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会议结束,王若晴叹口气:“果妞妞这次怕是会赔到破产,怎么想的啊,老板疯了?”语气颇有几分不忍。
这属于咎由自取,简柠并不觉得他们惨,如果歪门邪道成为主流捷径,是对社会公平正义的一种亵渎。
宋嘉遇开完会就走了,全程没有跟简柠说一句话。在座的除了王若晴,其余人职位都比她高,话语权也更大,她除了递资料,,不仅没有开口机会,透明到不需要他投注一个眼神。
可如果他还当她是学妹,是故友,断然不会这样冷淡疏离。如此,只能说明,他依旧对那件事有芥蒂,连普通熟人都不愿跟她做。
简柠预想过这种结果,当时觉得也挺好,身临其境的面对,却是忍不住心情低落,有些尴尬的遗憾。
——
许砚时出差去北城参加一个科技行业的企业交流会,周末才能回来。
简柠周五下班后回了趟老家,因为要歇一晚,她没让何叔送,先从南城坐一小时高铁到离老家最近的站点,再转乘四十分钟汽车。高铁站外有专门的快车站,客满发车,算上等待时间两个小时就能到家,能比全程开车节约一个半小时,人也更舒坦。
她没提前打电话,简大勇和王芳已经出摊,家里没人,饭桌上摆着一碟咸菜,半个馒头,和几个歪瓜裂枣的苹果。
馒头颜色偏黄,有余温,硬得很实在,是王芳自己揉面蒸的,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王芳每次做面点都在失败边缘横跳,好不好吃全靠运气。只是无论好吃与否,简大勇都不嫌弃。
苹果表皮已经起皱,捏着有点软,是简大勇早上买菜,从菜市场老熟人那里包圆儿的折价水果,不可能脆,水分也不多,但削了皮会比新鲜的时候更甜,一种隐隐带着酒味的腻甜。王芳同样不嫌弃,她觉得很划算。
简柠将行李袋放进房间,她半小时在附近超市的线上店下单了米、面、油、奶等生活用品,也准时送到。眼疾手快收拾进厨房,她拿起饭桌上剩下的半个馒头出了门。
夫妻俩的小摊就在早餐店前头,离住的地方不远,步行二十分钟能到。那一带因为靠近步行街,如今夜市发展得很热闹,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简大勇正在煮麻辣烫,看到她第一眼还不敢认,倒是王芳收完桌子,直起腰,看见她后脸上立刻绽出灿烂笑容,眼角眉梢的皱纹都被撑开。
“柠柠。”王芳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小跑过来拉她胳膊,“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个电话?吃饭了吗?”
简柠眼底浮起笑意,反握住王芳的手,讨巧说:“刚在家里吃了半个馒头,您的手艺还是一点没有退步。”
“……”王芳笑容凝滞,转眼又笑开,不在意道,“我那是偶然失手,不信问你爸,前几次蒸出来都很软,我还放了红糖,你爸一顿能吃三个。”
“我那是饿了,没有其他选择。”简大勇难得应和一句玩笑,“柠柠,你快劝劝你妈,别蒸馒头烙饼了,超市都有现成的卖,晚上打折才八毛一大个,自己做成本差不多。”
老一辈的人眼里,劳动力是用了会再有的东西,考量标准永远是价格。
简柠说:“我挺喜欢吃我妈做的馒头,老面发酵,实在。”这也是实话。
听到这句王芳就开心了:“那我明天再给你蒸。”
简柠:“好。”
简大勇问:“柠柠,你还想吃什么?让你妈去买。”顿了顿,“或者你俩去吃,这会儿不忙,我守着能行。”
夫妻俩平时分工合作很默契,简大勇负责烹煮调味,王芳负责摆桌,顺便收拾旁边吃完的桌子,再忙碌都显得有条理。味道好、干净、快捷是小摊留住老顾客的诀窍。
不过这时间已过饭点,宵夜太早,周围选择也多,小摊上没什么人,简大勇一个人足以应付。
简柠不太饿,想想说:“爸,给我煮份麻辣烫吧,我不饿,只要一些素菜就好。”
她婚前每次回家,都会来摊上吃麻辣烫,婚后因为迁就许砚时的偏好,口味淡了很多,再回家也很少想吃了。
简大勇忙答应,捡了她最喜欢的几样素菜,又忍不住给她加了些嫩牛肉和鹌鹑蛋,煮了满满一大碗。王芳则去附近奶茶店买了奶茶,和几串她喜欢的烧烤。
简柠坐在最靠近灶台的一张小桌,边吃边跟他们聊天,话题无非是她的身体和工作,王芳绕来绕去,终于绕到许砚时身上。
第15章 第15章(入v三合一)将主动权……
王芳表情忸怩:“砚时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除春节过来呆过一天,后来简柠几次回家,许砚时都没有陪同。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又是年尾,不仅他没再拜访,结婚两年多,简大勇夫妻只见过一次许家人。
唯一一次的会
面也实在称不上愉快。
“他就没有不忙的时候。”简柠假装挺不懂深意,笑容清甜,“昨天飞去北城参加一个交流会,大概后天晚上才能回来。”
“砚时年轻有为,家世好,长得也好,你平时要多关心他。”王芳看着女儿,语重心长,“他经常出差在外,你多打几个电话,他也知道你心里念着他。”
这话王芳不是第一次说,简柠暗暗叹口气,语气认真:“妈,您放心,砚时他有分寸,不会乱来。”
被她一语道破,王芳反倒不好意思,嗫嚅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知道就好,他事业做得大,辛苦,平时你多关心体谅他。”
简柠心想,她也没有不体谅啊,但王芳只是一个文化不高的普通母亲,老派思想根深蒂固,她没必要跟她争论。
“我知道的,妈,您不要担心我,您跟爸才更应该对自己好些,我刚才看到家里的油和米都过期了,还是杂牌。现在我们家不差钱,你们不要这么省。”
“那油是你小姨送的,当时没过期,我们最近吃得慢。”王芳有点讪讪,“也不是杂牌子,厂房就在你小姨家隔壁,挺大的,只是不做广告。”
“我刚才已经扔了。”简柠知道劝不通,索性搬出许砚时,“下次我跟砚时一起回来,您知道他嘴刁。”
王芳心疼那小半桶油,听见这话也只能答应,抢着辩解:“家里我一直备着好油好米,连调料都是大超市买的没开封的,就想着万一砚时过来,能习惯些。”
“……”
这大实话,简柠一时无言以对,她低头嗦粉,没注意简大勇给王芳使了个眼色。
夫妻俩哑语似交流两句,王芳叫简柠:“柠柠。”
简柠抬头:“怎么了?”
王芳:“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我们俩现在收入还行,再过两年还有社保可以拿,身体也健康,你别给我们打钱了。”
简柠大学毕业后,除第一年收入不高又要租房,没往家里拿过钱,从第二年起,每个月都会给王芳转账。
从最开始的五百,随着收入上升慢慢上涨,如今她每月扣除五险一金和个税,到手一万三四,每季度额外有加班费和奖励绩效,年终还有一笔不错的年终奖。每月只给王芳转一千五,她自觉不多。
“我知道您和爸不缺,但这是我的心意。”简柠明白王芳担忧什么,“砚时知道我转这笔钱给你们。”
“就因为砚时知道,我们才更不能要。”王芳搓着手,习惯性拿抹布擦桌子,“你公婆那边不缺钱,肯定不用花砚时的钱,我们这样就是厚此薄彼,你婆婆知道了,又有话说你。”
孙柔的确说过这类话,当然不是说她孝敬父母不对,只是高高在上的怀疑她家里会靠着许砚时鸡犬升天。
“我自己赚的钱,自己支配,她也管不着。”简柠有些逆反心,语气不免重了,“我们家没占他们一分便宜,半份光。”
“话不能这么说,柠柠,虽然你婆婆当时不同意你们,彩礼上也没亏着你,那么贵的婚房,砚时也给你加了名,他们对你不差。”
王芳叹口气,劝她,“为人父母都想儿女婚姻幸福,他们家大业大,想有个差不多的亲家也是人之常情。”
简柠咬唇不语,孙柔当时是给了彩礼一百万,但王芳不知道,半年后秦菲的彩礼是三千万,婚房也是许家准备,婚礼办得盛大隆重。而他们的婚房是许砚时买的,跟许家没有一点关系,婚礼还不知道会不会有。
她不嫉妒秦菲,她知道秦菲带给许家的利益值得起许家的彩礼,她在意的是许家的态度。
当初双方第一次正式见面是许家邀请,但到场的只有孙柔,她带着管家佣人,当着他们面儿,轻描淡写说出价码,不像议亲,更像买卖。目的之一不过是想让她们知难而退。
或许还有简柠不知道的其他情节,当晚在酒店房间,王芳拉着她的手哭,担心她婚后会过不好。
简大勇更直白,问她是不是非要嫁给许砚时?
夫妻俩没有攀龙附凤的心,甚至跟许家一样,他们也一直信奉门当户对,更愿意简柠嫁给普通人家。家境可以比他们好一点,看起来光鲜一些,但一定不能差距太多,因为那样在女儿日后受委屈时,他们担心没有办法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