的甚尔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一点,“'雇主'可以不在乎那个小女孩的生死和后续,但那份证据触及了他们最为根本的利益,要是你还把那玩意儿拿在手上,之后的麻烦可少不了。”
  “你不知道的话,你身边的大人应该也知道轻重吧?”见千奈没有动容的样子,他看向她边上的承太郎,“九条家和山田家只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基金会主事人,冰山浮出水面的小小的一角——在水底的阴影里,可还潜藏着庞然大物。”
  “所以,就当是为你自己好,也为了方便我的工作,把那东西交给我吧?小朋友。”
  “你再问多少次也一样——我说了,我身上没什么所谓的u盘。”千奈毫不动摇地回望着他,“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不会有其他答案。”
  她知道基金会背后有不少财阀支持,但她并不打算退让……无论如何,她都会为那些受到伤害乃至付出性命的女孩讨个公道。
  黑发男人啧了一声,目光移向她身侧的“监护人”。后者同样岿然不动,只是平淡道:“她想做就随她,我不打算管她。”
  ——嘴上说不打算管,但那紧绷的强健身躯和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可完全不是这么说的。他更像头守在领地边上的狼,只等对方动手,便暴起发难。
  “所以说,我原本真不想管这烂摊子……”甚尔舒展了一下身体,略微叹气,“但谁让他们给得太多了,我也只能凑合试试……”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突然暴起,从肩上的咒灵口中抽出的天逆鉾如雷霆乍泄,在阴暗的巷中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神的信徒不应当舞刀弄枪、手染鲜血。”少女的神言紧接而至,她微微抬手,眼中浮起浅淡的金光,声音中透露着无机制的威严, “觐见神明之人,放下你手中的刀剑!”
  【术式·神言】
  在信仰越是深重的信徒面前,神的伟力便越显伟岸。虽然甚尔完全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信徒,但在星浆体事件里,他还是被迫上了这小丫头的贼船,被按着盖了不少章,只能勉强当她的“信徒”。
  握着武器的手还是被迫放下,动作滞涩。他不耐地嘁了一声,也不再执着于武器,而是直接改为肉搏。
  天与暴君的身体强度已经足够离谱,而空条承太郎的反应速度却完全不落下风。白金之星悍然出拳,拳风烈烈直捣要害,看不见替身的甚尔低哧,也不避让,举拳应敌。
  两人拳拳到肉你来我往数个回合,贲张的肌肉碰撞间发出闷响。因为使用术式没来得及跑的千奈被承太郎护在身后,被迫回忆起了当初被天与暴君的身体完全压制的惨痛回忆。
  ……而现在场上有两个天与暴君——承太郎哥怎么回事啊!除了能时停以外,他的那什么替身的□□强度怎么完全不比甚尔差啊!
  看他俩打千奈就对自己的体术级别感觉有点焦虑,猫在后面张嘴就来:“在神面前速度不能太快!不然就是不敬!你慢一点!”
  神言本质上是神对信徒发表的旨意,合理不合理信徒都只能听着,只是信仰值低的信徒对不合理的旨意抵抗力也就强上不少。这个要求听来像无理取闹和撒娇,甚尔的动作却也被迫慢了下来,躲闪不及吃了几拳,一时间颇有些暴躁。
  “算了……啧,不打了行了吧?”他率先举手投降,心知再这么打下去不可能赢,“真是服了你了……别念了小鬼,当初没注意让你亲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什么叫倒霉啊,皈依是你应得的。”千奈抱着手臂,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脸,那张相当俊美的面孔此时挂了彩,被揍得唇角带血的样子让人相当心情愉悦。
  就是信仰值有点不稳固,让人不太放心——回头还是得找个机会多亲几口?不过什尔对她有所防备,估计不会让她亲。
  一看她那机灵样儿甚尔就知道她憋着坏,什么神女,会给人下降头的小神棍罢了。
  “怎么还要亲,让我解脱不好吗?”他靠着墙,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别太得寸进尺了,小家伙,上次你的确算是顺手也救了我的命,给你一点信仰就不错了,别想要太多。”
  刚停下手的承太郎眸光微冷,捏捏拳头:“亲什么?”
  千奈正打算反唇相讥,一听承太郎的问话,瞬间缩了缩脖子,跟个鹌鹑似的乖乖站好:“没、没什么呢……就是在说咒术……”
  ……虽说平时收信徒已经习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承太郎哥面前提起这个,还是有种莫名的羞耻感……是因为从小和承太郎哥一起长大吗?还是因为这几年他的气质越来越像教导主任,弄得她在他面前都不敢太跳……他也还不知道她的咒术有靠啵嘴提升信仰值的呢……
  她一想糊弄,承太郎就感觉其中有什么问题,青绿色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她,危险地微微眯眼。
  甚尔靠在墙边喘了两口气又看到了乐子,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能掰回一城的办法——至少不能让小神棍太得意。
  他松了松领带,悠然走到千奈面前,拉长了语调,俯下身来:“说什么咒术,真是无情啊,小奈。我可是你诚挚的、爱的信徒呢……还是说,这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你我之间的秘密?”
  在刚刚的打斗中,他的扣子彻底崩开,领口大敞着,靠过来的时候饱满紧实的胸肌几乎抵在她鼻尖。千奈本能地多看了两眼,后知后觉地想后退,后脑勺就撞在了另一个人结实的胸膛上。
  空条承太郎站在她身后,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和身前的甚尔隔开一点,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满眼都写着“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编”。他的正装倒是合身,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但底子在那里,极具爆发力的肌肉被妥善包裹在布料下,热乎乎地贴着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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