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花妖天生雌雄莫辨的好看,是帅气。
剑眉星目,鼻挺唇薄,四肢修长,仪态有度。尤其是那又长又弯的浓密睫毛衬得眼睛深邃有神,眨眼时睫毛轻盈如羽,像仙鹤展翅,叫花彼岸一看再看。
更赏心悦目的是,他的未婚夫隔离服下穿着长袖长裤,衣着很是得当。
如今正是春夏交接季节,天气多变,衣服才一天多一天少。医院里为了病人舒适,常年开着恒温的暖气,护士为方便工作才常穿短袖。
花彼岸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拉回这个房间。看了眼未婚夫,他半是了解,半是试探地问道:我叫白安澈,尼叫森摸名字?
白安澈是他这个身体的名字。
医院是正规医院,花彼岸苏醒后,小悦第一时间就教他认自己的名字,每次吃药打针前都得按照医院的规定询问他一回。
他的小未婚夫仍旧是抬头看一眼就继续摆弄手上的东西。
这就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花彼岸只知道鉴别天才的方法,却不知道能如何鉴别傻子。
傻子可以装,但天才只有切切实实拥有超越普通人的智慧才能被誉为天才。
在这个问题上,花彼岸犯了愁。
只是转念一想,花彼岸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期待那乱七八糟的未来。若无法成就大道,那人类的区区寿元,对于他这个活了万年的老妖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憋屈活着,倒不如痛快半辈子。
他有功法,又有药物,还是那可以免费领钱的性别,少了一个季家他就不能活了吗?
年过万岁的花彼岸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自信。
思及此,花彼岸也不那么缩手缩脚,他干脆起了床,撩一撩他可爱的小未婚夫。
看到病人下床,全智能机器人进入陪护模式,随时提防花彼岸摔倒。
花彼岸没有靠太近,他在未婚夫面前挥了挥手,引起对方的注意后,问:你叫,森么名字?
这次语速更慢,花彼岸的发音比刚才准确了些。
季听白。季听白回答完,又低头摆弄。
鸡、挺、白?好名鸡。花彼岸不太熟练地重复未婚夫的名字,三个字里,白这个字与白安澈一样发音,因此白是花彼岸唯一一个念对的字。
季听白:
他知道花彼岸植物人苏醒一星期,能大概交流已经是医院非常努力的成果。可他从自己的名字里听出另一层含义,换做谁都开心不起来。
尤其白安澈还要补了那么一句比起夸更像骂的赞扬话语。
不是他歧视没文化的人,而是这已经超越文化层次,沟通起来真的脑壳疼。
心中默默叹气,季听白没有说话。
花彼岸没有丝毫自觉,依旧操着那一口并不流利的星际语继续发问:鸡挺白,尼多大了?
开口的前三个字就让季听白不想回答问题。
季听白想到做到,的确回答。
这行为加深了未婚夫是傻子的想法,花彼岸绕着自家未婚夫走了一圈,发现对方不停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真的能纹丝不动,心无外物。花彼岸不由得啧啧称奇。
花彼岸又在季听白眼前晃了晃手,引得对方注视自己,尼手里玩的是森摸?
瞧着像逗孩子玩的金属疙瘩,能够随着手的捏动变出不同造型,很是万岁花妖花彼岸给出了一个自己年龄应有的答案,幼稚。
季听白本不想搭话,可当他对上白安澈那好奇的双眼,一副给我玩玩的大金毛模样,情感丧失者的恻隐之心都难得地被激发出来。
小白。季听白把微型机甲递给白安澈。
他的微型机甲属于综合类机甲,能战斗,能侦测,还能日常使用。但没有他的指令,就算其他人拿到他的小白也用不了,季听白很放心。
小白?花彼岸接过金属疙瘩,难得一次念对了读音。
作为进步,季听白奖励了一个字,嗯。
花彼岸学着季听白那般摆弄,只看过一次的他学了个八成,像模像样地让微型机甲做出各种形态。
季听白对花彼岸的学习能力有了一个新认识。惊觉自己的这个omega未婚夫智力水平不差。
就是季听白听到花彼岸嘴里碎碎叨叨的话语,脑壳又有些疼。
小白。白安澈。鸡挺白。哎!把玩着微型机甲的花彼岸发现了某个连接点,挺白,挺白,这不就是你要挺我话的意思。
季听白:
一堆发音上的错误,占他便宜倒是熟门熟路。
季听白一把将微型机甲抢回,不给这人玩他的小白了。
正玩得兴起的花彼岸手上一空,抿了抿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说名鸡有缘分,你挺我话嘛。
骂人的话倒是贼溜,等正常说话又口齿不清。要不是季听白知道眼前这个是植物人苏醒,他都以为这人在整蛊他。
小气就小气。季听白懒得理这占他便宜的人,低头继续玩自己的微型机甲。
等爸妈跟杨医生聊完,他就能离开了。高二第二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就来看他的未婚夫,连作业都没时间做,还想他怎样?
季听白真的非常讨厌无意义的社交活动,觉得这一切纯粹就是浪费他的时间。
此时的季听白还没发现,情感丧失者的他轻易就被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弄得有脾气。
嘿。瞧这小气巴拉的举动,花彼岸这下确信自己的小未婚夫是个傻子了。
开心就给他玩玩具,生气就不搭理他,这行为跟个五岁孩子似的。
花彼岸非但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夫是个傻子,反而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
他出院很可能就住进季家,那现在先和这小未婚夫熟悉熟悉,把小未婚夫哄做自己的跟班。在季家长辈面前,他夹着尾巴做人。到时候房门一关,他在小跟班面前做花大王,小日子可不得怎么滋润。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花彼岸摩拳擦掌,说干就干,挺白,你鸡道我系谁吗?
又是这蹩脚的发音,季听白干脆不理这个人了。
情感丧失者的特性就是没有人应该有的感受,包括羞耻、嫉妒、愤怒、情爱、道德等。
人情世故自然不在季听白的在乎范畴之内。
不是不知道,而是感受不到。
人无法和一个瞎子描绘颜色,也难以和情感丧失者明白情感。
情感丧失者更像反社会人格的轻度症状。但比起拥有物欲的反社会人格,情感丧失者更像一张难以描绘的过塑纸,无论多么用力描白或涂黑,都很难染上世界所赋予颜色。
花彼岸花妖成精,虽曾经受师傅道法熏陶几十年,可修道之人本就不理俗事,对人情世故的了解也同样的薄弱。
加上花彼岸有多年的和植物沟通经验。植物自发芽就扎根在某处,要么养成不言不语的木头性格,要么就是喋喋不休的话痨属性。花彼岸对季听白这种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字的类型反而感到熟悉。
花彼岸也不需要季听白回答,自顾自继续说:我系你的未哼夫,鸡到了吗?
季听白微微抬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白安澈。
未婚夫这话可不像一个刚苏醒不就的植物人该说出的话。好比进门时,白安澈称他傻子,也同样不是植物人该说的话语。
此时的季听白是坐着,花彼岸站着。
在季听白自我感觉里,是他抬头审视白安澈。可在花彼岸眼里,是傻子未婚夫终于认真地看他一眼,正视起他这个未婚夫来。
花彼岸对未婚夫的识趣很是满意,叉腰开始振一振自己的夫纲。
此时的花彼岸还不知道星际人民的险恶,不知道季听白按下了录音按钮,以至未来每次听到这些话都恨不得回到这一天扇自己两巴掌。
他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连话语都是对明天的向往与期待,操着那一口坑坑洼洼的星际语,道:未哼夫,就系你此生最重要的人。
你得听我的话,守我的规矩,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去玩好玩的。零花钱还得给我。我要求不高,五五平分,不许告诉你的爹娘。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作为你哥也会罩着你。打架你先上,打不过我再帮你打。但遇到什么好东西,你作为小弟就得第一时间上供给我,不许私藏,尤其是好吃的。
我可爱的未哼夫,你鸡到了吗?
季听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花:我家小跟班不太聪明的亚子。
大天才:我得抽时间教教未婚夫标准星际语,脑壳疼。
*
想起一个笑话
北方人:你是广东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