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所有这些都是你自己捡回来的?”祁昂问。
  白洋笑了,“怎么可能,有些是我捡到,或者自己做成标本的,然后我就会对同科或相似的植物或者动物感兴趣,就会想办法
  买回来,或者是找生活在那个地方的同好帮忙收集。”
  “不过我从小就对这些很感兴趣。”白洋拉着他的手回卧室,“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爸总是带我去度假,去的地方风景都很漂亮,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喜欢捡掉在地上的叶子花朵什么的,我爸也不会说什么,只要是我捡的,他就会让人收拾好给我带回家来。”
  她语气怀念,“不过那个时候不懂保存,那些叶子和花朵后来都干枯碎掉了,只有一些比较坚硬的松塔留了下来,我拿它们当做礼物送给我爸,现在还被他摆在书房的柜子里呢。”
  其实那些也不过就是最常见,最普通的松塔而已。
  可小时候她觉得很好看很好玩,就很想送给唯一的亲人,而白延陆也珍而重之地收藏了女儿最初的礼物。
  祁昂轻声道,“大部分的父亲应该都是一样的,我没有你那么擅长画画,可以说相当没天分,小时候的画就跟乱涂鸦一样,看不出画的是什么,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可他也会把我的画都好好保存收藏起来,然后装在一个文件袋里。”
  “是吗,那些画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当年被收养以后,就匆匆从边境离开了,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祁昂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
  白洋沉默了一下,“没关系,你还记得,你爸爸做的这件事就有意义。”
  说完她让祁昂坐在她的床边,自己坐在床旁的书桌前,“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我直接这样坐上来可以吗?”祁昂问,他自己就从来不会穿着外裤外套坐在自己的床上。
  “要是我艺志轩的房子那肯定不可以,不过这里我也不住,所以无所谓。”白洋说完俯身刚要拉开柜门,就听到了轻微的床单摩擦的声音。
  她起身转头一看,祁昂侧身撑着脑袋躺在了她的床上。
  “轰”的一下,白洋的脑袋立刻燃烧起来,脸颊红透了,因为在她看来,这个行为实在是太暧昧了,这是她从小到大睡的床,床品也都是她用过的,而她喜欢的男人,祁昂,现在就睡在上面。
  “你、你不要随便睡我的床。”白洋严肃道,可是通红的脸和发颤的嗓音没有丝毫威慑力。
  “为什么,你不是说反正你也不睡,所以没关系吗?要不我脱了衣服,那样是不是就能让我躺一下了?”祁昂神色淡漠得完全不像是在说这种耍流氓的话。
  可他越是这样,白洋反而越羞臊,“反正就不可以。”
  “我明白了。”祁昂将修长的手搭在自己衬衫的领口上,语气平静,眼神戏谑,“要付点好处是吧,我懂,看胸肌还是腹肌?还是两个都要看,咱俩得加快速度了,时间比较紧张。”
  白洋的脑袋要炸了,她倏地站起来,一把拽住祁昂身下压着的蚕丝被,用力一抬,动作就像铺床单一样,祁昂被她一掀,往里滚了半圈,然后白洋大力出奇迹,把被子往上一裹,把祁昂像春卷一样,用自己的被子卷了起来。
  “你睡,你随便睡,不要乱动了。”白洋气喘吁吁。
  祁昂躺成又长又直的一条,看了看自己,“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像要被抬进你卧室,放到你床上的后宫啊,就是被子下面的衣服穿得有点多,要不你先让我脱了,再来一次……”
  白洋扑上床,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你不许说了!”
  两个人脸离得极近,互相看着对方漆黑的眸子,白洋喜欢祁昂的脸,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这会儿这么细细看着,小脸就垮了下来,看似高冷,语气和眼神都有藏不住的委屈,“你干嘛一直捉弄我?”
  祁昂看着她的小脸,眼神温柔,最后叹了口气,“可能是有点不安,因为觉得你太好了,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就很想看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
  “哪里太好了?”
  “学富五车,博学强知,记忆力超群,我问起那些东西,你几乎不用思考一秒就能回答我,画画也好,能自己设计衣服和首饰,动手能力也强,还会潜水……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祁昂将她一把搂在自己身上,从下往上看着她,“怎么那么好?”
  白洋不是第一次被祁昂这样夸,之前他也这么说过,说她其实很优秀,就算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离经叛道的穿搭,也有自己的审美和眼光。
  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祁昂的夸赞都是毫不敷衍,是真诚地有感而发的,是真的夸在了她的心坎上,让她切实产生了自己被这个男人喜欢着、欣赏着的事实。
  “你能看到我这些优点,你也很好,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白洋凑近祁昂,吻了吻他的唇。
  祁昂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看着像是浸染了墨色一般的床幔顶,眼神晦暗沉郁,“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是个混蛋,会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白洋见过很多面的祁昂,绝大部分情况下,他是淡漠疏离的,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永远都是淡定沉稳的,就连故意逗弄她的时候也一样,只是眼神会有一些情绪的变化罢了。
  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祁昂,语气带着不安,垂眸不看她,像是丧失了自信似的,她不知道祁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但想到他牺牲了的亲生父亲,一言不合就会拿出手杖打得他下颌淤青的养父,她就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我不信任婚姻,甚至不相信爱情,你知道的,我爸辜负了我妈,他们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离婚了,二十年来,我爸有过很多情人,我妈也有自己的男朋友,唯独我还在缅怀他们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感情。”白洋躺在祁昂身边,和他的脑袋靠在一起,说着自己未曾和别人倾吐过的心绪。
  “我也不知道我们将来会走到哪一步,但至少这一刻,我们彼此喜欢,那就抓住这一刻的感情,明天的烦恼,明天来了再说。”
  祁昂把胳膊从被子卷里掏出来,翻身覆在了白洋身上,紧盯着她,“不行,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白洋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好像被蜘蛛的丝层层缠绕束缚一般,有种莫名的窒息感,但她最终还是伸手搂上他的脖颈,“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欺骗不背叛,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门被大力推开,陈星灿大不咧咧地迈步进来,“小白,吃饭……我。操!你俩这就干上了?!”
  白洋脸红得发紫,从祁昂身下钻出来,抄起桌上一个复古的实木香薰烛台就砸了过去。
  “陈星灿……死吧。”
  第49章
  祁总,被迫回忆的往事……
  陈星灿叫了吴慎终一起去了白延陆的书房。
  白延陆正在把玩祁昂送的和田青玉的笔洗和那只白玉狼毫。
  “最近怎么样,洋洋身边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吴慎终和陈星灿对视了一眼,开始报告,“我和小姐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外出的时候绝不会让小姐离开我的视线,这一个多月,我们的车一共被人跟踪过五次,发现后我会告诉陈星灿,再由他从对方后面追踪打探。”
  陈星灿接着道,“和之前的戏码一样,都是些社会上素质不良的人被雇佣来,似乎只是为了掌握小白的行踪和生活轨迹,还有就是记录她和祁昂的往来,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和行动。”
  “五次都是一样?”白延陆问。
  陈星灿摇摇头,“有一次是祁昂的人,
  他也找了专门的保镖团队,只要白洋外出,就会跟在身后暗中保护。”
  “哦?”白延陆挑起不怒自威的眉毛,“他从哪里找来的人,可靠吗?”
  “和阿终一样,是专业安保公司最高级的保镖,很可靠,我想这也是一道保险,所以就放任了。”陈星灿道。
  白延陆沉默了一会儿,“也算他有心,那就这样吧,只要能保护洋洋的安全就好,你们出去吧,一会儿一起吃饭。”
  陈星灿和吴慎终往外走,白延陆忽然又出声叫住了他,“阿灿,洋洋说你最近谈了个新女朋友,很上心,怎么?要定下来了吗?”
  陈星灿哪好意思说人还没追到呢,含混道:“嗯,我是挺喜欢的,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你要是真决定了,就态度端正些,给你准备的婚房也能提前装修起来了,然后挑个日子,我带着东西上人姑娘家里说亲,这样对人家才尊重。”白延陆瞪着他,“你这样吊儿郎当的,姑娘怎么能敢安下心和你过日子?”
  “哎呀,白爹,我才二十四,你怎么就催上婚了,现在操心的应该是白洋的事情吧。”陈星灿招架不住了。
  “你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去吧,一会儿上楼叫他们两个下来吃饭!”白延陆转了一下椅子,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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